书城古代言情香艳重生:媚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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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她只闻到一股苦涩的味道,仿佛似曾相识,但由他喂来,她没有怀疑,喝下了一勺。

而屠越人仔细看闻那碗药,突然眉头一蹙,就要出声,硬是被姜霖奕微微的一个抬眼,给制止住。

轻轻喝完药后,便觉得睡意浓烈。心中突然一怔,伸手抓住姜霖奕的手,“奕哥哥,这药……”

他只是轻轻地抱起她,步入内寝,将她放进大床中,捋了捋她散开的黑发,每一个举动,都似在精心照料一尊脆弱的瓷器,低声哄道,“乖乖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变好。”

她蓦然瞠眼,不敢置信,“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只是补药罢了!”他故做无事般,点点她的鼻子,“别胡思乱想。睡吧!”

可是她心底却紧紧揪在一起,直觉那药汁没那么简单,那味道似曾相识,好像……好像当年,姬凤倾给她喝的一样……

“奕哥哥,不……不要……”

她抓紧他的襟口,起撑起身,他却一动不动,腰间的大手分毫不挪,她咬牙,仍是无力地跌回他怀中,“奕哥哥……”

她喘着气,看着他的眼,却发出双眼越来越模糊,意识就快被黑暗吞噬掉。他微瞌的细长眸子,凝睇着她,唇边还勾着一抹笑,仿佛没有半丝温度,强悍的气势慑来,迫她不能反抗,只能不断收紧手。

在她昏倒时,似乎看到他的唇动了动,已经听不到半丝声响。

她无力地伏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口,他弯下眉目时,凝在左胸口紧揪的小手上,那里……雪|白的纱袍上,已经渗出了红色的液体,像一朵炫烂开放的杜娟花,散发出幽幽的腥气。

笑,轰然倒塌。

他折起健挺的眉峰,深邃的眸色,一点点渗出沉痛的颜色,化在一片昏晕如水的烛光中。

任那白绢上的杜娟花,越开越艳。

……

夺宫一乱,暂时由主犯姜玉诰疯颠收监候审告一段落。

当下楚淮朝政在楚王亲手谕令下,已经全权交予江陵君把持。而以世子王后党在朝中多年累积的势力,一时之间阻挠其施政者,阳奉阴违者,不在少数。江陵君自诩为楚王的临时摄政少君,凡是有人持反对意见者,皆隐忍不发,将奏折报到了楚王手中。

未及两日,楚王突然亲自早朝,丢出一叠参折,令那群反对呼声瞬间熄灭,并以谋逆世子余党之名,拘禁了一批重臣。而众人心中明析,这些人全都是世子党派,借着江陵君还未完全承位掌权前,仍想翻身救出姜玉诰。近日以来,一直有人暗中报奏楚王,为姜玉诰求情。未想楚王亲自早朝的结果,竟然是让这干人自投罗网,罪名落定。一时间,午门斩刀下,以合谋弑君,犯上谋逆罪,落下百颗人头。

正所谓杀一儆百,这百颗人头落下,朝中虽唏嘘一片,倒再未有人敢置疑江陵君的权利。而楚王也在当日宣布,江陵君护驾有功,仁德兼备,立为世子,代为摄政。

不过短短五日,朝廷上下已经是一派新气象。第六日早朝,二十名新晋才子被当堂擢升要职,成为新一代政权势力。那些老臣虽心中不满,但当前新旧帝王交替之时,江陵君软硬兼施的手腕,莫不令人心生畏惧,明哲保身,不敢再多言。

甫一下早朝,江陵君即接到一太监密报,动身去了楚王寝宫。

刚行到门口,就传来楚王咳嗽连连的喝斥声,“放肆,你们竟敢拦朕!”

江陵君进殿,挥退一干奴婢,只留下名为护卫实则用来软禁楚王的禁卫军。

大殿中,已被楚王砸得一地狼籍,地上还哆嗦着一个老太监,赫然正是那日替楚王呼喊求救的总管太监,他一身是伤,腰几乎直不起来,一张老脸已是血迹斑斑。

当他一看到江陵君到来时,不由自主想寻求帮助,但被那双厉一扫,立即缩回了欲伸出的手,认命地垂下脸,承受即将到来的噩运。

楚王一见江陵君,气得就要扑上来,完全不若往日见到他时的欣喜,愉悦,此刻仿如仇人般,张口大喝,“你……你……”

你了半天,急喘了好几口气,才吐出,“你何以如此……狠心!“他是你亲弟弟啊!”

说完,楚王似乎力气被瞬间抽光,颓然倒在长椅上,声若蚊蚋,“你要王位,我给你。可是……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如此无情!”

原来,报密的太监得讯,楚王突然忆起,去大牢探望了王后,无意也看了看姜玉诰。那大牢中关押的并非此两人,还有一些世子余党未完全处理光。究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啊!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半生荣耀,半生糜烂的王者,狗延残喘地伏在椅榻上,唇角忽勾起一抹清艳绝代的笑,如魔如妖,荡治魅惑。大殿本是明亮而净洁,却忽因他这一笑,突然变得阴翳寒冷。

楚王因他这一笑,突觉胸口哽塞得无力,蓦然间明白自己错得是多么离谱。

这样艳媚绝伦的容颜,根本就是妖物所有,是祸水,是毒素,他怎么会轻信了他的话,还做出那等祸乱天下的乱|伦丑事来,让他握着这个把柄,他的软肋,无法翻身。

“父王何出此言,这斩首的谕诏上,盖的是您的玉章和王印啊!”

男子扬手一抛,丢出一份明亮绣缎的谕令,包嵌的金线在光影下,冷得刺眼。

楚王一抽气,“这明明是你骗本王才写下的。不作数!”

男子一笑,媚态横生,“君无戏言,父王可是要反悔?”

楚王无奈,扑上前一把抓住了男子,恳求,“奕儿,你放了他们吧!他们再如何错,也是你的血亲,难道你要杀光所有人,自己孤独一生么?”

男子眉尖一挑,面上表情愈加古怪,“血亲?父皇你是在说笑话么?孩儿还在娘胎时,就被这些所谓的血亲种下千叶蛊毒,数十年深受噬心之痛,还需用最卑耻的****缓解那毒素,否则,只有死!这般的好血亲,怕是世上,也难于寻得几个。”

楚王本来苍白的脸,瞬间枯槁如石蜡,“你……你果然……从来没有忘记过放弃报复。可是,本王向来待你不薄,难道你就不能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男子仿佛听到多么好笑的笑话,呵呵笑出了声,那笑声阴冷得碜人,直直射向楚王的狭眸,锐利如刀,瞬间剜疼楚王的双眸,只听到男子清朗,却如魔魅般的声音。

“父王的确待奕不薄啊!为了救奕,还亲自为奕服用****,亲自为奕压制千叶蛊毒,日日饷欢于奕的身子……甚至,还舍不得一人贪享,又送给赧帝以示臣心,就是父王的四子、五子,也承袭了父王的‘仁德博爱’之心,每每救助奕于生死边缘,奕还真应该……”修长美好的指,突然紧紧掐住那张发涨苍白的老脸,一字一句地迸出,“好好感谢父王,和这些王兄们。”

在楚王出声时,就被一道劲猛地力量,狠狠掷回了椅榻,无力地,像一坨烂肉地撞在椅背雕花上,一声卡嚓轻响,不知是骨裂,还是木断,只是楚王那张被岁月风蚀的面容,不过几日,已经枯败得直似廊角边的黄叶。

看着眼前媚艳无双的男子,那眼底的冷漠淡然,十年如一日,就和他第一次鬼迷心窍欺压他时一样,没有一丝温度。但从那个时候,男子已经在谋划如今的一切。隐忍地承受那一切羞辱,留待今日一并偿还。所以,他再如何劝解,也没有办法让男子回头。

“奕儿,都是父王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要王位,我给,你要报复,就拿了我这条老命。但是求你……不要赶尽杀绝,他们是你的亲人啊……”

楚王仍不想放弃,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步步,爬到男子脚边,拉住那飘飘如仙的雪袍,一双枯柴般暗褐的手,与雪白的锦袍相衬,刺目得惊心。

男子不动如山,没有看地上的老人,目光落在殿前那块匿大的漆扁上,上书“慈孝天下”,扯起了艳红的唇角,“如若今日我在囚牢中,父王可会为我这般求情?如若,今日他们高堂得势,会留我姜霖奕一条命么?”

楚王摇晃的手赫然一僵,缓缓抬起头,只看到男子微微紧绷的漂亮下颌。

“奕儿……”

砰咚一声,老人的身子被狠狠踢向一旁,差点撞上正中的香炉铜鼎。

男子霍然转身,只冷冷地抛下一句,“你的奕儿,十五年前就死了。若你还安份守己,我且留你看着我大婚登基,逐鹿天下。若你命长,许还能混个开朝太上皇的名号坐坐。若是再自兹事,休怪我不念……呵呵,亲情。”

男子甩袖走向大门,紧盍的大门打开时,一抹刺目的光,令他眯了眯眼。

身后,赫然冲来一句,“奕儿,难道你就不怕被她知道你的狠心绝情,她还愿意陪你一生一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