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香艳重生:媚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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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人在生病时,总是比较软弱一些。她那样的矛盾难过,还都是因为那个已经成为一国之君的男人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沉浸在这梦寐以求的两人世界里。轻轻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不禁回忆起最近发生的许多事,在事隔一年多的西秦,在冰天雪地里,在他又一次的逃亡之路上,那轻轻掀开的车帘里,是那张让他耿耿于怀的娇颜,怔愣地的眼神投向他。

也许,这就是宿命。

他有过女人无数,山匪啊,哪会不抢几个如花美眷在身边放着,好突现男人当老大的威风。可是自打见了她,被她脱光了衣服在石嵴山上暴凉了一夜,他就再不想碰其他庸姿俗粉了。满脑子想着,如何“报复”她的脱衣之恨。

原来,爱和恨,也只是一线之隔。

他带着大队人马往丘齐国跑,却又怀着心思想回头找那女人麻烦。奇怪着她明明是姬凤倾的人,为什么突然跟着几个绝色美男子在一起,状甚亲密?!这让他心里很不爽。传言周芷兰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果然如此么!可是,他又觉得不对。初识的印象里,她也是个不亚于姬凤倾那样骄傲的女人。

他反反复复想着,结果被西秦派出的缴匪军给摸到了路子,一路上穷追猛打,害他损失了大票的兄弟。为此,他更是恼恨那扰了他心的大恶女。所以,之后她虽救了他,他也是屡次想暗中谋杀来出出气。

其实,他只是不甘。

可这点微不足道的不甘,也被她日夜的倾心以待给消磨了去。最后让他在苍天之下寒峰之巅,发下了血誓,要护她一生一世。

沙沙沙,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漆黯的洞口忽有火光闪过。这太不寻常,因为下面就是断崖,这火光来得太诡异。

华宪之浑身一僵,立即警戒地看着洞口,急速思索着对策。

而正在此时,轻轻似乎感觉到他的变化,也醒了过来,睁开眼就被一抹红光晃过。

他知道她醒了,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放开她,悄悄摸到洞口,借着渐亮的灰色天空,查看洞外的情况。

“别藏了,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居然是司马睿的声音。

轻轻心中一凛,拿起身旁的大刀,就要出去,还是被华宪之给拦住,转眼就点了她的穴,她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

他低声道,“他是在诈我们。若他真知道你就在此,一定早冲进来了。而另两方的人马带着你的假身,一定也未被追到,所以他就更不能确定。我去引开他们,你就安全了。”

说着,他退去了她身外的罩衣,拿枯草裹了个人形抱在怀中。

她睁大了眼,发不出声,又恨又急又恼又痛地看着他,想阻止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而他点下的穴道,至少要一个时辰才会解开。

―不要,宪之,不要!―

他准备好一切时,突然转身,定定地看着她的眼,虎眸中流过一道深浓温柔的暖流。然后,他伸臂又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俯下身,洞口忽又晃过一抹红光,映亮了他的面容,硬朗的线条突然似水温柔,一下滑进心底的暖流撑得她心口又酸又涨又疼。她想开口说什么,他的唇已经重重地压了下来,狠狠地吮住她的唇瓣,然后重重一咬,腥甜的液体流进两人的口中。

他俯耳说,“若有来生,我绝不做你的护卫!”

―宪之……―

胸口,蓦然刺疼,漫延了全身。

他奋然转身,绝决得再不回头。

她害怕得咬疼了自己的唇,仍是发不出一声,所有的焦急和心疼揉碎了她的心神。

―不要,宪之。回来回来——―

可是,他高大雄壮的背影一下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洞的阴冷,狠狠地侵蚀着她的身心。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的。她无法回应他的情感,可是她并不要他为她而死。她来西境的目的就是这个,现在却一败漆地,一败漆地……

宪之,宪之……你这个大笨蛋,大笨蛋。为了你,我可以不顾奕哥哥的担忧,奔来救你。你这样做又置我于何地?笨蛋,笨蛋——

她一闭双眼,开始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冲破体内的大穴。一心一念,她不能让他死,她还要封他做她唯一的大将军。他那么好,也一定能找到一个真心全意爱自己的女子。

刀剑声,在远处响起。嘶杀声,一次次响起。

司马睿的笑声蓦地传来,那样森冷,得意,肆无忌惮。

突然,她哇出了一口鲜血,身子也赫然一松,终于冲破了穴道。顾不得摇摇晃晃的身子,她提着刀冲了出去。朝着那个笑声的方向,一路狂奔。

天空,突然传来一声爆响,那是信号弹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烟火如蛇,盘旋而上,正是楚淮大军惯用的。

一片杀声震天响起,而她的心,也在火光焰焰下,霍然砰裂。

一切都成了慢镜头,一幕一幕,在她眼前闪过。就像凌迟的刀剑,一刀一刀地剜下她的心头肉,疼得浑身没了丝毫感觉。

司马睿缓缓地举起刀,朝他面前那个已经身中数刀,肩头还扎进了一根长戟的身体,倏地划下。

看似一刀,却其实是几刀下去。

殷红的光,透过了那几道裂缝,扑打在她骤然冰冷的脸上。

头、手、双腿、身体,瞬间分崩离析,四分五裂,飞砸出去。

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一下滚到了她的脚边,她手上的刀,锵地一下落在地上,看着那被血水沾湿的脸显露在自己眼中。

她缓缓地蹲下身子,抚去上面的沾血的发丝,抚去他脸上的泥污,露出那一刻的面容,他的唇角竟然是上翘的,上面还有残留着一丝血渍。

是他的,还是她的?!

他还是闭着眼的,仿佛只是安心地睡去了。

火光蓦地一片大盛,一声痛苦的嘶吼响彻天地。

“宪之——”

我知道,所以让我为你哭!

你都知道什么?

笨蛋,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不要你的眼泪,我不顾一切跑来救你,我只想你好好地活着。

我早就知道你的情谊,从你为了奕哥哥的伤突然离开,却又在我们危机的时候及时出现时,我就知道了。

可是我什么也不能给你,所以我才拜托鬼溪爷爷去劝你,想要给你一切功名利禄。我能给的,作为亲人能给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笨蛋,笨蛋,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这么痛,我却还是无法为你流下一滴眼泪。

彻夜混战,嘶杀声、炮声、刀剑声,直至天亮仍未歇。

两片山头,一段百里山林长道,遍布数不清的残尸血肢,硝烟缭缭,鸦声漫天。血泊中,有青甲的晋溏军,还有黑甲的西秦军,肩头绣印着鲜花的花兵,以及最后突然赶到的楚淮兵。

这场混场,在新王朝的记载中也颇为详实,因为此战真正成为六国混战的开端。这一仗,没有真正的胜利者,若说真正的历史意义,便是它催生了一位预言中的“女王”。

晋王司马睿率五万兵马,本欲活捉西秦王后周芷兰,但周芷兰的鲜花兵团虽然人少势弱,却连搞五万兵马数次突袭、埋伏和追击,即虽败尤荣。而后赶来救援的秦王拖住了司马睿尾翼军,免去鲜花兵团全军伏没的可能。双方及力抢夺周芷兰,却不料耶律镇恶连夜行军,来了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力,救走了周芷兰。同时,又趁两军激战多时疲乏之际,将两军趋退至海蜀郡,夺回了三座城池。

耶律镇恶大胜回营时,守营的副将等全部出迎,贺声一片,群情激昂。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望向大营内东侧的营帐,那里虽非静默一片,但较之整个军营的气氛,明显得沉寂许多。远远地,似乎也能感觉到那里沉压着一股悲哀的气息,久久不散。

副官一看他的眼光,立即明白其意,遂道,“禀将军,公主已经平覆下来,也传了屠大夫看诊。屠大夫说,公主伤了心神,需得慢慢调养,切忌提及任何不快之事。今早,花兵厨子送去的吃食,说是也吃了不少。相信,不日即可痊愈。”

“痊愈?!”耶律镇恶睨了一眼副官,那副官立即愧不敢抬头,他这番报喜不报忧也是为了分担将军的烦恼。毕竟在出征前,新楚王下了一道非常无理的军令,必须毫发无伤地带公主回王都。

“人死,不能复生。”这心底的伤,岂是能“痊愈”的!何况,在此事之中,他们也确有不是之处。若是没有拖延那么多时间,或许一切都能挽救,或许这一道伤就不会划得那么深,深到……现在即使大获全胜了,也根本无法弥补那道伤。

耶律镇恶一拂袖,将副将丢在身后,没有回自己的营帐休息,转向了鲜花军团的营帐处,那个门帘上已经悬挂着串串银钱,还立着两排身着雪|白蓑衣的守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