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仪
有兄弟两个关系特别好,哥哥爱护弟弟,弟弟尊敬哥哥,兄弟二人相亲相爱,真不愧是一母同胞。可是自从哥哥娶了媳妇,那融洽的兄弟关系逐渐笼罩上一层阴云。嫂嫂经常在丈夫面前说弟弟的坏话,久而久之哥哥的耳朵也逐渐软了起来。嫂嫂为了证实自己的谎言,趁弟弟上地干活的时候,把丈夫平时积攒的一些散碎银子偷偷地放在弟弟屋里的席子底下。有一天哥哥要买东西,哪里也找不见银子,嫂嫂趁机教唆说:“家贼难防呀,说不定是你那好弟弟干的呢!”等弟弟回来,哥哥问:“兄弟!你要用钱的话,也应该告诉我一声,不该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弟弟莫名奇妙:“哥,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啦?”哥哥说:“你拿我积攒的银子干了啥?”弟弟受了冤屈没好气地说:“我拿你积攒的银子,你看见了没有?”嫂嫂说:“贼没脏,硬是钢,搜!”弟弟气急了说:“我浑身一身破衣裳,屋里破被一床席一张,搜就搜。”哥嫂先搜弟弟的浑身上下,又搜屋里,在席子底下发现了银子。嫂嫂又趁机教唆说:“你的好兄弟早就有了外心,你还蒙在鼓里呢!”哥哥提出要分家,问弟弟说;“咱家只有六亩地一头牛一只小白狗,你看你要啥?”弟弟说:“我只要一亩地和小白狗。”嫂嫂高兴极啦,改变了口气说:“好兄弟还得有个住处呀,庄外还有一间场房①也给你。”
弟弟搬进了场房,白天干活白狗娃跟着,晚上回家白狗娃伴着。秋天犁地时节,别人家有牛、有骡马,弟弟只有用铣翻。一天白狗娃突然说话了:“明天你套上我去犁地,有一帮商人过来,他们要耍笑你,你叫我怎样我就怎样,我一定给你争气。”第二天弟弟套上白狗娃来到地里。不一会儿过来一帮商人,他们拉着的几链子骆驼都驮着货。商人们见狗套着犁铧犁地,一齐哈哈哈大笑。领头的一人说:“走了包头走迪化②,没见过狗能拉梨铧。”弟弟说:“你不要小看我的白狗娃,一天能犁八亩八,打一鞭,拉一圈,打一捶头③,拉一回头。”领头人说:“我就不信,它能打一鞭,拉一圈。”弟弟说:“你敢和我打赌?”领头人说:“打就打,它若能打一鞭,拉一圈,我输给你一链子骆驼,那么你呢?”弟弟说:“白狗娃,神力气,拉不上一圈输给你。”商人掌柜正好缺只跟链子的狗,心想:这狗我是赢定了。弟弟说:“你可要说话算话呀!”商人掌柜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着这么多人说谎还算人吗?”众驮户④说:“你放心,我们掌柜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硬金刚。”弟弟扶住犁铧,把鞭子一扎,白狗娃忽忽像刮风一样拉着犁,一转眼工夫,犁了两个来回一大圈,于是商人掌柜输给弟弟一链子骆驼。弟弟有了骆驼,他用驼毛捻线织成褐子⑤,擀成毡子,铺的盖的穿的都有了。母骆驼产了羔子,弟弟卖了骆驼盖新房,两三年工夫,过上了好日子。
哥哥嫂嫂看着眼热,嫂嫂叫丈夫向弟弟借来白狗娃,也学着弟弟的样子去犁地。又过来一帮商人哈哈大笑说:“从口外到口里,还没见过狗拉犁。”哥哥说:“你不要小看我的白狗娃,一天能犁八亩八,打一鞭,拉一圈,打一捶头,走一回头。”商人掌柜也和哥哥打赌,商人赌的是一链子骆驼,哥哥赌的是一院房子,哥哥当着众骆户的面,把鞭子一扎,白狗娃腰子一凹,打一鞭,直叫唤,打两鞭,不动弹,打三鞭,满地翻。众驮户哈哈大笑,哥哥把一院房子输给了商人掌柜。他气急败坏一顿榔头把白狗娃砸死了。哥哥嫂嫂搬进场房。弟弟伤心地哭了三天三夜,他把白狗娃埋在自己的院子里。过了几天埋白狗娃的地方长出一株树苗,弟弟又施肥、又浇水,树苗很快长成大树。那树杆儿粗、叶儿圆,满树结的都是钱,弟弟家里有棵摇钱树,他要用钱的时候,只需伸手去摘,用多少摘多少,舍不得摇动树身。哥哥嫂嫂听说弟弟有棵摇钱树又眼热起来,两口子一商量又去向弟弟借树摇钱。这次由嫂嫂出面。嫂嫂来到弟弟家里满脸堆笑地说:“好兄弟呀!你真有本事,这才两三年功夫你就把个家置的庄是庄,院是院,有吃有穿又有钱,就是缺个帮后,过几天嫂嫂给你打听个媳妇……”弟弟说:“嫂嫂!两三年没进过我的门,今天有啥事?”嫂嫂说:“你哥把家产都输了,我们日子不好过,想借你的摇钱树摇些钱。”弟弟满口答应。嫂嫂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褡裢,抱住树杆使劲地摇,哗啦啦树上掉下来的全是鸡蛋大的石头,砸的嫂嫂头破血流,哥哥一顿锄头把树砍倒了。
弟弟用枝条编了个鸡筐放在房上,东来的雁下一个蛋,西来的雁下一个蛋,一天能收几十个蛋,吃不了的卖成钱。哥哥嫂嫂听说去向弟弟借来鸡筐,也放在房顶上,东来的雁尿一泡粪,西来的雁尿一泡粪,气得哥哥翻眼睛,一把火烧掉了鸡筐。弟弟把烧剩的灰拉回来,用灰做肥料在自己分的一亩地里种上豆子。同时下的种,同时浇的水,别人的豆苗才出土,弟弟的豆苗扯了秧;别人的豆苗才扯秧,弟弟的豆苗丈八长;豆花白、豆花香,豆荚结到稍稍上;颗颗饱,赛金黄,收回豆子当食粮;吃下肚去肚子胀,放出屁来十里香。有一天,县官老爷下了乡,经过弟弟门口一股香气飘来,老爷越闻越香,越香越想闻。老爷打发衙役去访查香气的来路,衙役回报说:“老爷!此地有个会放香屁的人,这香气是他放的屁。”老爷一听勃然大怒:“混帐!屁者五谷之气也,臭不可闻,犬闻之摇尾而来,人闻之掩鼻而去,岂有香屁者乎?”衙役说:“这是真的,放香屁的人我都带来了。”老爷说:“把他带来我见!”衙役把弟弟领到老爷面前,老爷问:“你会放香屁吗?”弟弟点点头。老爷说:“你先放一个我闻闻,要是香的我赏你十两银子,要是不香我打烂你的屁股。”
弟弟掏出几颗豆子吞下肚里,不一会儿肚子发胀,放一个屁,香满地,放两个屁,香十里,县官老爷赏给他十两银子,并且规定每月的初一、十一、二十一到老爷衙门放一次香屁,每次都有赏银。
哥哥嫂嫂知道了,又打起小算盘,两口子一合计:每次十两一月三次就能得银三十两,就凭这,定吃定坐。嫂嫂打发男人去向弟弟要豆子,弟弟给了他几升。初一早上哥哥饱饱地吃了一顿豆子,早早来到衙门口,一会功夫,衙门传他上堂,哥哥很得意地上堂来,还没等老爷发话,他就放了个响屁,大堂臭到二堂二堂臭到书房,臭的三班衙役、太太、小姐捂住鼻子直想吐。老爷一声断喝,拥上一伙衙役把哥哥按了个嘴啃地,一顿枷锁,水火棍打得皮开肉绽,赶出衙门。从此以后哥嫂二人再也不敢坑害弟弟了。
讲述者:郭儒笔者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