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万界真皇
45862200000004

第4章 回忆的人与雨夜袭杀

“飘渺宫,飘渺宫……”白小鹿踱步回走,看着紫莲鲤池里的游鱼,自言自语。

飘渺宫是大乾国女修大派,创派祖师为飘渺仙子。

飘渺仙子本名郭瑛,幼时便与张道陵相识,结为好友,不知后来发生何事,两人间偶有争斗,俱在百岁之际,各立一派。

可惜,五百年前,郭瑛游历东胜神洲,一去未回,至今音讯全无。由于未置魂灯,生死不知。

白小鹿蹲在紫莲鲤鱼池边,手指轻划着碧玉翠浓的莲叶,忽然忆起一位故人。

…………

那年白小鹿十岁,张道陵带白小鹿往悬空山求药,途径芷江,恰遇水匪为祸,正对一处渔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张道陵愤怒之下,大展神威,一指断江,水寇全歼。

那时的芷江,桑果像樱桃,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红花别样红。清风吹拂,十里飘香,荷风中,红花绿叶间,张道陵隐约听见哭泣声,带着白小鹿循声寻去,见一女孩独自坐在一舢小渔船里。

那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衣衫敝旧,赤着双足,虽是渔家贫女,但容貌秀丽,十足是个美人胚子,坐着只是垂泪,张道陵见她楚楚可怜,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道:“我姓阮,爹爹说我出生时,下了场清雪,给我取名阮清雪。”

“你父母呢?”张道陵慈目含笑道。

阮清雪见老道爷,灰袍落拓,慈眉善目,清风道骨,像极了画里的神仙,止住莹莹泪花,道:“双亲让我在此等候,他们与乡亲,抵御水寇去了,我心里害怕。”说着说着,双眸里泛起盈盈泪花。

白小鹿见小妹妹可怜,掏出一条白手绢递给阮清雪:“你爸妈会没事的,擦擦泪吧!”阮清雪第一次见到和自己年纪相仿,又如此干净好看的男孩,怯怯接过,只是拿在手里。白小鹿见阮清雪有些羞怯,荷风中,愈显柔怜,又递出用荷叶包裹的麦芽糖:“给你,很甜的。”

阮清雪睫毛上沾着晶莹泪珠,看了看白小鹿,伸出纤秀手指,拿了一块,放入嘴里,梨花带雨般道:“很甜,谢谢!”

张道陵见两小孩儿甚是投缘,只是静静微笑,看着。

张道陵把阮清雪带回水乡,打听之下,其父母已堕芷江,三人只得在芷江边略做祭奠。

张道陵见阮清雪,举止得宜,灵慧秀骨,便道:“姑娘,如今可还有其余亲人!”

阮清雪垂泪道:“没了!”

白小鹿念及自己身世,感同身受,抹了抹泪,又上前,用娘亲留的手帕,帮她擦泪。

张道陵莞尔一笑,道:“既然有此缘分,姑娘可愿听老道安排?”

阮清雪天生灵秀,虽与张道陵,白小鹿二人相处不长,却觉得他们是不一般的,好人。于是盈盈拜下,磕头:“但凭仙长做主!”

张道陵捋了捋白色如柳长髯,笑道:“我观你气质淡雅脱俗,举止间自有一股飘渺山水中的清灵之气,有淡淡水雾之韵,我荐你去一处仙阙道庭之地如何?”

白小鹿和阮清雪齐齐一怔,阮清雪眼眸晶莹澄澈,再拜道:“谢仙长!”

张道陵要带白小鹿四处寻医问药,身旁带一个女孩,多有不周,再过前面一座山,便到禹州界,无量山上飘渺宫,便是张道陵带阮清雪要去的地方。

“时间真快,三年了……”白小鹿看着黑云密布的天空,叹道。

当夜,大雨!

…………

白落生选择在瑶光峰北麓建造水月小筑,还有一个原因:小荒峰南面有一道巨大的瀑布,名为龙渊瀑布。

龙渊瀑布的水流终年不息,水流出口处宽约三丈,长不知几许?白云萦绕山巅,宛若银河倒挂,玉龙入海。

巨大水流携带万钧之力,从瑶光之巅飞腾落下,堕入一个常年云遮雾绕,不知深有几许的深渊,这个深渊有个特别威武的名字,龙渊!名字由来,据说是早年间,张道陵在深渊边捡到一块残碑,那残碑上只有一个古篆字“龙”。

龙渊在清凉山很有名,因为自命名起,龙渊便被列为了“太上道宫禁地”,所有弟子不得闯入,违者,逐出宗门!

“噼里啪啦……”

“哗哗啦啦……”

屋外,风很急,雨很厉,龙渊瀑布的水流声大了许多。

白小鹿被瀑布的水流声和雨打芭蕉声吵醒,明亮的眼睛像星星,望着屋顶,久久不能入睡。

“一月后,就可以见到清雪了,不知道她怎样了?”

“一年后,七峰大试,我只有一年时间了吗?哎~!”

“不知道,外公好吗?多年没见,他应该都还好吧!”

白小鹿的思绪如同屋外的风雨一般,凌乱而激烈!

“睡不着,看书吧!”

白小鹿挑燃一盏流萤灯,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大部头,泛黄的封面上两个依稀篆字——“天藏”。

《天藏》一书出自太始元年,由历代博古通今之辈编纂,三年一更。号称“山川草木,奇谷幽地,名胜古迹,世家门阀,帝王将相,道侠散仙,异宝神兵”无所不有,无所不包。虽有些夸张,但内容的确浩瀚,白小鹿朋友不多,这《天藏》书算是好友了。

许久,风雨声渐缓,要停了!

“哎呀~我的七叶兰”

白小鹿看到《天藏》里的“花木卷”,骤然想起白天抬了一株七叶兰到大门外晒太阳,竟然忘了收回。

白小鹿左手拿黄纸伞,右手挑流萤灯笼,向屋外走去,为了不惊醒哑婆婆,白小鹿猫着腰,轻手轻脚。

屋外,黑黢黢一片,风一吹,有些凉意。白小鹿紧了紧衣领,向大门外走去。

路过紫莲鲤鱼池,正在池面吐泡泡的青鲤,被微弱灯光一照,蓦然一惊,沉入了池底。

白小鹿笑了笑,看了看院子,些微狼藉,心想明天得收拾一番了,幸好院里的灵花灵草都提前收了,否则损失严重了。

这些年,虽有师祖,各位师叔伯关照,白小鹿的用度大体上没有缺少,可是闲言碎语太多,且白小鹿深藏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白吃白喝,便总要做些什么,有些贡献!

水月小筑外,风更急,更冷了!还有细微雨丝,落在黄纸伞上,像天蚕食云桑的声音!

湿漉漉的碎石地面有些滑,白小鹿慢慢走到崖边大柳树下。

七叶兰果然不堪风雨的摧残,原本娇艳傲挺的模样没了,耷拉着脑袋,花瓣也残了四五瓣,石盆里全是浑水。

白小鹿弯腰,正要拿起石盆,心脏一突:身后有人!!

此时此地此境,背后出现一个人,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件蹊跷而糟糕的事!而且出现在瑶光峰,出现在白小鹿的身后。

“你是何人?”白小鹿慢慢直起身,没有转身,声音还算平静。

~沉默~!

“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昏暗的灯光照着白小鹿皱起的眉头,也照着后面的人。

~还是沉默~!

沉默让空气凝重了许多,天上的细雨停了。风还有,流萤灯笼摇晃,白微光投出的人影,树影,也随着摇晃。

白小鹿如芒在背,轻咬了一下舌尖,想了想道:“我可以转身吗?”

“可以!”声音冷而哑,似乎是个中年人。

白小鹿转身看着来人,中等匀称身材,黑衣罩身,黑巾罩面,眼睛很亮,在昏暗的灯光里依然醒目。

“有事?”

“是!”

“什么事?”

“杀你!”

“呃~!”

很显然,这聊天不会愉快了!

“有仇?”

“没有!”

“有怨?”

“没有!”

“呃~”

白小鹿想骂脏话,忍住了!

“有理由吗?”白小鹿的声音一直很平静,握伞的手和挑灯的手,不乱不慌。

黑衣蒙面人,思忖片刻:“你挡了道!”

“呃~!”白小鹿觉得自己还算聪慧,虽然修为被废了,可是脑袋没被废。黑衣人的话让他费解。

“谁的道?”白小鹿看着黑衣人的眼睛,问道。

“都要死了,何必知道这么多!”

“能放过我吗?我还不想死!”白小鹿笑了笑道。

“不能,见到你临危不乱的样子,我也觉得你死了会好些!”

“呵呵,我现在慌乱惧怕还来得及吗?先前都是装的!”

黑衣人似乎被白小鹿,现在还能开的玩笑,逗乐了,蒙面黑巾动了动。

“你真的很不错!”黑衣人忽然叹道。

“呵呵!”

“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呃~!”

黑衣人距离白小鹿半丈,慢慢走近,道:“不要想呼叫,我布下了一个小小的绝音阵,这里发生的响动不会传出一丝一毫!”

“看来早有准备!”白小鹿面无表情,心怦怦跳,脑袋飞速运转,慢慢后退。

“四师伯,你来了~!”白小鹿忽然大喜,笑脸灿烂道。

黑衣人眼神一凝,脚步顿下,身体微抖!说话的瞬间,白小鹿丢掉伞,拔腿就跑。

黑衣人拦住了下山的路,只得朝反方向跑,反方向却是龙渊瀑布的位置,亦是龙渊的位置。

黑衣人一怔,发觉上当,顿时大怒,握紧拳头,脚尖一点,飞跃而起,砸向白小鹿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