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对人,永远比爱上一个人重要。
1.
45岁的时候,康桥认识了齐若。
45岁这个年龄,对男人而言是特殊的,一边是时光的无情逝去,一边是试图强力的挽留。所以,一些男人到了这个年龄,有的包了二奶,有的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也有玩得高端的找了红颜知己。
康桥觉得,这些都不奇怪,在这个年龄里。他们只是在进一步寻找自己而已。只是,让人感觉可惜的是,有的人在迷途中找到了真爱,有的人却一步步划向了深渊。
康桥,始终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个类别。
在事业有成之际,在他身边转悠的女人并不算少,但真正入得了眼的,没有一个。他觉得,已经怠于跟她们纠缠。当单纯的身体接触,变成一种冒险、一种刺激,康桥觉得那之后竟全都是空虚了。
他,特别不喜欢这种。
更难得的是,他还变得很恋家。朋友方浩曾这样说过:一个男人到了45岁后,他需要一场爱情来拯救自己,否则他会耽于家庭,变成雌性十足的男大妈;或者会霍然爆发,在外乱来,最终曝尸街头。
康桥,认为这种认知太过笃定而无依据可循。
事实上,这是因为他和老婆的感情实在是好,让他有啥非分之想真的是很难。虽然,当初老婆并不是自己最幸福的选择,但是在一起牵手奋斗好多年,康桥是感激她的。不然,也不会有自己现在事业上的小有成就了。
老婆的性情是好到极致的那种,在康桥经受一段感情创伤时,是她一直默默地守着康桥的。
那时,康桥一介穷书生,看上了省城一个处级干部家的千金。想也可以想象得到,所受到的阻碍。最终,那个小家碧玉,动若脱兔,静如处子的女子,还是按着家里的决定嫁给了一个商人。据说,在短暂的光鲜之后,便就像泛黄的珍珠一样,最终淹没在时光里。
再,不是康桥的记忆。
受创伤的人,总是要需要一份暖心的呵护的,无论男女,不分老幼,尤其是男人。所以,当老婆还没成为他老婆时,表现出的那份爱意情浓真切地打动了那时的康桥。
是的,他太需要那种爱意满满的关心了。于是,虽然她不是一眼就令自己心动的女子,却还是入了他的心。面对她的主动关心,她的尝试为你做饭、洗衣,并且她还长得不让你生厌生闷,甚至还有些小娇羞在里面,康桥便就没了拒绝的底气和理由。由此,她就成了他的妻。
可是,激情过去,当最初的欲望不再凶猛,当作为主角的身体退场之后,生活也就渐渐复归到日常。他们,便像大多数的夫妻一样开始用家庭、用责任来维系彼此的关系。
婚后,他们疯狂了两年,女儿出生了,然后两双眼睛全盯在这个小东西身上了。然后打拼,为女儿挣足了奶粉钱,补习费,出国费,等等。然后,事业有成了,人也老了。但想法还在,一旦冒个头,那些与欲望相关的东西又开始枝枝蔓蔓地疯长起来。
直到有一天,康桥在老婆身上也看到了那种精致得有些虚假的气质,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她把自己裹在一身职业装里,说话不苟言笑,一句话,就是在那里端着,浑然忘了过去在菜场买菜斤斤计较的样子。康桥突然为自己当初没有跟初恋情人有所结果,而长吁一口气。
在那之前,康桥可是耿耿于怀的。
女儿出国后,家里一下子像走了两个人似的。康桥的精气神,竟然也像是随之消失了一般。他想,老婆也跟他差不多。只是,她比康桥更刻意维系他们之间的情感。凡康桥在家的日子,她总会让阿姨做几道时髦的菜,希望可以抓住康桥的胃。甚至,她还刻意买回性感内衣,黑色的、带蕾丝花边的,为的是取悦康桥的兴致。果不然,康桥被“诱惑”了,只是,当康桥极其配合她到最后时,康桥的内心是苦涩的,他自己想到跟她的第一次。
那时康桥像剥一颗葱一样,而她发出最本真的声音。
多美好。
可惜,一切都不再。
人说,中年人需要来自生活的不同刺激,其实他们更多的是需要怀旧。他们没有进一步变质,只是更多地回到生命最开始的地方。
身体上是这样,精神上更是如此。
2.
康桥想这么多,无非是想表达齐若的出现,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当然,她的出现确实伤害了自己的老婆。
康桥知道自己还爱着老婆,因为她是和自己相濡以沫的爱人,还是自己女儿的妈妈,他们之间的感情,超越爱情,抵达亲情。
可是,人再文明,也摆脱不了动物性的一面,和齐若比起来,老婆已完全没办法激起康桥雄性的征服欲。
齐若。年轻,也经历过一些事,这样的人,让康桥有征服的欲望。
那时,齐若刚刚过完自己的36岁生日。离婚,却满蕴着少女般的娇羞。她跟方浩是一个地方的,离婚后,投奔方浩来了,更确切地说是投奔方浩夫妇。方浩老婆是她闺蜜。康桥一度以为他俩是有过过去的,但方浩矢口否认,说他只喜欢露水缘,齐若是沾惹了不能轻易脱身的,所以绝对不会沾染。
当方浩介绍他和齐若认识时,他有意夸大了康桥的财富,宣称身家多少多少。齐若感觉有点被推销了,反驳方浩说:“你搞错了,康老板要找也要找个年轻漂亮的,才不会是我这种离过婚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将离婚作为爱情的标准。”方浩在旁边着急了。
“我没说错呀,我前夫离婚了,转过身就找了个没结婚的大姑娘,那女的还有能耐,马上给他生了个儿子。我就不行了,不能生孩子,又被人休了,要不是你方浩,天底下估计没我安身的地方了。”
“你不要这么自卑好不好,谁不知道你全能,除了不能生小孩,这年头还有人故意丁克呢。”
康桥一度怀疑,这是方浩和齐若在演戏。
方浩是知道康桥口味的,不可能不知道康桥就是欣赏齐若这样的女人。两人故意演这一出戏,为的就是把齐若的态度全搬出来。
康桥还等什么呢?
一个女人,离婚了,又不能生孩子,你还不赶快去抓这爱情的尾巴。但一开始,康桥还真没想要和这个女人发生点什么。
齐若的坦白,让康桥对这个女人对了份怜惜之心。她说离婚之前她一直想着要来南京,可是每到最后,她总希望自己真的就怀孕了,这样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和老公一起过下去了。然而,她老公终等不及,在她36岁的时候,选择了和她离婚。
康桥不知道,是不是人和人之间的相遇,就是一种命中注定。
不然,在自己45岁的时候,老天为何把一个36岁的女人推到自己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对她有了责任似的,一定要照顾好她。想来,自己的这辈子也真是一个为女人的命。早先给女儿当奶爸,眼看着她从吃奶的孩童变成满地会跑的丫头,才稍微不注意,她一下子又窜成了一个风姿绰约少女,然后快速离他远走高飞了,并且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
如今,则是齐若这个小妹妹一般需要细心爱护的女子。
齐若,确实是那种容易让人心生怜爱的女子,尤其是男子,会更容易爱恋这样的女子。心思单纯的她,因为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在她的那张脸上,你看不到、也找不到36年岁月留给她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康桥可以从她那张纯真的脸上,找到自己曾经的影子,那是自己从农村刚进城时的光景,质朴的、善良的。
成年人的爱情,还真是更容易从怀旧出发,从同感出发!
3.
康桥,开始给齐若找房子。
当康桥不由分说,将钥匙交到她手里,给她房子添置东西时,齐若用她那双纯洁如水的眼睛看着他,问他:“你这就是在包养我吗?我们才见面几次,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我?”
康桥不置可否。
“你可以把我单纯当成方浩的朋友,他们照顾不到你的地方,我来照顾你是一样的。”
康桥像回到少年青涩时代一样,精力充沛,充满各种美好的小向往。
常常,两个人一起做饭,她做的是面糊糊汤,里面有青豆,姜丝,吃得康桥直冒汗。然后她问康桥房子租了多久,康桥还没回答,她又说其实不用租太久,说不定没几天她就要离开。
“既然来了,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呢?”
她说:“你说一个36岁离婚女人的出路能在哪呢?”
她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康桥又何尝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但是,面对这样的问题,人到中年的康桥,却愿意为她重活一次。唯一做不到的是,他给不了她婚姻。
在婚姻之外,在爱情之内,康桥觉得自己是可以找到一个平衡的。
于是,他大胆地许诺给齐若一个未来。
世间事,哪那么尽如人意,更何况这种逾越伦理的事。
很快,康桥的老婆知道了齐若的存在。
她,要求康桥给她们介绍认识一下。
有那么几年,她对康桥接触的人,都要亲自过场的。康桥也不故意瞒她,有些逢场作戏的,明里暗里的,并不刻意回避,她还甚至故意搓和。她知道,康桥是吃软不吃硬的,更何况哪个男人不玩,只要记得回家的路就成。兴许就是这份淡定,让康桥一直觉得,他们是能一起到老。
于是,康桥约了齐若吃饭。
当齐若赴约,看到康桥身边倚着一个女人,不用康桥介绍,她一下子就知道是康太太。齐若,瞬间有些难为情了。倒是康桥老婆问东问西,仿佛和齐若很熟络的样子。康桥知道,这是老婆的防范战术。
这个跟康桥一起生活了20多年的女人,对自己的老公实在太了解了。这次,她不似过往那样,而是正式告诫康桥,离齐若远一点。
“她不能生小孩,我们毕竟还有女儿,你跟她究竟计较什么呢?”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恪守妇道。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她,有些少见的歇斯底里。
“你要是觉得委屈,咱们可以离婚。”对于齐若,康桥是再做不到放手了。中年时的爱情,对他而言太过珍贵,是可遇不可求。
康桥的老婆,端的没想到,康桥会抛出这个底线。
她不再吱声,自此消停了一阵,康桥也乐得清静,也不怕她打击报复,毕竟在这当口让康桥抓住把柄,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离婚。
这就是面对残酷岁月,为什么女人总比男人更惨烈的原因吧!
康桥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但康桥没想到的是,有一天齐若却失踪了。在临走前,她发短信告诉康桥,她怀孕了。她选择从康桥的生活里消失。
康桥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她简简单单一句告白的话,就此绑架了康桥的后半生。
温暖你
当你选择了婚姻,就必须选择相信,包容和原谅。
它们,是婚姻的附属品,弃之不得。选择这些不是你为婚姻付出了多少,而是一份义务,一份责任。若是,把这个拿出来说事,不说气量小,那也是太不识婚姻之大体了。如果,你非去挑战一类婚姻之外、情欲之内的事。倘若摔个跟头,那也要视之为正常。
好好走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