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剑势快疾无边,与前几次迥然不同,仿佛剑也发怒了!锋浪惊愕不已,当然不敢马虎,含笑一旋身,放过了宝剑,随即手指闪电般一弹,只听“当”的一声,剑身巨颤,偏了方向。
锋浪还不放心,借着旋身余势,向前跨步,虚影幻身一晃,已到了荷妮娜面前!一手鬼魅般急出,如钳一般握住了荷妮娜执住的手;而另一只手已搅住对方的柳腰,紧紧地箍在了自己的臂间!
荷妮娜顿时忘记了生气,凤目愣愣地看着锋浪,不相信地问道:“你……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了?!”
香喷喷的怀中美人乍怒含情的惹火样儿,锋浪色胆包天,狠狠地在其娇脸上吻了吻,方才哈哈笑道:“老公苦练了几日,若没有这样厉害,又怎么治得住你这只母夜叉?在你面前,本老公可得想办法,下苦功才能保住脑袋不丢!”
“呸,谁是你老婆……谁要你做老公?”
荷妮娜与锋浪亲密的比夫妻更为随便了,当然不会计较那狠狠的几吻,但那几吻倒冲淡了荷妮娜几日的相思之苦,相思之怨、之怒,但她依旧怀疑地问道:“你真的在专心练功,没有去寻花问柳?”
锋浪心一沉,脑袋都大了,旋即笑哈哈地道:“你看你,还没有嫁,就将我管得严严实实的,若真是那样,我还能活吗?”
“呸,像你这样的无赖,脸皮有城墙厚,天下没有哪个人能管得你不能活,你少来这一套!”
看来锋浪是什么人,荷妮娜比谁都了解的透实,锋浪只得笑呵呵讨好道:“说错了,应该是除了荷家的千金小姐妮娜姑娘之外,天下再没有哪个女人能这样管了!”
半温存半夸张,荷妮娜心中的怒火立时如烟消云散,去的没影儿了。揪了揪锋浪的耳朵,略带笑容道:“真的除了我就没有人了吗?那金闲庄夫人,你那疼你想你的娘亲就管不了你?”
若不是荷妮娜提醒,锋浪还真忘了高伯对他说过的话,暂时忘了娘亲,心里难免有一缕缕的负罪感,锋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想到了娘亲思儿的眼泪,眼前浮现出娘亲推窗望月,湖畔徘徊,浓烈思儿归家的情形。
不知不觉双手也松软了下来,不知不觉将妮娜推开了怀抱。荷妮娜见锋浪神色凝重的样儿,立时暗怪自己多嘴,坏了日盼夜望的温馨场面,坏了此时锋浪的心情!
“都是我不好,锋浪,你不会怪我多嘴吧?”
锋浪艰难地摇了摇头,哂然而笑,但笑得再没有那般爽心,而是一种凄凉的笑。
“哎,不错,娘亲现在管不了我的东奔西跑了,但她依旧管着我的心,永远的管着我!”
“我……我是应该回去看她一眼,好几日不见,你都急成了这样,何况……何况娘亲呢?”
“哈哈哈……孝顺的儿子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何况我们的浪公子并不是坏,而是胸有大志!就更不算坏了,妮娜,你在背后老是骂他的确太不应该了,现在后悔了吧?”
帐房先生荷西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走廊前,含笑望着眼前的一对,他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已是很疼惜了;缺少一个儿子,更将锋浪当儿子一样疼爱和器重,难怪他这样相信偏袒锋浪了!
“荷叔叔……”
“老爸,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是你的女儿,而他与你是什么关系?竟使你如此护着他!”
帐房先生没有去理“不干正事”的女儿,而是向锋浪招手道:“锋儿,你娘亲迟早要去见的,不必在这里空自伤感,是吧?而有些事,可不等人啰!”
自从知晓了锋浪的身世,帐房先生再不叫锋浪为浪公子了,而是如金闲庄庄主及夫人那样称他为锋儿,这样亲热了许多。
锋浪明白帐房先生的意思,立时朗笑道:“荷叔叔说得对,现在不是感时花溅泪、空叹月阴晴的时候!”说着又对着荷妮娜道:“我要与荷叔叔商量一件事,你不会不肯吧?”
荷妮娜嗔道:“你又不是什么宝贝,我有什么不肯的?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还用跟我打招呼么?”
说完赌气一般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看来她要在自己的闺房中等待锋浪,少男少女尝得巫山云雨的滋味,又岂会初尝则止呢?
帐房先生荷西将锋浪带到自己的书房,方才严肃地道:“锋儿,我们的计划只怕有些困难了,而且如果不能成功,叔叔的日子也难过了!”
锋浪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亦点头道:“唐知府将什么都告诉我了,而且在那里还碰上了岭南镖局的芒镖头,叔叔,你说该如何办?”
帐房先生荷西颓丧地道:“叔叔是个生意人,专心做生意,当然想的是不亏就行,但现在孤掌难鸣,聚宝钱庄倒成了叔叔的‘鸡肋’,哎!他与红枫堡肯定早已窜通好了,难怪他一直不理不问!”
锋浪很佩服帐房先生荷西的商业直觉,他只凭猜已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于是锋浪便将在唐知府那里听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帐房先生。
帐房先生恼怒道:“果然是这样的,红枫堡丰一廷说他想抽资出股,原来是在与我耍花招!”
锋浪摇头道:“那可不一定,或许丰一廷确实想抽资狠赚一笔,他太贪了,而且他在钱庄掏了很多钱,知道钱庄再没有多少油水可沾了!
“你的意思是说在这一点上,丰一廷与芒啸不一致?”
“不错,芒啸这次带女儿前来,就是欲加强两人的合作关系,稳住丰一廷,也就稳住了整个银庄,当然亦是给他自己留了一条退路:如果镖中生意不好,又可转向钱庄,而且镖局生意都是很大一笔一笔的,只有存在聚宝钱庄最好!”
“看来他也很怕官府立刻抽资退股,丰一廷又跟上,引得钱庄出现麻烦!另外现在重新清算钱庄资产,重新配股,对他们就不利,他是针对你,怕你控制了钱庄!”
“不错,定是这样,这老家伙不但偷走了钱,而且不让我占得一点点便宜,算盘打得还很精!荷叔叔,我在钱庄的钱现在不能取出来,他们三家股东知不知道?”
帐房先生荷西摇了摇头,道:“我不会那么笨!”
“这样就好,丰一廷想贪,芒啸想存,关键在于股价。哼!我以钱庄市值估价买丰一廷的股份,让他们两人都高兴,怎么样?”
“市值估价?你疯啦,现在市值比实值高了将近一层,你会将存在钱庄里的钱全部赔上的!”
“没关系,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正因市价高出一层,丰一廷才会动心,而且只买丰一廷的股份,而你们两家都不动,芒啸一定会同意的!”
“这样他当然同意,因为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但这样做唐知府会不会迎风而上呢?”
“他敢!”锋浪双眼如芒,闪出一丝杀机,随即又笑道:“他已得了我很多的好处,赚钱是官府的,赔钱也是官府的,对他并无影响,他不是混人!”
帐房先生疑虑地望向锋浪,问道:“你如此做,难道真的是看准了钱庄这块牌子?你知不知道,如此做你不但亏了很多,而且你周转的资金也没有了,简直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嘛,当然也是为荷叔叔打仗啊!到时,荷叔叔不会又坑我一把吧?”
锋浪似笑非笑地望着帐房先生,帐房先生一愣,弄不清对方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但锋浪如此做确实帮了他很大的忙,于是笑道:“说什么话来?我会坑你吗?坑你就是坑女儿呀!”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锋浪立时豪壮地道:“如果荷叔叔不坑我,唐知府听我的安排,我一定可以将亏了的钱赚回来,而且为钱庄带来滚滚财源!荷叔叔,你信不信?”
帐房先生一愣,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达到锋浪吹的那样辉煌,于是道:“只要你做的对,荷叔叔一定马首是瞻!”
“哈哈哈……什么马首是瞻,应是推波助澜,你那顶‘红顶商人’的头衔可是很值钱的!”
帐房先生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还真鬼得很,看来叔叔真的老啦!”
两人解决了问题,心情都爽了很多,而此时,洋夫人也将西餐晚点做好了,似乎特意为锋浪做的一样,害得他又美美的吃了一顿西餐。
当然与荷妮娜“闺房温存”,是他“必修”的功课,一番尽兴尽致后,时间已是掌灯时分了,锋浪以去看娘亲为由方才挣脱荷妮娜的藕缠,出了香闺。
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长长的夜空,夜空很冷清寂静,月亮很孤单,更染浓了锋浪夜探金闲庄看娘亲的心情,于是他暂时放下了烦琐的事情,悄无声息地掠出了荷宅,在树林阴影的映衬下朝四处看了看,正准备掏出“麻烦公子”兰陵笑笑生的面膜戴上时,突然一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从树林里传了出来:“浪公子……从这座庄院里走出来的人果真是你……为什么偏偏你是我认识的浪公子?……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