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决战广陵堂 别离十年 (4)
第二天,天空仍阴沉沉地,好在没有雨,马中行快步赶到堂中,只见群雄已经在那等待,沐叶残和莫长汀等人也已站在一旁。马中行当下忙赔礼道:“各位真是对不住,让各位久等了。”群雄没有多说什么,这时门外又一群人走进,正是陆不闻等人,那几人从人丛中穿过,来到前面,作揖为礼。马中行还了下:“几位能及时赶到太好了。”陆不闻正想说什么,沐叶残笑着走出:“陆大哥怎么样事情可还顺利?”陆不闻一看,先是面露笑意,而后渐渐愀然,略带沮丧,沐叶残奇问:“怎么?难道没刺杀成功?”群雄听说“刺杀”二字,都明白若不是暗杀朝廷命官或暗杀地方豪强,绝不会用“刺杀”二字,沐叶残和陆不闻二人的为人,现在都是众所皆知,不可能无辜杀人,既然是杀重要人物,必然引出一段不同凡响的经过,所以当下都静了下来,认认真真地听其讲来。陆不闻深吐了口气:“本来我们几个人是去帮杨七郎报杀父之仇的,到达云州之后,七郎马上就潜入城中准备要杀张裕这狗贼,但是没想到张裕这狗贼早就有准备,等七郎潜入房中时,原来那房里的人并不是张裕本人,不久,杨七郎就被宋兵发现并被包围。
我们几人见此忙杀进去想替七郎解围,但是七郎没杀张裕根本不可能走,最后在我们的掩护下,终于成功地杀了张裕这狗贼。“群雄一听都感大快人心,连连叫好,哪知陆不闻却又道:”可是就在我们已经杀出重围的时候,七郎突然中毒,原来是张裕身上有毒,七郎不小心碰到。我们几人便急忙扶着七郎且战且走,这时城上突然有数千弓弩手朝我等放箭,我等没能保护好七郎,让其中箭而……。“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便没有再说下去,但群雄却是明白得很,立时破口大骂,有的更是想就地冲出去,愤然喊着:“都是赵光义这狗皇帝,派什么人不好偏偏派个大奸臣去,害死我们的杨副将数条人命,老子一定要杀了他。”左右都急忙拦腰抱住,句句劝着。
沐叶残等人只是一阵黯然,并没有说声什么,似乎他们都明白,官场权利之争,又何止局限于朝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天天都有,每个当官的人,上任第一天就应该想到这天的到来,否则立足不稳,反倒摘了个跟头,落个永不翻身。过了一会儿群雄都慢慢停下,马中行方走出道:“大家为七郎的事感到愤愤不平,这点在下能了解,只是朝廷之事,我们武林人之向来少于插手,所以大家还是冷静冷静。”善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等今天既是来祭拜鹤堂主,便暂且将其他事放到一边,以免鹤堂主泉下不安。”群雄一听这话都觉有理,各个点头叫对,马中行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对群雄说:“各位时辰将至,在下先带几位去我家堂主的墓前。”群雄都应好,正准备转身走出大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不用去了,我已经告诉你们的鹤堂主,说你们很快就都会去见他的。”群雄霍然转身,只见门外一排一排的黑衣人,不断地涌到门口,但对于这个说这句话的人,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认识他,甚至可以说没见过一面。马中行和善通急人急急走出,几下大量来者,马中行肃然问:“你是何人?为何说这句话?”
那人冷然道:“我就是上官秦风,是来送你们去见你们的鹤堂主的。” 所有人都只听到他说的那句话的前面七个字,而后面是什么,没有人再去听,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是上官秦风。群雄各个表情惊恐,有几个竟不寒而慄,良久,善通才看出这人确实很像上官秦风,但是为什么自己第一眼看到时,没有认出来呢?于是上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上官施主此来莫不是想讨回二十几年前的账?”上官秦风哈哈大笑:“何止二十几年前的,这二十多年所有的账,老夫都要一次讨回来。”马中行听到这话,知道来者就是天鸠教教主,但在广陵堂出现,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当下喝道:“上官教主这里是广陵堂,容不得你胡来。”上官秦风斜眼冷视:“就你想阻住本教主?想当年鹤九莲在的时候,尚且奈何不了本教主,本教主本想让其反过来领教领教本教主的神功,没想到这鹤老头这么快就死了,本教主只好叫人把他从地下叫出来……。“话没有再说下去,但见身后四个黑衣人齐步迈进跪道:”启禀教主,鹤九莲的尸体属下四人已经将其挖出,抛到乱葬窟。
“上官秦风露着满意的笑容,抬头去看马中行等人时,但见其各个脸色大沉,继而怫然之色眼部直扩展到整张脸。而群雄则是惊怒交加,诸葛央骂道:“上官秦风你竟然连死者都不放过,在下一定要为鹤堂主讨回个公道。”左右随声应和,沐叶残和莫长汀心中怒火已然烧到胸口,捏紧拳头就要杀出,这是鹤晓荟方明白那四个黑衣人所说话是什么意思,不禁头脑一茫然,等到诸葛央说这话时才有了自主意识,不禁慌然要跑去看个究竟。马中行忙一把拉住:“晓荟你冷静点。”鹤晓荟有些慌乱:“可是都不让其入土为安,更不敢想象此时鹤九莲的尸体会是什么样的。
上官秦风看着鹤晓荟的样子,仰头哈哈大笑:”你用不着着急,马上就送你们去见你们的鹤堂主。“言毕还未等群雄反应过来,他已随手一挥,门外近百名黑衣人鱼贯而入,唰唰唰大刀长剑尽皆问世。马中行大喝之余,点地跃起,左手一扫,落地反身,右手一抓,竟将数十黑衣人的兵器夺了过来。上官秦风大怒,身子一跳,铁掌破风而去,马中行急忙左掌去接,但刚一抵,身子便被弃浑厚的内力所震,踉踉跄跄,有些站不稳,却道上官秦风另一掌又来,眼见情况危急,莫长汀和沐叶残二人不约而同地同时跃来。登见两掌对单掌,一股劲气于此向四面冲开,三人均各跃回,皆向后连退三步,方稳住身子。
看似打了个平手,哪知莫长汀的右臂已经受伤,鲜血伴随着手臂的一抖一颤而一滴一滴地打落在地,鹤晓荟大惊:“莫大哥你的手……。”莫长汀眼角眼皮微微一收,但仍和沐叶残一样,屹立久久直视上官秦风,马中行快道:“莫兄弟你……。”没等其说完,莫长汀举起另一只手示意,半响才道:“这点伤害不算什么,多谢马总管关心。”上官秦风冷冷发笑:“不错,挺有毅力的,不过有些事不是逞强就可以的,想强做英雄,那老夫就成全你。
”话毕,只见其身子方动,竟已抢到莫长汀身前,两掌随之一前一后击来,沐叶残愕然之际,急忙挥臂去挡,此时却有一黄影舞过,拂袖上下连斥,上官秦风有些意外,看不清来者何人,但觉其内功深厚,兀自不敢贸然出手,于是向后退开数步,定眼一看,轻哼一声:“原来是少林寺的神善四僧的善通长老,老夫还以为是谁有这般本领,怎么另三位呢?”善通合十道:“掌门方丈身系少林安危,为防有不法之徒对我寺图谋不轨,必当亲自坐镇,善法乃是藏经阁首座,自然更不可离位。
”上官秦风听完,显得有些故意地问:“那善明大师呢?”善通心中暗暗一愣,只是不答,上官秦风冷笑道:“大师别怪老夫没告诉你,现在老夫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是少林寺二十几年来不敢对武林公开的秘密。”群雄一听或稀奇,或以为其妖言惑众,上官秦风左右一视:“听闻贵寺的善明大师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不知善通长老可知善明是死于何事?”善通合十道:“老衲二师兄可修佛法,加之悟性非比常人,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涅槃。”上官秦风听其拐来拐去,就是不肯自己说出真相,便道:“既然是涅槃,为何不敢公之于众,不过这件事你们少林寺还得感谢老夫,是老夫送善明涅槃成功的。”善通一听惊愤混杂,脸色大变,快问:“是你杀了善明师兄。”
上官秦风神态倨傲:“没错,这么样?”善通怒道:“我二师兄整日参禅念佛,更无涉足武林之事,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做?”上官秦风反倒怒气徒升,哼道:“当年我去藏经阁偷易筋经的时候,若不是善明这个老秃驴打伤了老夫,二十几年前就凭你们这些,怎么可能赢我天鸠教。”善通此时终于明白当年的所有事,只是觉得内心有亏欠,那就是对朱泗的大哥的亏欠,当年误以为是其偷拿的,所以重下责罚,导致其不幸身亡。善通随时出家人,但现下听到这样的事,也忍不住生怒。上官秦风久久直视这边的人,越是看到他们生气发怒的眼神,越是感到高兴。这时从墙外突然越近三人,沐叶残一看,正是白斩风,风渺道人和曲傲。上官秦风见此哈哈大笑:“好好,来的正是时候,今天老夫就要讨回二十几年前属于我的一切,给我上。”这声令出,比之统领千军万马更加有力,那近百名黑衣人蜂拥而来,马中行忙对莫长汀道:“莫兄弟快带晓荟走。”鹤晓荟道:“马叔叔……。”看着莫长汀踟蹰,马中行喝道:“难道你想晓荟跟着你死吗?”莫长汀方醒悟,当下连忙拉着鹤晓荟的手:“晓荟我们快走。”没等鹤晓荟回应,已经将其拉进堂内,从南门逃去。
马中行看鹤晓荟已走,回头一看,只见群雄已经和天鸠教的人混战在一起,这些人是自己邀来的,若是在此出了差错,纵使成为千古罪人,也不足弥过,想着急忙来帮群雄解围。上官秦风铁掌大开,左右中招几人尽皆一招毙命,沐叶残忙斜刺里来站,善通身后顺势闪出,左右二人一来一往,三手强攻快变,上官秦风却丝毫不感无措,反倒应对得当,绰绰有余。风缈道人转头一看,喊道:“教主我来帮你。”话音未断,就见其信手抽出一把长剑,陡然挥射而来,善通运气右掌掌背一扬,赫然将剑击断,风缈道人快影超风,有抽出一把长剑,径直砍来,善通回手出掌,左臂御剑,右掌霍然击出,风缈道人躲闪不及,被一阵掌风击中,纵出丈远,好在内功底子不错,而且重心尚稳,只连退十余步后,复又跃来。马中行逼退左右,抬头看见沐叶残一人正苦战上官秦风,有些支撑不住,欲去相互,没想白斩风却横身来挡,十招之后,竟将其缠住,俨然无法脱身。上官秦风看着,随手一掌,与其战平,冷然道:“没有人来帮你了,老夫之前紫岩山就想杀了你,只不过玉香琴的出现,现在看你还有谁能帮你。”沐叶残怒道:“你害死我师父,杀了我大师哥,今天这笔仇,我一定要报。”
上官秦风略带嗤笑之意:“就凭你?不过只要你交出千颜术,老夫可以考虑只废掉你的左手,绕你不死。”沐叶残哼道:“你别痴心妄想了,千颜术是李文伯和吴道流交给在下的,若是想要除非两位前辈来想在下拿,否则谁也别想拿,当年李翌前辈为你所救,前辈现在在哪里?”他想着能救出李翌的话,昙芸也不至于一个亲人也没有。上官秦风笑道:“李翌这不识时务的蠢人,老夫本想借着救他,得到千颜术,没想到他宁死也不说出千颜术所在,结果老夫自然是杀了他,哈哈哈。”沐叶残大怒,嗔道:“你杀了人,还敢笑。
”上官秦风一哼:“我为什么不敢笑,老夫笑的是李翌自以为不说就了事了,其实千颜术的二册就在他的背上,早知这般简单,老夫也没必要答应去救他弟弟李文伯,而潜入少林寺偷易筋经来为其疗伤,不过现在终于是让我练成了二册,只要你把一册交给老夫,老夫练就千颜术全册,便可以天下无敌了。”沐叶残厉声道:“你休想得到千颜术。”上官秦风见其不合作,沉声道:“既然这样,那老夫只有用同样的方法了,先把你杀了,那千颜术自然就是老夫的了。”言毕,沐叶残就觉劲风扑面,不由得左脚微微向后退出半步,以此来稳住身子。但上官秦风来掌速度之快,完全出乎沐叶残的预料,当下只得奋然一挡,向后连退五步,上官秦风脚下无止息地抢来五步,双掌如雷坠下,沐叶残无暇思索,左掌挡右掌,后撤左脚,意在避实就虚,趁其猛攻之际,悄然一闪,从其身后袭来。上官秦风面不改色,亦不与回头,信手就把沐叶残这一掌化去,接踵霍去一掌,沐叶残大惊之余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毕竟他只剩下一只手。铁掌正中沐叶残右肩,一阵细微咯噔之后,沐叶残知觉右肩至胸口整块都麻痹了,上官秦风却在此时又一掌将中沐叶残,其登时若断线风筝,直往外纵飞,狠狠地撞在墙上,一股腥气立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