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死亡(三)
“好友?!”男人不知道是在重复邹凯的话还是在回答邹凯的话,但邹凯总是觉得他的脸色在不断变冷着,真的好像是冰箱一样,温度在不断下幅着。
邹凯嘿嘿干笑着,想调节一下气氛,谁知道男人根本不再看邹凯,而是径直地出了病房。他机械般地离开,留下邹凯尴尬地笑意。
男人给晓馨妈妈的不知道是什么符纸,邹凯想想应该也是那种一般地求平安的符纸,不可能是什么真正起到作用的东西。因为这些,一般都是只有传奇小说里才有的。不过这似乎真的起到安慰住晓馨妈妈的用处。晓馨妈妈现在不哭也不闹,而且带着笑意看着邹凯:“你是晓馨的同学啊?你是来看晓馨她爸爸的吗?你放心吧!晓馨她爸爸没事了,很快就会醒过来!”这好像该是前来探望的人说的话,没想到被晓馨妈妈自己说了。晓馨妈妈似乎真的很相信男人说的话,满心相信着晓馨爸爸会很快醒来,还安慰着前来探视的人!
邹凯冲晓馨妈妈点着头,陪着笑脸,理论上来说他还真的感谢刚才那个男人。如果真的让晓馨回来了还看见阿姨哭得稀里哗啦的,而他什么都没做,那邹凯怎么面对晓馨啊?
想想都觉得愧疚,邹凯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舒心地叹了一下气,一脸地轻松。他根本不知道病房外有个瞳孔里的他在慢慢地紧缩着,变得扭曲起来。
晓馨从五楼跑到十楼,再从十楼下到一楼,最后又回到五楼,每个角落,甚至卫生间的每一格她都看过了,就是看不到茵茵的影子。
茵茵去哪里了?茵茵回去哪里?茵茵虽然顽皮,但从她给妈妈纸巾上来看,晓馨相信茵茵是个懂事的孩子的。不可能私自跑出医院去的,可是医院里真的没有茵茵的影子。
晓馨失望地回到了爸爸的病房,更加失望地是没有看到茵茵,连最后的希望都打破了,不止如此,连年前阿姨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你……在干嘛?”晓馨满脸诧异地看着蹲伏在爸爸病房外,向着病房内翘首窥望的男人问道。
男人听到晓馨的声音,马上站起来,脸上有着晓馨从未见过的慌张。他悬着的手摸了摸头发,有些不自在。半天才叫了声“晓馨小姐”!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晓馨解释,但又还是想解释什么。
“晓馨,你回来啦?”邹凯听见晓馨说话的声音后站起来走了出来,没想到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于是好奇地说了一句,“原来你找晓馨有事啊?”邹凯本来还想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说话吧!但男人一看到邹凯,立刻脸色冷沉,不发一言,转身快速走进了自己的病房,将病房的门重重关起来,声音沉闷。
“他……怎么啦?”邹凯惊讶地问同样也很惊讶的晓馨。晓馨愣了愣才转进屋里来,“你别理他,他整天都神经兮兮的!”
“他是谁啊?”邹凯跟着晓馨进来,问出了心里一直的疑惑,之前他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偷偷盯着他,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在看见那男人的时候,邹凯忽然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很熟悉。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晓馨实话实说着,末了补充一句:“以前和爸爸住同一间病房的!”
“哦!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吗?”邹凯继续狐疑着问。
“不知道!“晓馨轻轻摇着头,对于名字这种事情,别人不说,晓馨是很少问人的。
连名字都不知道,不可能吧?那男人怎么知道晓馨的名字呢?邹凯看了看对面紧闭着的房门,淡淡地说了句:“我还以为他之前是来找你的呢!”
“他之前来过吗?来这里干什么?”晓馨充满警惕地看着邹凯,那个男人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是不甘心自己之前推了他一把,然后……”
“……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他是来找你的啊?!”邹凯的眼光犹疑着,晓馨知道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于是紧紧地锁住邹凯的目光,最后果然捕捉到了邹凯在眼神慌乱间看了两眼晓馨妈妈。
“他来找我妈妈?”晓馨惊讶地看着邹凯,邹凯不做声,不知道该怎么做事。晓馨重复问了一遍,“他是不是来这里找我妈妈啊?你说啊!”
晓馨声音有些急躁,眼睛盯着邹凯不放,邹凯最后执拗不过晓馨,还是嗫嚅着说:“他……给了你妈妈一道黄符……说……”邹凯的话还没说完,晓馨已经快速冲到妈妈面前了。
“妈妈,隔壁房的那个男人给了你什么?快拿出来给我!”晓馨看着妈妈,眼神复杂。近乎命令式的话令晓馨妈妈心生抗拒,“不,我不会给你的……”
“那我自己拿!”晓馨气呼呼地伸手去扒妈妈握着爸爸的手,果然看见了黄色符纸的一角。晓馨妈妈突然很激动地抢过符纸站起来大声冲晓馨喊:“你是不是想你爸爸永远醒不过来啊?”
“妈妈,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想要爸爸醒来呢?”晓馨一脸茫然地看着生气的妈妈。也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晓馨和妈妈的脾气都变得很不好,今天居然还公开争执。
“你如果想你爸爸醒过来,你就别抢你爸爸的东西!”晓馨妈妈看着黄色符纸对晓馨说,指明那黄色符纸是爸爸的东西,叫晓馨不要抢。
“爸爸醒过来和那张符纸有什么关系啊?那是别人的东西,妈妈你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的!”晓馨看来还不知道黄色符纸落在晓馨妈妈手中,晓馨妈妈的用途。邹凯悄悄地走到晓馨面前,冲着她轻声解释符纸的用途,“那个人给阿姨说只要叔叔握着那张符纸三天三夜就会醒过来!”
“荒唐!”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说法?晓馨提出抗议,“妈妈,你千万别迷信,那是张什么符纸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随便给爸爸呢……”
“我不管,只要能让你爸爸醒过来,无论什么方法我都得试一试!”尝试过绝望滋味的人,一旦抓到希望就算是深海也会奋不顾身地投下去。晓馨妈妈态度很坚决,似乎晓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
“妈妈,那是别人的东西,不能要的!”晓馨一看到妈妈手里的黄色符纸就感觉头晕目眩,她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那个男人是千万不能招惹的。她一定要把符纸拿过来,拿去还给那个人。
“我不给!说什么也不给!”晓馨妈妈铁了心地说。只要能让丈夫早点醒过来,她才不管这是什么东西。
晓馨见妈妈执迷不悟不肯听劝,索性冲上前去要夺回符纸,如果是以前她会慢慢地跟妈妈解释,慢慢地说服妈妈的。可是现在,晓馨只觉得心神疲惫,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
而晓馨妈妈则死死地护着那张符纸,把符纸看得比命还重要,随晓馨怎么想拿走,她也不给。闹到最后,晓馨妈妈也没有了耐心,两母女只差要打起来:“晓馨,你再这么不听妈妈的话!妈妈就不要你这个女儿!”
晓馨妈妈气结,对晓馨大喊大嚷着。晓馨也气结,妈妈怎么可以听信一个外人的话,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呢?邹凯在旁左右为难着,见情况不太妙,赶紧上前去拉开晓馨:“别这样……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嘛!”
“没什么好说的!我是不会让你们拿走符纸的!”晓馨妈妈一脸怒气,看也不看晓馨一眼,只是更加宝贝着手里的符纸。
“妈!”晓馨被妈妈气死了,大叫一声,“就算那是夺命符,你也不介意给爸爸吗?”真搞不懂,妈妈现在怎么变得那么不冷静,随便一个人给她什么,她就接下还相信得不得了。难道她忘记了前一夜,她还和那男人的妈妈为了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害得她们非得搬过来吗?还有那两母子像监视贼一样监视着她们的事情,难道妈妈都忘了吗?
晓馨不想旧事重提,但是这些是必须引以为戒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是个原则问题。
晓馨妈妈才不理会什么原则问题呢!一口咬定是晓馨不孝顺:“晓馨,你怎么那么不孝顺啊?难道你爸爸不疼你吗?你那么不希望他醒过来?”
晓馨妈妈看着晓馨一脸失望,心里对这个独生女儿似乎是很后悔生下的那种感觉。晓馨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妈妈,我知道你和爸爸都很疼我,我也很爱你们,但爸爸醒过来,和这符纸没有关系的!”
“有!”晓馨妈妈的气势丝毫不弱,对晓馨说话忽大忽小,变得有点精神紧张,“我之前就是因为不相信梦,才会害得家里的人接二连三地出事,我现在是不会不信的!不会不信的……”
“妈妈……”晓馨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能劝动妈妈的那颗已被迷信俘虏的心。
而晓馨妈妈看着女儿,满脸盛怒:“晓馨,你要还是我女儿,你就别干涉你妈妈的决定!不然你就不是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