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你妈叛!”
龙祁天揪起苏三的领带,踢皮球似的将他踢飞几米远。
苏三重重砸在墙上,忍痛闷哼。
浓稠的血从鼻子里溢出,他无所谓地随手抹去。
“祁,敢情你就是这样答谢我的。这叫什么,忘恩负义?”
苏三咽下口中的腥甜,似笑非笑。
狠厉中带着冷漠,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那你就说啊!你到底把我弟怎么了?说!”
龙祁天咬牙切齿,三两下踢断了苏三的肋骨。
“哦?我把他怎么了,他没和你说吗?有趣。”
苏三故意停顿,又转移了话题。
“哎呀,景兄弟真爱我啊,竟然没和你告状,我很感动。”
“因为你缺德是你的事,而我不行。爱你?算了吧。”
景年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
闻言,苏三唇角一勾,露出了招牌笑容。
他虽被揍得很惨,却一直保持这种大浪不惊的笑。
没有狼狈,反而格外帅气迷人。
以往三三八八的逗比气质不复存在。
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一个侵略性极强的上位者。
龙祁天不可思议地蹙眉,像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你到底是谁?”
龙祁天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他认识多年的苏三。
或者说苏三为什么要掩饰真正的自己,目的何在?
苏三没有理会龙祁天的质问。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景年说:“宝贝撒谎的样子真美,一眼就让人想干。”
这是人说的话吗?
景年被扶着,差点就站不稳,颤颤巍巍的依靠在保镖怀里。
柔顺垂直的长发遮住他的瓜子脸,漂亮的睫毛沾了几点水珠。
这个我见犹怜的样子全场只有扶他的那个保镖看得一清二楚。
墨镜下的眼都大了,脸色微红,一颗心脏跳得厉害。
那身段,那腰,那腿……
尤物。
“干你妈!爱你妈!宝贝你妈!你有什么资格干他?啊?!放你妈的屁!你有什么资格?!”
龙祁天咆哮如雷,把苏三压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往死里揍。
不仅恶心得不行,同时又因为没保好弟弟感到无比内疚。
手术室的门在这时打开。
走出一个助手,语气很不好地说:“你好,能安静点吗?”
“……对不起。”
龙祁天停了手,喘着粗气,“怎么样了?结束了没有。”
“还没结束,你们真的太吵了,要打要闹请换个地方OK?”
助手匆匆说完就进去了。
龙祁天把苏三扔在地上,冷冷地吩咐:“带下去,弄死。”
“是。”
几个保镖把昏迷的苏三拖走。
景年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没必要,还没到那个地步。”
“你确定?”龙祁天双手插兜,多一眼都不想看苏三。
景年眼皮微掀,头却低垂着:“路森,不要杀人,我又没事。”
龙祁天没说话,但显然默认了。
本来他也没想真的杀苏三。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啧,把头发绑起来。”
龙祁天突然凶道:“披头散发像个鬼一样,你想吓死谁?”
景年悄悄抹掉眼泪,慢吞吞用发带扎起头发。
几缕发丝散落在额前,有种慵懒的美,但没有散发那么勾人。
这也是龙祁天叫他扎头发的实际目的。
因为太美了……
景年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虽然本来就像女孩,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男性轮廓。
现在是活脱脱一个仙女下凡。
是太久没见产生了错觉吗?
龙祁天拖着下巴上下打量表弟。
景年柔柔一笑:“怎么,不认识我啦?我是你最可爱的表弟。”
他这一笑可不得了,像是会勾人魂魄的精灵,美到无法形容。
不。
应该说美到超越了物种。
扶着景年的两个保镖瞬间被迷得鼻血直流,神魂颠倒。
连龙祁天都被惊艳了,呼吸一滞。
景年还不自知,看了看发呆的几个男人,“你们都怎么了?”
龙祁天回神,后知后觉地皱起眉头,“你的声音……”
怎么听起来娇滴滴的?!
“咳咳。”景年吓得被口水呛到,故意压低声线,“嗯?怎么了?”
“你再说一句。”
“路森,老子累了,老子想休息。”
景年特地强调了老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强调。
反正绝对不是心虚。
现在听着还算正常,虽然还是很怪异。
龙祁天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到底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牺牲一下屁股,无所谓啊,又不会怀孕。”
景年故作潇洒地耸肩。
龙祁天也猜到了,沉默了一下,“没事吧。”
“哦,我抖成这样是被注射了某种药剂,过个几天就会代谢掉了,没事。”
龙祁天点点头,不疑有它。
“嗯,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就爱整一些不正经的药。”
“妈的……他怎么敢这样对你!我艹他妈的,苏三,你死定了!”
龙祁天想着想着又火冒三丈。
“不是他,其实……都是我自己作死而已。”
景年垂下眼皮,掩饰住眼中的爱恨纠结。
他不敢告诉龙祁天,自己已经丧失了传宗接代的功能……
“你是笨蛋吗。把自己身体弄垮很好玩吗?你让我怎么和舅父交代?”
龙祁天气得快要冒烟,推了景年一把。
景年惊得尖叫一声。
龙祁天的手,好巧不巧按在……
龙祁天怪异道:“你里面塞了棉花?”
如果不是,为什么手感软绵绵的。
像女人的胸部一样!
景年抖得更厉害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解释路森才信。
龙祁天伸手又要摸——
“不要……求你,给我留点面子……不要摸……”
景年怕得失声了,只有嘴巴在动。
这时,手术结束了。
龙祁天赶着去看林一月,没有闲心再管景年。
景年擦着冷汗,松了一口气。
休息了几天,景年便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回到美国,他匆匆应付了父母,编了几个借口,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一连几个星期都不出门,早中晚餐由奶妈送进房间里吃。
他的奶妈是个胖胖的美国老太,他跟奶妈的感情比自己亲妈还深。
“可怜的劳伦斯,你瘦了,你看起来很不好,你必须把这些食物吃了。”
景年被一口一口地喂,乖的不行。
忽然间,他想起了被苏三囚禁时苏三喂他的情景。
然后他就没胃口了,耍脾气的把东西全摔了。
“噢我的上帝!”
……
景年本来就很宅,也有洁癖。
在他专注创作小说时经常这样,动不动发脾气,几个月不出门也有过。
他爸没脾气,他妈没主见,他是家里名副其实的小霸王。
因此他的父母并没有觉得不妥。
回到家里的每个深夜,景年会把自己关进衣柜里哭。
他其实从小到大很少哭的。
可能是身体偏向女性化,变得多愁伤感了……
“爱德华,我该怎么办……”
景年把门反锁,抱着狗狗默默掉泪。
“我不能一辈子不见人吧,可是会被人当成怪物吧,我不要当人妖,绝对不要……”
“爱德华,我现在真羡慕你,当一只无忧无虑的狗狗可比人好太多,不用背负家庭和父母的责任。”
“你说我现在死了好不好呢?可老子那么费劲才逃出来……”
“我现在呀,就希望我妈再生一个弟弟,妹妹也行。长大了替我孝敬爸妈,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去死啦。”
景年越想越觉得可行,拍拍金毛犬的脑袋,高兴道:“走,找他们去!”
他要说服妈妈伊莎贝丽塔夫人和爸爸景华生努力加把劲,再生个小宝宝!
“砰——!!!”
巨大的声响把景年吓了一跳。
反锁的门被手枪击开。
一大群身穿墨绿军服的壮汉闯进来。
他们是一流的雇佣兵,他们是——131军团。
爱德华挡在主人前面,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吼叫。
它是一条有灵性的狗,它嗅到了血腥味,主人有危险!
景年强装镇定,流利的英语和他们交流:“兵哥,你们找我有事吗?”
“噢!他真美!”
“天使!他一定是天使!”
“噢这位先生,不是我们找你,是我们的老大找你。”
景年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景兄弟,想我没有?我对你可是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呐……”
景年的腿抖了两下,差点跌倒。
壮汉们自动分开一条路,缓缓走出一个身穿军服的男子。
131军团第二首领,贝默西夫。
传说131有两位老大,一位在明,是门面担当,负责谈判交涉。
不用猜也知道是威尔。
另一位在暗,是军师一类的角色,神秘莫测,从未正式露过脸。
几乎没人知道,这位老大贝默西夫的中文名叫……苏三。
苏三俏皮地眨眨眼,“宝贝你猜,我从进门到现在,杀了多少个挡我见你的人?”
他英俊的脸上还留有未愈的淤青。
鼻梁中间横贴一条白胶带。
显然都是龙祁天的杰作。
虽说影响了美观,但给人的感觉特爷们儿,特别不羁。
“抱歉,没吓着你吧。我已经尽快在恢复了,不然我还能早点来接你的……久等了我的老婆。”
“你……”
景年的脸色白得吓人,“我爸妈……你把他们??!”
“哦,你爸妈没事,受了点惊吓而已。我杀的是妄想用武力来挡我的废物。”
苏三挂着招牌笑容,朝他走去。
“你他妈别过来!”
景年不断往后退。
苏三每靠近一步,他就觉得离绝望更近一步。
找谁生孩子不好,为什么偏偏盯上他?!他真的生不了孩子的啊!
爱德华狂吼着扑过去就要咬苏三。
“砰!”
景年耳膜一震,入眼的是爱德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刺目的血慢慢从狗的身下蔓延开来。
不可能的。
爱德华不可能就这么离开他的。
“不好意思,它太吵了。”
苏三慢悠悠收起手枪,掏了掏耳朵。
景年连忙扑过去,颤抖着去探爱德华的生命体征……
“不!!!!!!!”
死透的金毛犬被景年用力搂在怀中,尸体越来越硬,越来越凉。
景年痛苦痉挛,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忽然身体一轻,他被苏三打横抱起。
苏三嫌弃地把爱德华从景年手里抢走,然后扔开。
景年哭到脱力,根本阻止不了。
“好了。”苏三亲亲他额头,“一条狗而已,值得吗。”
景年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瞪着他。
不敢置信,他竟然爱上了这样一个人……
景年动了动嘴,沙哑道:“我会让你给爱德华陪葬。”
“哈哈哈!好啊,等你有能力杀了我再说吧!几年?几十年?哈哈……”
苏三一笑,他的属下们也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
苏三笑完,又往爱德华的尸体上补了几枪。
景年如坠冰窟,艰难地瞧了爱德华一眼,然后晕了。
……
再睁眼,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墙,玻璃是电子屏,不时闪过复杂的电子数据。
景年想跑,却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类似手术床的平台上。
周围不远处,有几个白大褂在低头研究显微镜。
“喂!松开我!”
景年喊了好几声,嗓子哑了都没人理他。
他只能乖乖躺着,就像等待解剖的肥鱼,无助得很。
适应了环境后,他又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他想到了死去的爱犬。
当然还有生死未卜的景华生和伊莎贝丽塔夫人,奶妈……
更让他气到流眼泪的是自己的心软!
如果那时让路森杀了苏三该多好!
这样就不会整成现在这个局面了,爱德华也不用为了保护主人而牺牲……
真是后悔到呕血!
苏三搂着一个身材火爆的女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景年眼神冷漠又复杂。
这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哎呦,老婆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三松开女人快步走到景年身边。
“滚!”
景年恨到舌头都咬破了,一口血沬呸在苏三脸上。
苏三笑嘻嘻的表情微变。
“师哥,别生他气。估计是认出我了,吃醋呢。”
苏欣儿捂唇轻笑,声音清甜又温柔。
说着,她又体贴地用纸巾帮苏三擦脸。
“原来如此。”
苏三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暴躁的景年,突然将苏欣儿扯进怀中,低头深深吻住那妩媚红唇。
苏欣儿吃惊了一下,然后随他闹。
两人距离景年不到三米。
深喉之吻,十分地考验技巧,一般只有情场老手才会弄。
清晰的水泽声传进景年的耳朵里。
景年缓缓眯起眼,胸口闷痛闷痛的,还有强烈的作呕感。
真恶心,好想吐。
爱情真是有毒的东西,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能觉得心痛难过……
难道不应该不屑一顾吗?难道自己体内真的有犯贱因子吗?
最终还是苏欣儿硬是推开了苏三。
“师哥。”她呼吸不畅道:“差不多就行了,我又不是你情人。”
景年懂了,哦,原来苏三还有很多情人,他不是个纯gay,估计男女情人都有吧。
不知道自己排得上哪一号呢?
苏三意犹未尽地抹过嘴唇。
“老妹儿,你接吻技巧比以前进步了,威尔那家伙调.教得不错。”
“进步也不是总被你拿来演猴子戏的,以后别这样了。”
“嗳,说到这个,老妹啊,上次真不好意思,还劳烦你帮忙演戏。”
景年记性不错,想起上次见到苏欣儿的情景。
当时的苏三对苏欣儿避如蛇蝎,生怕被老婆抓包嫖娼的窝囊样。
记得当时自己拿这个取笑了苏三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想想,真是打脸得很。
苏三挑起苏欣儿的下巴,“你觉得师哥演技好不,拿奥斯卡能不能行?”
“差个十万八千里吧。”
苏欣儿很快转移了话题,看向景年,“你真想让他生孩子?”
“是啊!”
“没开玩笑?”
“没有,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有这种强烈想法的人,这个想法必须成为现实。”
苏三痞笑说:“老妹儿,这方面你最在行,请你帮哥这一回。”
“……哈哈,哈,哈哈哈!”
景年突然忍不住就笑了。
两人纷纷侧目。
景年笑得眼泪直冒,“太好笑了……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实验品吗?”
“师哥,这个想法太冒险了,如果你真的爱他,那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苏欣儿怜惜地打量着景年。
太美丽了,美到连她都自愧不如。
这般美人理应受到万千宠爱,碰坏一点都心疼,不应该消失得那么快。
苏三的得力助手LiLi和LuLu捧着笔记本走过来。
“老大,血液数据分析完成。”
“性激素分析完成。”
“基因校对解析完毕。”
玻璃屏上出现了一堆景年看不懂的字符字母。
LiLi兴奋地说:“可能性很大,成功率到达百分之八十。”
“听到了吗?”
苏三微笑着对苏欣儿说,“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的宝贝出事,你就放心帮我。”
苏欣儿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苦笑,“好吧,我帮你。”
景年缓缓瞪大了眼睛。
苏三双手合拳:“大恩不言谢!”
说完,他解除了景年的束缚。
景年想打架,结果发现自己全身软趴趴的没有力气。
操……又被注射了那种东西?!
“来吧宝贝,我带你去洗干净,一身狗血味难闻死了。”
苏三抱起景年往一个方向走去。
……
不管景年怎么闹,怎么哀求,苏三总能制服他。
反正景年一家老小都在自己手里。
有时候他被吵得烦了,就打开监控设备,吓吓景年。
景年还是被困在实验椅上。
眼前的玻璃屏放映着他的家人被苏三手下的雇佣兵虐待。
场景一:景华生正在看报纸,准备端起咖啡喝,突然被人粗鲁地握着手狂灌,咖啡打湿了报纸和景华生的脸。
场景二:伊莎贝丽塔夫人正在插花,突然一把剪枝丫的大剪刀把她插好的花咔嚓剪掉,吓得她花容失色。
场景三:奶妈正在天主教堂虔诚地为景年的安危祈祷,几个雇佣兵突然冲进来举起机关枪乱扫一通,奶妈捂着心脏差点晕倒。
虽然都是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但做人的尊严几乎被摁在地上摩擦。
景年的家里是真正的书香贵族,这样的羞辱简直是不如去死!
忍无可忍,可不得不忍。
苏三就是揪着这个景年的弱点,逼景年为他生孩子。
可时间过去了一年多,景年的肚子却还是不争气。
他已经完全是位正常女性了。
要说美中不足的是,他一年中只有一次排卵。
卵子还少的可怜,可以说没有,有也是死卵。
景年煎熬的同时,又觉得很庆幸。
煎熬的是,他一天没生下孩子,就要永远被困在这个可怕的实验室里。
庆幸的是,他很有可能无法生育。
变成女的又如何,还是没法生啊,他就不信苏三不急不气。
就是不给你生,打我呀!
苏欣儿问苏三,能不能把两人的精卵做成试管婴儿,这样成功率会高。
苏三意料之中的反对了。
他对于自然受孕这件事,有一种神经质的偏执。
有时候景年实在太气他了,或者欲望太强却不能碰景年时,苏三会找情人泄欲。
景年偶然撞见过几回。
呵,果然有男有女。
讽刺嘲弄自然是不能少的,除非苏三把他嘴巴用针给缝上。
苏三也从一开始的隐忍,到后来恼羞成怒,把景年绑在椅子上,强迫他观看一场春宫大戏。
最后景年是彻底败了,苏三是玩上瘾了,每次玩情人都故意挑景年在场的时候。
最过分的一次,他把两个男情人带到了实验室。
景年这边做着促卵试验检查,苏三在他眼皮底下玩3.P……
久而久之,景年都见怪不怪了。
来到这个破地方,毁三观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
若是哪天不毁他三观了,他反而会不习惯了呢。
三年后。
苏三兴致勃勃地将一张B超图献宝一样给景年看。
“瞅见没,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哦。”景年懒懒撇了一眼,又专心夹菜吃饭。
“给点高兴的反应啊!革命终于成功了!我要当爸爸了!”
“哈哈。”景年干笑了两声。
“……”
景年叹气,放下筷子:“孩子就孩子呗,我生还不行吗。姓苏的,你还想怎样,别得寸进尺。”
苏三佯怒瞪他,一把搂过他重重亲了一口:“我对你真是又爱又恨!”
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惹自己生气。
这世上除了自己,没人能忍得了这个小东西了。
“滚开,别发神经了。”
景年挥挥手,准备睡觉了。
女人怀孕真的超级麻烦,为了肚子一块玩意这个不能玩那个不能吃。
尤其是变得健忘又嗜睡,这是他最无奈最痛恶的。
自从景年怀孕后,苏三就成了十三孝老公。
怕景年不高兴影响胎儿,他遣散了所有情人,有欲望也忍着。
各种细致入微,宠溺到令人发指。
愣是把景年宠成了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女人。
这个在景年没怀孕时就已经在做了的,怀孕后更夸张了而已。
比如谁不小心和景年多说了两句话,苏三就会害怕孩子流掉了,而那个谁就会遭到严厉的处罚,无辜又倒霉。
景年怀孕五个多月时做了四维彩超。
那孩子五官英挺,而且还在咧着嘴笑,还很活泼好动。
这是非常难得一见的。
苏三乐得不行。
宝宝分明是像自己啊!
“唉,其实我一直期待是个女儿的。女儿才更懂体贴她妈妈。”
虚情假意,景年翻了个白眼。
苏欣儿盯着四维里调皮的小婴儿,忍不住羡慕:“基因好就是不一样,五个月就能看出以后有多帅气了,恭喜师哥。”
没错,宝宝是个男孩。
还是个非常漂亮帅气的男孩,目前来看像极了苏三。
“我太开心了,谢谢老婆!”
苏三激动狂喜,俯身小心在景年隆起的肚子上亲了一口。
“没必要,我只是提供肚子装一下,要谢就谢海伦医生,她功劳最大。”
景年温柔地笑着说。
而说出的话却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他谢过我了。”苏欣儿挑眉,“好了你们继续看吧,我还有点事。”
说完,她将空间还给了两人。
苏三的脸色实在不咋好看,“景年,我第N次提醒你,你要当妈了,什么肚子装不装,别给我整不痛快。”
“我就不想让你痛快呢?”
“你想让我和儿子不痛快,那我就让你家人不痛快。”
景年深呼吸了几口,才把胸口那股怒火给压下去。
仰起头,他的笑容美得惊心动魄:“我逗你玩的,别生气。我会乖乖生下儿子的。”
“是呀,有空多听点胎教音乐,别写小说了,多点和孩子说说话,饭也要吃多点,你看你都不长肉……”
苏三巴拉巴拉地唠叨着。
景年烦得不行,索性拉过苏三的领带,主动送上香吻。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堵住这张破嘴。
结果越发不可收拾,他糊里糊涂地就被苏三给那啥了。
这还怀着大肚子呢,禽兽啊。
……
好不容易熬到了生孩子的那天。
苏三为此兴奋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
满脑子都是想着景年和孩子。
景年虽说变成了女人,但实际条件却不允许他顺产。
必须剖腹产。
苏三求之不得,顺产太痛,他舍不得景年承受那个。
推进产房前一刻,景年笑着问:“怎么出那么多汗,我生又不是你生。”
“第一次当爸爸,我紧张。”
苏三用力握住景年的手直亲,“我现在特心慌,心跳一分钟六百下。”
“那你早就死了。”景年微笑。
看着景年云淡风轻的笑容,苏三不知道为什么,心更慌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景年术中大出血,原因未明。
苏欣儿操刀将孩子取出,满头大汗地加紧时间缝合,输血。
助手们忙成一团乱。
可是,景年始终昏迷着,嘴唇比雪还要白……
“海伦医生,产妇出现血浆排斥反应,严重休克。”
“是否停止血液供给?”
苏欣儿头上的汗越出越多,争分夺秒抢救景年。
可心电图越来越平……
苏三得到消息,整个人像被锤了一拳,呆了整整三十秒。
他发了疯似的冲进产房里,“救活他!救他!欣儿!救救他!!!”
抢救已经无力回天。
苏欣儿哭了,哽咽着摇摇头。
景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
他之所以还撑着,是因为有几句话想亲口对苏三说。
“苏三,过来……”
苏三松开苏欣儿,扑到景年跟前,“宝贝,坚强一点,没事的,一定要坚强一点,宝宝还等着你亲亲他呢。”
景年笑了笑,气游若思道,“其实我早就梦到我的死亡,没想到竟然成了真,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好解气啊。”
“你胡说什么?别吓我……”
苏三捧住景年的脸,双手抖得厉害。
恐慌过度,他大脑一片当机。
“你听着。”景年又说,“这个孩子,我不认,他姓苏。”
苏三一直说孩子要跟妈妈姓景,因为他喜欢景这个姓。
“好,姓苏就姓苏,不认就不认,但是你必须给我活着!”
“不,我不想听你的。”
“景年,你他妈敢死?!!”
苏三双目猩红,除了大声吼景年,什么也做不了,
做了也是徒劳无功。
“孩子你愿意养……就养……不愿意……就杀了……千万……别……麻烦……我父母……”
“都他妈听你的!别死!求你别死,别那么狠……我知道错了!”
“孩子呢?”景年眼角滴下了眼泪,“我想……看……”
我想看看他。
苏三赶紧抱来宝宝,“孩子来了,你的孩子……景年?!你他妈睁眼啊!?”
景年已经等不到看孩子最后一眼了。
“你睁眼啊,你不是要看孩子吗?”
苏三愣愣地说。
他怀里的孩子被爸爸抱的太紧,难受地哇哇大哭……
景年死了。
他的家人悲痛欲绝。
但他们都是没脾气的文明人,也做不出什么报复苏三的事情。
奶妈和伊莎贝丽塔夫人抱头痛哭,边哭边说景年以前的事。
苏三这才知道,景年一出生就极其漂亮,人人见了都惊叹。
漂亮的景年从小受宠到大,连冷酷表哥龙祁天都特别愿意宠他。
后来遇到个算命的,说景年是精灵转世,只会越长越漂亮。
但命运在二十五岁左右会有一个大劫难,不要轻易喜欢别人。
至少要等到三十岁才能谈恋爱。
如若不然,劫难降临。
而景年爱上苏三后,打电话和爸妈说,爸妈,我爱上了一个人,放心,他的追求我没答应,我挺惜命的,哼,三十岁后我看他还等不等我!
……
孩子一直都是苏三带。
姓苏,名弃,苏弃。
苏欣儿叹息道,何必取这种不吉利的名字,他是你儿子,他是最无辜的。
苏三但笑不语。
景年死后,他整整三个月没说一句话,儿子也不管。
苏欣儿没办法只好找了一位保姆。
有一天,她偶然发现苏三抱着孩子想跳楼,半个身体都探出空中。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三拉回来,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这是她第一次对尊敬的师哥动手:“贝默西夫!你冷静一点!”
苏三没有反应,呆坐在地上。
苏欣儿夺过宝宝,忍了片刻又道:“孩子做错了什么?他有活的权利,你想死自己去死。”
“好。”苏三竟然说。
苏欣儿又甩了他一巴掌。
结果几天后,又被她发现苏三满头是血昏迷在地。
雪白的墙壁上被撞了一个血坑。
被发现得及时,苏三又没死成。
苏欣儿说:“知道吗,你没资格去死。”
苏三浑身一震。
“景年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超级爱你,爱到骨子里。”
如果她是景年,她有一百种方法逃出生天和保护家人安全。
相信景年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
刚怀上苏弃时,苏欣儿就检查出来,景年身体根本无法顺利生下孩子。
孩子和景年,只能活一个。
景年知道后,跪求苏欣儿不要告诉苏三,孩子一定会被打掉的。
他说,他愿意为有毒的爱情赌一把。
愿意承受巨大的煎熬痛苦,打破世俗违背天理为苏三生孩子。
苏欣儿自认自己做不到这么无私。
后来,苏三就恢复了。
正常社交,同时帮保姆一起带孩子。
苏弃长得超级帅,五官像苏三,但偏偏继承了景年漂亮的桃花眼。
苏三只有在看到儿子的眼睛时,心才不至于那么死寂。
至于孩子的性格,三岁前完全随了苏三,乐天派整天笑哈哈的。
后来不知谁多嘴,和苏弃说了他妈妈景年的事。
从此孩子就像变了个人,对爸爸就像对仇人似的,对其他人冷漠脸,再也没有笑过。
“妈妈就是被你害死的,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我要妈妈不要爸爸,你去把妈妈换回来!”
还不到五岁的小人嚎啕大哭,对着父亲拳打脚踢。
而做父亲的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十分开怀。
苏三拥着儿子,说他记仇的模样像极了他妈妈,真好。
苏弃七岁时,苏三看起来像五十岁的人,他太想去找景年了,撑不了多久了。
自知身体情况的苏三对儿子说,“苏弃,爸爸活不了几年了。”
“那是你活该。”
“是,我知道。但爸爸恳求你,陪我去看看你妈,好吗?”
苏弃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景年之墓。
苏三温柔地笑着,将一束白花放在墓前,“景兄弟,七年了,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黑白照片上的景年美如精灵。
苏弃看得挪不开眼,觉得妈妈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父子二人又郑重地拜了拜景年旁边的小墓,墓名是爱德华。
“爱德华,对不起。我下去了,你一定记得咬断我咽喉,不要留情。”
苏弃厌恶地瞪了父亲一眼。
“景兄弟……我想你了……”
苏三又跪在景年的墓前,忍不住把头贴向墓碑景年的照片。
苏弃在一旁静静看着。
漫长的时间过去后。
苏三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他闭眼哽咽道:“苏弃……以后要懂事,要乖乖听保姆阿姨的话,听外公外婆的话……知道吗?”
苏弃眼神复杂,犹豫着,最终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好……”
那就好,你要乖乖的,这样我就放心去找你妈了。
许久。
苏弃颤抖着,伸手指去探一动不动的父亲的鼻息。
苏三已经咽气了,表情安详。
孩子跌坐在地上,无声地张了张嘴,泪流满面却发不出声。
直到天空下起了雨,世界灰蒙蒙一片。
保姆跑过来为父子俩送伞。
苏弃这才抱住保姆阿姨,放声大哭。
苏三死后,苏弃俨然成为了小大人,不言苟笑,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做作业做作业。
苏欣儿本想收养他,但苏弃不喜欢131军团的生活,拒绝了。
机缘巧合之下,苏弃拜师方之任,成为方老最有天赋年龄最小的徒弟。
多年后。
二十七岁的苏弃带着未婚妻来扫墓。
他跪在苏三的墓前,低笑道:“爸您知道吗,我昨个儿不小心偷看了妈妈的日记,我代他重复说给你听。”
苏弃的桃花眼眨了两下,某个瞬间简直和景年的脸完全重合。
“苏三,我不怪你。”
“苏三,我不后悔。”
“苏三,我爱你。”
照片里的苏三,脸上挂着永远的招牌笑容,似乎在说: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