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各路宋军见到皇上的黄龙大旗,都欢呼跳跃,高呼“万岁”,士气大振。寇准指挥宋军出击,个个奋勇冲杀,消灭了辽军数千,射死了辽军主将萧达兰。萧太后见辽军陷入被动,要求议和。经过寇准的坚持和使者到辽营的一再讨价还价,于公元1004年12月正式议定:宋朝每年向辽提供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双方边境设置榷场,互通贸易;辽军撤出宋国边境,不得再起战争。这就是历史上的“澶渊之盟”。
“澶渊之盟”有其积极的一面,它结束了辽宋之间几十年的战争,使此后辽宋边境长期处于相对和平的状态,有利于边境地区的生产和发展,从长远来看,有利于我国多民族国家的发展和统一。
天降祥瑞
“澶渊之盟”开创了以输岁币求苟安的恶例。然而,宋真宗却以为这是一桩值得自豪的功业,并得意了一阵子。不料有一天,参政王钦若对他说:“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澶渊之举,以万乘之尊而为城下盟,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了!”王钦若的话,本来是要贬低寇准的,却不想也同时给爱虚荣的宋真宗泼了一盆冷水。从此,真宗怏怏不乐。
王钦若是个善于察言观色、逢迎邀宠的马屁精。他对正经事儿没多大能耐,却非常擅于搞小动作。他看出真宗这人是既好大喜功,又害怕战争,就找了个机会假意向真宗提议说:“陛下若出兵收复幽、蓟两州,就可以洗掉澶渊之盟的耻辱了。”真宗说:“河北的百姓刚免了战争之苦,我哪忍心再挑起战争呢?还是想点其他主意吧!”王钦若乘机说:
“那就只有封禅可以镇服四海、夸示外国了。但自古封禅,都得有‘天瑞’出现才行。”接着他又说:“当然,这‘天瑞’不是说要就有的;前代之所谓‘天瑞’者,有些是人为搞出来的,只不过人主把它当真的崇奉起来,并以之昭示天下,就会同真的一样了。”
真宗听了,当然心领神会。于是,他暗中唆使王钦若导演了天降祥瑞一事,为自己封禅做好了铺垫。
泰山封禅
王钦若伪造天书,制造了天降祥瑞的假象,一时间人们街头巷议,对此津津乐道。真宗也就顺理成章地于十月初正式就道东行。那“天书”被载以玉辂,在前开路;王旦等一般文武百官扈从;还有一大批供役人员,组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历时十七天才到达泰山。
他们一伙人在山下斋戒了三天后,才开始登山。按照事先拟定的礼注,真宗等人在山上完成了祭天大典,又于第二天跑到山下的社首山行了祭地礼。此后,又是一连串的庆贺活动。于是,这次“东封”时间,包括到曲阜祭孔在内,前前后后总共花去四十七天时间。
这场由王钦若执导、宋真宗主演的闹剧虽然暂时结束了,但真宗并没有停止其“以神道设教”的事业,那些阿谀奉承之徒不断向他“争奏祥瑞,竞献赞颂”,几至达到“一国上下如病狂热”的地步。三年以后,在一些人的怂恿下,真宗又到山西汾阳去行“祭祀后土”(又称“西封”)大礼。可以说,一直到死,宋真宗都把这类自欺欺人的措施视作维系其政权命运的纽带。
宋仁宗:无愧于仁的皇帝
宋仁宗赵祯是宋代帝王中的明君圣主,也是宋朝历代帝王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位,达四十二年。统治期间国家太平、边境安定、经济繁荣、科学文化发达、人民生活安定。因此,当仁宗驾崩的消息传出后,“京师罢市巷哭,数日不绝,虽乞丐与小儿,皆焚纸钱哭于大内之前”;当他的死讯传到洛阳时,市民们也自动停市哀悼,焚烧纸钱的烟雾飘满了洛阳城的上空,以致“天日无光”。他的死甚至影响到了偏远的山区,当时有一位官员前往四川出差,路经剑阁,看见山沟里的妇女们也头戴纸糊的孝帽哀悼皇帝的驾崩。
宋仁宗在位期间,对西夏发动的战争屡屡失败,被迫以岁赐银、绢、茶妥协;对辽也以增纳岁币求和。同时土地兼并及冗宫、冗兵、冗费现象日益严重,虽起用范仲淹等进行改革,但最终失败。宋仁宗当政期间,政府正式发行了世界上最早的纸币——“官交子”。
仁宗性情宽厚,不事奢华,还颇能约束自己,因此他受到古代历史学家、政治家的称赞。史书记载,有一天,他处理事务直到深夜,又累又饿,很想吃碗羊肉热汤,但他忍着饥饿没有说出来。第二天皇后知道此事,就劝他:“陛下日夜操劳,千万要保重身体,想吃羊肉汤,随时吩咐御厨就好了,怎能忍饥使陛下龙体受亏呢?”仁宗对皇后说:“宫中一时随便索取,会让外面看成惯例。我昨夜如果吃了羊肉汤,厨下以后就会夜夜宰杀,一年下来,就要数百只。若形成定例,日后宰杀之数更不堪算计。为我一碗饮食,创此恶例,且又伤生害物,于心实在不忍。因此我甘愿忍一时之饥。”
仁宗的善于纳谏还成全了千古流芳的包拯。包拯包青天实在是政治清明的产物,如果皇帝不清明,包拯哪里有机会秉公执法、伸张正义?包拯在担任监察御史和谏官期间,屡屡犯颜直谏,以至于唾沫星子都飞溅到仁宗的脸上。但仁宗一面用衣袖擦脸,一面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
有一次,包拯在朝堂上要去掉三司使张尧佐的职务,理由是他平庸了些。张尧佐是仁宗的宠妃张氏的伯父。包拯把奏章递上去后,仁宗也有点为难。最后他想了个变通的办法,让张尧佐去当节度使。没想到包拯还是不允许,且谏诤更加激烈。
仁宗有些生气地说:“能不能不再谈论张尧佐的问题?节度使只是一个粗官,何需争论?”包拯的回答更加不客气:“太祖、太宗全都担任过节度使一职,怎么能说是粗官!”
虽然双方唇枪舌战,包拯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仁宗却很清醒、很民主。他不认为这样会龙威尽失,能接受的,他就接受;一时不能接受的,他就不理不睬。但他对提意见者绝不打击报复,有时甚至会安抚有加。最终,张尧佐还是没当成节度使。仁宗回到后宫后,对张贵妃说:
“你只知道索要宣徽使、宣徽使(史载,仁宗情急之下把节度使说成了宣徽使)的职位,难道你不知道包拯是掌管官员的御史吗?”
一个惧怕大臣的皇帝,一般来说是会赢得人民的热爱的,这个王朝的天也会比较清亮。仁宗一朝不仅出现了包拯,还出现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以及领导北宋古文运动的欧阳修……而仁宗庆历初年实施的“庆历新政”——范仲淹改革,更为王安石变法起到了投石问路的先导作用。
北宋着名的词人柳永,好不容易通过了考试,但在仁宗看来,他不适合做官,更适合填词,就把他划掉了。宋仁宗说:“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柳永于是反唇相讥,说自己是“奉旨填词”。讥讽仁宗的柳永不但没被杀头,填词也没受影响,且填得更加放肆。在柳永的词里还高唱宋仁宗的赞歌,能让一个放勒不羁之人不计前嫌,可见宋仁宗的魅力。
仁宗日理万机,业余爱好不多,甚至面对女色,也能把持。在大多数宋人眼里,“仁宗盛治”远过“贞观之治”、“开元盛世”。
仁宗病死后,讣告送到敌对国家辽国,竟然“燕境之人无远近皆哭”,连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也握着使者的手嚎啕痛哭道:“四十二年不识兵革矣。”可见赵祯真是无愧“仁”宗的称号。
宋英宗:一出历史的闹剧
宋英宗赵曙是濮王允让之子,宋仁宗无子,英宗幼年被仁宗接入皇宫抚养,赐名为宗实,仁宗死后,赵曙登基。
濮仪之争
英宗亲政仅半个月,宰相韩琦等人就向英宗提议,请求有关部门讨论英宗生父的名分问题。当时仁宗逝世已有十四个月,英宗批示,等过了仁宗大祥再议,也就是待到满二十四个月再说。这显然是英宗为了减少追封的阻力而做出的姿态。
治平二年四月九日,韩琦等再次提出这一议题。于是,英宗出诏将议案送至太常礼院,交两制以上官员讨论。由此引发了一场持续十八个月的论战,这就是北宋史上有名的“濮议之争”。
以王珪为首的两制认为,濮王是宋仁宗的兄长,英宗应称濮王为皇伯;而以韩琦、欧阳修为首的宰执们则认为,英宗应称濮王为皇考。他们还请求英宗将两种方案,都提交百官讨论。英宗和宰执们原以为,大臣中一定会有人迎合他们的意图,谁知情况恰恰相反,百官对此反应极其强烈,大多赞同两制官员的提案。一时间,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太后闻讯,亲自起草了诏书,严厉指责韩琦等人,认为不当称濮王为皇考。英宗预感到形势的发展于己不利,不得不决定暂缓讨论此事,等太后回心转意再说。
就这样,经过长时间的争论,英宗和韩琦等人逐渐意识到,要想取得这场论战的胜利,曹太后的态度是关键,只有争取太后改变态度,釜底抽薪,才能给两制和百官以致命一击。
治平三年,中书大臣共同议事于垂拱殿,当时韩琦正在家中祭祀,英宗特意将其召来商议,当时即议定濮王称皇考,由欧阳修亲笔写了两份诏书,交给了皇上一份。到中午时分,太后派了一名宦官,将一份封好的文书送至中书。韩琦、欧阳修等人打开文书,相视而笑,这份文书正是欧阳修起草的诏书,不过是多了太后的签押。
曹太后一直与养子英宗不和,这一次竟不顾朝廷礼仪和群臣的反对,尊英宗的生父为皇考,确实令人费解。于是,便有了诸多传言。有人说,这一关键性的诏书乃是曹太后前日酒后误签,次日,太后酒醒,方知诏书内容,但后悔已经晚了。另一传说则称,太后手诏的出台,是大臣韩琦、欧阳修等人交结太后身边的宦官,最终说服了太后。但无论如何,白纸黑字,太后是不能抵赖的。
不管曹太后的诏书是否出于情愿,却正合英宗的心意,英宗便立刻下诏停止讨论。同时又将宰执们召来,商量如何平息百官的情绪,以稳定时局。韩琦对英宗只说了一句“臣等是奸是邪,陛下自然知道”,便垂手不言。欧阳修更是非常明确地对英宗道出了自己的观点:御史既然认为其与臣等难以并立,陛下若认为臣等有罪,即当留御史;若以为臣等无罪,则取圣旨。英宗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欧阳修等人的意见,将吕诲等三名御史贬出京师。
英宗明白这三个人无过受罚,心中也很过意不去,特地对左右人道:“不宜责之太重。”同时宣布,濮安懿王称亲,以茔为园,即园立庙。英宗的这项决定,遭到了朝臣的坚决抵制,包括司马光在内的台谏官员全部自请同贬,甚至英宗在濮邸时的幕僚王猎、蔡抗均反对称亲之举,这是英宗万万没想到的。在严厉处分吕诲等人的同时,英宗又不得不拉拢反对派主要人物王珪、许以执政职位,可以说是软硬兼施。
为了生父死后的名分,英宗绞尽脑汁,用了各种手段,耗费了十八个月的光阴,才最终达到目标。英宗笃孝的品行就以这种奇特的方式体现出来。
英宗政绩
英宗虽然多病,行事甚至有些荒唐,但刚即位时,还是表现出了一个有为之君的风范。
英宗行事很有些雷厉风行的风格,与滥施仁政的仁宗有着很大的不同。不仅如此,英宗也是一个很勤勉的皇帝。当时,辅臣奏事,英宗每每详细询问事情始末,方才裁决,处理政务非常认真。
更重要的是,英宗继续任用仁宗时的改革派重臣韩琦、欧阳修、富弼等人,面对积弱积贫的国势,力图进行一些改革。他对以前旧的选任体制进行大胆的改革,甚至走得比当时劝说英宗的欧阳修等人还要远,还要快。
不仅如此,英宗还非常重视书籍的编写和整理。肯定和鼓励司马光编修史书,从一开始就成为司马光编写《资治通鉴》坚强的后盾。司马光为了报答英宗皇帝的知遇之恩,在此后漫长的十九年时间里,将其全部精力都耗在《资治通鉴》这部巨着的编纂上。应该说,史学巨着《资治通鉴》的最后编成也有英宗的一份功劳。
宋神宗:王安石变法
宋神宗赵顼即位时,北宋的统治面临一系列危机:军费开支庞大,官僚机构臃肿而政费繁多,加上每年赠送辽和西夏的大量岁币,使北宋财政年年亏空;广大农民由于豪强兼并,高利贷盘剥和赋税徭役的加重,屡屡暴动反抗。值此内忧外患、财政困乏之际,神宗没有气馁,他力图有所作为。
赵顼在即位之前已闻知王安石的政治抱负和才能,因此即位不久,赵顼就让王安石出任江宁知府。几个月后,又召王安石为翰林学士兼侍讲,寄以治国安邦的厚望。神宗对王安石的器重,引起了在朝老臣的不满。
宰相韩琦执政三朝,本该辅佐新帝,有所作为,然而见神宗提拔新人,却坚辞相位,出判相州。神宗问:“卿去谁可属国者?王安石何如?”韩琦说:“安石为翰林学士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可。”表明了他反对王安石执政的态度。元老重臣富弼在罢相位时,也不同意任用王安石,而推荐了文彦博。对此,神宗或以不答相对,或以默然置之,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除老臣外,当朝大臣如参知政事吴奎、御史中丞吕诲、参知政事唐介、侍读孙固等也都以王安石“护前自用”、“论议迂阔”、“狷狭少容”
等为理由,极力反对王安石为相。面对种种阻挠,神宗不以为然,力排众议,于熙宁二年(公元1069年)二月果断地拜王安石为参知政事,委以重任,从而揭开了变法图治、富国强兵的序幕。
为了及时有效地制定和推行新法,神宗还特命设置了“制置三司条例司”,即制定户部、度支、盐铁三司条例的专门机构,由王安石和知枢密院事陈升之主持。在这个机构中,神宗听从王安石的推荐,进一步起用了吕惠卿、章敦、蔡确、曾布、吕嘉问、沈括、薛向等一批新人,这些人都有一定的实际才干,对于协助王安石拟定和贯彻新法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在变法的过程中,神宗以君权的力量,保证了一系列新法的推行。熙宁二年,新法逐渐出台、实施,但是马上遭到朝内外一批守旧势力的攻击。他们不仅从新法的内容和效益上提出非难,而且在思想、道德上指责王安石“变祖宗法度”,“以富国强兵之术,启迪上心,欲求近功,忘其旧学”,“尚法令则称商鞅,言财利则背孟轲,鄙老成为因循,弃公论为流俗”。在朝议纷纷面前,神宗虽曾一度犹豫,但终不为所动。相反,熙宁三年(公元1070年)神宗进一步提升王安石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安石居相位,有了更大的权力,于是,农田、水利、青苗、均输、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等新法先后颁行天下,变法进入了高潮。
如果没有神宗的支持与配合,王安石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变法是不可能的。宋神宗的政治抱负和锐意改革的正确决策,保证了变法的成功,这对于改善当时的社会生产条件,增强国力,具有积极的意义。
新政维艰,王安石变法虽然在前一阶段取得胜利,但守旧势力的攻击并没有停止,特别是随着变法的逐步深入,触及大地主、大商人的利益越严重,守旧势力的进攻就越猛烈。于是,神宗开始左右摇摆,他希望在平衡各派势力的情况下,勉力维持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