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右手将乔令使带到院中,将他放在石椅上,却随手点了他的穴道。
萧雯儿听到萧遥对乔令使的称呼,略一思索,便想出了眼前被制之人的身份。倒是炎芸儿和她的侍女有些疑惑。炎芸儿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尽管确实有些映像。只得向萧遥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萧遥轻笑解释道:“怎么,忘了?当年若不是他,我们怎么可能相遇。”
炎芸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而后便是勃然大怒。剑阁的小姐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抬掌就欲废掉乔令使。而萧遥向炎芸儿解释的那句话也让这位乔令使想起了这眼前不凡的少年究竟是谁。他对于炎芸儿击向自己的一掌倒是浑不在意,在他看来自己今日是难逃一死的,这样到还能让自己留个全尸。只是他看向萧遥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崇敬,以低于自己的修为一招拿下自己,在他看来萧遥,不输于同阶的那些世家公子。
萧遥抬起手挡住了炎芸儿的一掌,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尽管炎芸儿还是有些不满,但毕竟有求于人,此时倒是不急于报仇。萧遥只是看向那乔令使,却不言语,眼神略有些深邃。直到连自己妹妹都有些忍不住要问他什么时,他才在几人不解的目光里,将自己右手食指点在乔令使眉心处。
乔令使本以为萧遥是要杀了自己,有些解脱与后悔的闭上眼睛。可他虽然感到萧遥有一股真力从指尖向自己涌出,却中正平和,没有丝毫歹意。那股力量在自己体内只是眨眼时间便收了回去。有些疑惑的睁开眼,却见到萧遥那双平静里带着些许同情的目光。
乔令使低下头,许久不动,萧遥也不问,只是那么看着他。小院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几女眼神传递间都是疑惑满满。足足盏茶时间,她们才注意到,乔令使的身体仿佛中风一般抽动着,一阵好像苦苦压抑的笑声,又好像是哭声响起。慢慢,这道声音越来越大,直到乔令使仰天大笑,却笑的满眼泪水。
萧遥走到石桌边,举起酒壶想要为乔令使倒一杯酒。酒壶举至半空却又停下,直接从自己戒指里取出一小坛酒,拍开泥封,却是不同于桃花酒的浓浓酒香溢出。那是一种名为烈霸的酒,极为烈性烧口,是书不明的《七绝谱》里饮谱里记载的一种酒。
他将酒递过去,乔令使则是一把接过,直接猛灌了两口,却是又直接咳嗽着又喷出去不少。脸涨得通红的他好久才顺过气来,大喝一声:“好酒!痛快!”
萧遥扶他坐下,也不问什么,却只是将右手探向他的腕脉之间。那乔令使也不管不顾,只是仰头喝着这炽烈的酒,哪怕每一口都让他不住地咳嗽。
酒坛不大,也就那么五六两的样子。乔令使将空着的酒坛放在桌上,脸上却已经呈现了几分醉意。也不在乎,就那么坐在石椅上,左手指着萧遥问到:“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炎芸儿本就因为刺杀之事火气极大,更何况又拖了这许久时间,刚欲开口怒斥,萧遥却已正襟而坐,直视乔令使,轻声道:“洗耳恭听!”
“我名乔雨,中州人。在那片修炼者云集的地方,像我这样的小修行者实在是多如牛毛。而像我们这种人,除了做走狗家丁恶奴外,他们这些名门大派又有哪个愿意收我们这些,这些废人?!”
“我纵有千般怨怼,又能如何,若我也是什么门派少主,世家子弟,又何必在刀口上讨生活?”
“那一年,我也就是三十出头,和几个好兄弟一起,在山林间冒险历练讨生活。这横断山脉我都不知道来过多少次。可那一次我们却是去了百越之地,南方雨林。那次的任务是猎杀一头石象。一头凝丹境的灵兽对我们这个有三个凝丹境的五人小队就是家常便饭,那时的我虽然只有容气境,可也是老油条了,这种事情本是手到擒来的。”
“结果我们却撞到了一场祭祀,生人活祭!百余条性命就那样,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化成了干尸,就好像死去十多年的尸体一样。我们兄弟几个一对眼就知道要坏事。刚想悄悄退走,就被人发现了,老大让我们按老规矩分散而后在老地方重聚。”
“我当时就跑掉了,因为我天生猥琐吧。我在雨林里藏了三天,那是你根本想象不出来的苦。”乔令使看着眼前的人苦笑一声“整整三天,我才敢出去,可还没出雨林,就被那群人抓了回去。当我被他们扔到一处空地上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四具浑身爬满毒虫,哀嚎不绝的人,那是我的四个老兄弟,而我,则是最后被抓的那一个。”
“他们本来要将我也万虫噬体,可有一个人保下了我,因为我让他们找了三天,才自己走出来,所以他要我归顺他们,只要我答应,就保我不死,还给我四个兄弟,一个痛快。”
看他讲到这里后久久不语,萧雯儿轻声追问了一句:“后来呢?”萧遥回头瞪了她一眼,萧雯儿对着萧遥吐了吐小舌头,不再说话。
许久,乔雨方才说到:“后来,我亲手,斩下了我四个兄弟的头颅,并被那个‘救’了我的人,种下了,魂牌。”言语间,已满是苦涩,双手,更是不住的颤抖,而泪水,已再此溢满了这七尺男儿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