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那我又是谁?”萧遥复又躺在水面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似是在询问水中的那张脸,又似在询问自己。
水面从一侧涌起,在萧遥面前凝结成一面镜子,悬在空中,那张与自己相同,又完全不同的脸出现在镜子里。他用着极其轻蔑与不屑的眼神和语气说道:“你?你不过是一个垃圾罢了!”
“当年的你,若是不选择这条不归之路,纵然会有些辛酸辛苦,却可以和自己的母亲安然相守,为她养老送终。”
“可你选择的这条路时的誓言呢?你说你会好好保护她,可结果呢?她却因为你被逼死,如今这么多年,你心中可有过悔意?”
“若是当时你不去为雯儿许诺,纵然一生苦楚,她或许不会死,甚至还会拥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孩子,花前月下,田间灶前,平凡而快乐。如今呢,却为你的一己之私,尸骨无存,你可有愧意?”
“于母,你不孝;于妹,你不仁;于恩人,你又不义。你之一生,除了垃圾,我又能如何评价呢?”
“是么……”萧遥想要抬起右手,却重重的落在水面上。两滴泪水从眼角渗出,缓慢划过脸侧,落在水面上,滴答有声。
“所以啊,垃圾就该被深埋在垃圾场中,就让我代替你活下去吧,而你,就永远在这黑暗中,慢慢沉沦吧!”那张脸仿佛从水镜中飞出一般,向萧遥紧紧逼去,似是要将萧遥吞噬。
萧遥的右手不知何时紧紧捏住了他的脖颈,从水面上慢慢直起身。脸上泪痕犹然还在。他看着那张不断咆哮与挣扎的脸庞,轻声道:“你说得对,但却不是全对。”
“我这一生,的确是不仁不孝。但我终究不至于不忠不义。为全私义,我甚至都伤害了我的妹妹。我这一生,还欠谁的呢?唯有战凌天前辈遗愿至今未完罢了。”
“或许当我完成这一切的时候,我会放任你占据这具身体胡作非为,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安然待在我心深处,明白么?”
随着萧遥的话语,那狰狞的面庞不再挣扎,复又噙着淡淡不屑笑意,直至放声大笑。水镜散去,重新落在水面上,那面庞也随之消失不见。只是那嘲讽笑声却越来越大,直到在这空旷的空间响彻。
“我看着你!”
………………
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有人为自己擦拭着面庞,可自己的身体实在伤的太重,复又晕了过去。
炎炽心和炎芸儿在那次的魔道陷阱之后,便带着萧遥一同离去了。本来半月的行程却因为萧遥的原因竟生生走了一月还未到剑阁。期间秋白倒是早早醒来了,只是自醒来后便守在萧遥身边未曾离去过。炎炽心曾认定秋白是一只灵兽,所以注意了许久。可这些时日竟然连一丝一点的灵兽痕迹也没有发现。最终只得认为那是一只普通的兽类而放弃了诱惑的打算。
而萧遥两人经检查后发现萧遥全身静脉受损十之七八,却连一处断裂的地方都没有。而且全身肌肉的坚韧也是生平仅见,医者也是有着几分修为的,却连扎进去根银针也甚是费力,不禁让炎炽心更为赞叹。
终于在离剑阁不足三日路程的地方有了一丝醒来的迹象,只是很快便又再次晕过去了。自那以后,炎炽心便让炎芸儿亲手照料萧遥,只要能博得萧遥信任,在他看来,便是值得的。因为寻遍萧遥全身却连一件须弥戒都找不到的他,只能从萧遥身上榨出来他的修炼功法了,这对于处于生活与实力双重瓶颈上的他来说,太过重要了。
终于,在回到剑阁前的一天,萧遥再次醒了过来。这让的炎炽心大喜过望。他在听到了炎芸儿惊喜的叫喊声时便迅速赶到了马车旁。
“萧兄?你醒来了,这几日,可是吓死我们了。”炎炽心看着躺在马车里的萧遥,轻声说道。
萧遥缓缓讲眼神移到炎炽心的身上,轻声道:“这些日子,多亏贵兄妹救命之恩了。萧遥,感激不尽!”
“言重了!萧兄。”炎炽心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此次若非萧兄舍命救我,我纵然不死,也是必然大伤元气的。这一次,该算我欠萧兄的!”
这时,萧遥身畔的炎芸儿却是轻咳一声,炎炽心恍然大悟般猛的一拍脑门,“对的对的,萧兄你好好休息,待的两日后到了我剑阁,我一定请最好的医生为萧兄看伤。萧兄先好好休息,我便不再打扰了!”
“遥哥,那我也先离去了。”炎芸儿眼中透出关心神色,轻声说道。
萧遥轻轻点点头,不再言语,看着炎芸儿下了马车和炎炽心一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