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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存在的意义

ChapterⅢ

我在石缝里度过了无数个岁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别的生物不同,我在石头的缝隙里毫无变化。

可笑至极的是,我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山神说,时机未到。

于是,我仍然满怀期望的等待着,等待那个能改变我未来的转机。

但是,时间的洪流是可怕的,它能冲淡一切,能慢慢的改变一切。

看不见任何希望。我那原本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内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被黑暗蚕食。

——我想知道我存在的意义。

‘山神,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你不必知道。’

‘真是荒唐,我连自己是什么植物都不知道。’

‘你不必知道这些事,听着,孩子,你的出现是绝对有意义的,你是被寄托着希望而到来的。’

听着低沉的男声,属于山神的独特的声线,一瞬间我忽然相信了——

我是有意义的……

我是被寄托着希望而存在的……

我一定有我生存下去的意义。

所以我要努力,让自己成长,为了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有意义。

直到,我遇见了年幼的她……

她把我带去她的家里,将我种在花盆里,细心的照顾我。

可是我辜负了她的期望,跟别的植物相比我生长的过于慢了。

但是她依然细心的照料我,对我不离不弃。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她一点一点的成长着,而我,一成不变。

这天,像往常一样,我安静的待在泥土里,等待着她的到来。但我等了许久,迟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正在我诧异之时,马的嘶鸣声及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刀剑相碰的声响接连而至,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碰倒了花盆,就这样和花盆一同摔倒地上,它碎了,而我感受到了久违的阳光。

很快我就弄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女孩的父亲得罪了皇帝,而得罪皇帝的下场就是……株连九族。

一种无形的力量刺激着我,很快,我不知为何陷入了沉睡。

再次有意识时,是在一座大山中。我的身边多了一只黑猫。

奇怪的是,我和它能在心里“对话”。

它告诉我,它救了我并给予了我一些法力,现在的我正在成长。说着我还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它没骗我,我变成人类少年的模样了。

我终于变了。

接着,在那一天下午,我终于看见了一直以来照顾我的女孩。但当我看到她的模样时,名为心脏的这颗东西在我的胸腔里疼痛着。

她失去了一只左眼和一条左臂,不仅如此,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头发也是花白花白的,衣衫破旧,一双布鞋上还沾着泥土。

黑猫说,她侥幸在那次屠杀中活了下来,但碍于皇帝下达的搜查令,她一直生活在这座山上,和黑猫一起照顾我,我才有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顺理成章地,一人一妖一猫精开始了新的生活。

日复一日,她渐渐老去,我却成长到一定的年龄时不再成长。

终于,黑猫和我都恐惧的一天,突然到访。

“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她对我努力地微笑着。

“那是……”她开始颤抖,我只能用力地抱住她。

“勿忘…我……”她流泪了。

……

再次看不见希望的白光,一瞬间我以为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恐惧及愤怒侵蚀着我的身心,心脏跳动着不停的传送着讯息,只是为了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啊…原来我没变。

我和黑猫曾尽最大的努力去维持她的生命,以至于死时的她已经比常人多活了二十年……

空白,现在我能用到的词就是这个,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可我依然无法用词语去形容我当时的内心,我莫名其妙地忘记了,我是怎样从她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的?

不管怎样,她都已经死了,而作为她的转世——他,也注定摆脱不了死的结局。

既然迟早要分开,不如永远都不去接触,不去了解。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男孩。”喃喃自语着,却迈开步子走向黎逸。

呵,打扰到安葬黑猫爷爷的这件事,不给你点教训怎么行?

突然脚下一顿,他睁大眼睛,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而碰巧地,黎逸扭过头来看到了他,两人都愣住了。

——我的存在,是否是为了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