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浪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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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救婵娟抗强虏英雄遇难4

“郑刺史怎的如此说话?本王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本王四面出击,乃是本王在逐个剪除依附朱温的势力,以达最终消灭朱温,中兴李唐社稷之目的!此不正是’吊民伐罪、替天行道‘么’?又焉是什么‘四处扩张,发展自己的势力’?”

“哼哼,晋王千岁,有无野心、祸心,自有外人评判,自个儿说了又焉能作数?”

“如此说来,郑刺史是信本王不过了?”李克用冷哼道。

“晋王千岁,郑某便是相信泥胎会放声歌唱,也是不敢相信晋王千岁的金玉之言的!”

李克用老脸一红,声音低沉地道:“郑刺史,你等四人身处万千铁骑包围之中,若是不降本王,后果如何,便不用本王说了吧?”

“晋王,郑某若是识眼前的形势不得,不便成了一个傻子了么?只是郑某乃一汉人,若是归附了你这异族胡人,郑某大去之后,又有何面目见先人于地下?”

李克用听郑棨如此说话,心头火起,怒喝道:“郑棨,趋吉避凶者为君子,相时而动者为俊杰,尔空有经济之才,却迂腐透顶,不识时务,要才何用?若不归顺本王,本王便要以武力相劝了!”

郑棨不再理会李克用,只是冷笑一声,判官笔一挥,身子跃起,向了“鸦儿军”冲杀过来。

李克用心中怒极,手中令旗一挥,见得大队铁骑向了郑綮四人直撞过来。

郑棨四人身陷重围之中,却不惊慌,由武莲、郑雪二人一左一右护定高从戎的身子,郑棨双笔飞舞,当先开路。四人避开沙陀“鸦儿军”,专寻吐番、室韦、奚三族兵马冲击。郑棨、武莲、郑雪三人武功均是不弱,眼下拼命施展杀手,是以一时之间,便有大片的敌人尸身栽倒于地。但敌军铺天盖地而来,沙陀“鸦儿军”又凶悍无比,向了郑棨四人横冲直撞;郑棨、武莲、郑雪既要躲避“鸦儿军”铁骑的冲击,又要保护高从戎,是以三人虽是神勇,但斗得一时,便觉力乏,数次,险险地便要被铁骑撞个正着。也亏得敌人遵奉李克用“生擒活捉”之命,不敢下杀手,加之“鸦儿军”铁骑须时时躲避吐番、室韦、奚三族兵马,不敢全力冲撞,不者,只怕郑棨四人早已要性命不保了。

郑棨原是做过一州刺史之人,且是做刺史之前又数十年统兵,眼下他见得敌军漫无边际,滚滚涌来,自然识得眼前的形势,他晓得若想由千军万马之中突围而去,必须擒了李克用,以李克用为人质,逼迫他下令退兵,自己四人方能全身而退。想至此,扬声呼道:“莲儿、雪儿,保护好高姑娘,切莫轻举妄动,我去擒了李克用老贼!”便见他身子凌空跃起,足尖在敌兵头上轻点,向了黄罗伞直冲过来。郑棨疾若惊鸿,矫若游龙,身子在敌军上方飞过,不时便闯至黄罗伞前。他双笔猝出,对了李克用猛然点了过来。郑棨招式才出,忽听一声暴喝之声传将出来,见得沙陀队中抢出一位黄衣人来,出手便向了郑棨肩头抓来。

郑棨见黄衣人施展大擒拿手,出手便抓,口中冷笑道:“七杀子,好狂妄之辈!好,你也尝尝郑某判官笔的滋味!”口中说话,身子前冲之势不减,只是手中判官笔招式一变,笔头一挺,径向黄衣人掌心点将过来。

黄衣人长笑一声,身子轻闪,避了开去,爪式变掌,倏忽拍出,将判官笔荡了开去。

郑棨见黄衣人功力如此了得,喝一声彩,大声笑道:“七杀子,怪不得小小年纪,便官至校校太保、同平章事,兼管沙陀、吐番、室韦、奚四族兵马,原来竟有这般功夫!好,郑某再试试你的身手!”身子飞旋,判官笔招式陡然一变,运足功力,施展绝技,遍袭“七杀子”全身大穴。

“七杀子”见郑棨武功招式剧变,黑面一笑,却不改容,口中大声道:“郑刺史好俊的身手,真是功夫不减当年!”口中说话,双手却不怠慢,或爪或掌或指,连环施出,一时之间,倒与郑棨扯了个平手。

二人相斗,却又惊世骇俗了!但见二人招式施出,快逾闪电,势若惊雷,听得劲风呼啸,直荡出数丈远近,附近兵丁,避之不及者,均被撞下马背来。此时,便是有人欲帮二人一帮,只怕亦是插手不上的了。二人以快斗快,瞬时之间,便已然拆过了数百招。

郑棨与“七杀子”正自相持不下,忽听又一声暴喝之声传将过来:“周统军,张某来助你!”见得胡人队中又有一个黄衣人抢出,伸手便向郑棨的判官笔抓了过来。这黄衣人的身子突破鼓荡的劲风,欺入战团,又倏忽出手,这份功力亦当真惊人至极了。

郑棨见得此人现身,心中一凛,旋又大笑道:“飞天神鹗,你也投了胡人了么?”

“哈哈,郑棨,怎的愈老愈糊涂了,愈老愈不会说话了?晋王千岁乃是张某妹丈,张某为晋王千岁效劳,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么,难道张某还要投奔别人不成?”“飞天神鹗”大笑道。

“哎啊,飞天神鹗,老夫真是糊涂,竟然忘记了你这个乾坤教的少教主还有个胡人妹夫了!”郑棨身子轻轻闪过,口中发出惊讶之声。

“飞天神鹗”听得“胡人妹夫”四字,心中怒极,大喝道:“郑棨,张某原来打算只要你能放下朱温的儿媳走路,张某便不难为你的,但如今,便是你想走,张某亦是不会放你走的了!”口中说话,手下运足功力,发疯般向了郑棨招呼过来。

郑棨身子飘动,又避了开来。郑棨见得已然激起“飞天神鹗”的真怒,口中发出一声长啸之声,招式又是陡然一变,双笔稳如泰山,身子轻灵翔动,游斗于“七杀子”与“飞天神鳄”二人之间。郑棨功力与“七杀子”不相上下,今对方又多了个武功与“七杀子”只在伯仲间的“飞天神鄂”,是以郑棨虽是全力拼搏,却也只能身处下风了。郑棨虽是处于劣势,却也并不惊慌,将双笔使得滴水不漏,紧守门户,不求进攻,只求自保,他出手从容、稳重,是以“七杀子”二人虽然均为一项一的高手,但一时之间,却也沾不得郑棨半点便宜去。

李克用见“七杀子”二人一时胜郑棨不得,心中大急,面上不由现出不耐烦之色来。他立起身子,大声喝叫道:“郑棨,本王是爱惜你身怀绝世之才,才不忍心取你性命的,你若是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便休怪本王对你不起了!”他见郑棨却不言语,只是冷笑,且是苦苦拼斗不休,心中大怒,厉喝道:“周统军、张监军,与他罗嗦个球,让吐蕃三族兵马退后,只以‘鸦儿军’铁骑撞他便了!”

“七杀子”、“周统军”自是周德威了。周德威因面目黑如镔铁,笑不改容,交锋之时,隐隐有肃杀之气,是以被人呼为“七杀子”了。周德威听得李克用下令,口中道声“遵命”,猛出数招,将郑棨身子迫退几步,大声道:“张监军,走!”飞身跃出斗场。“飞天神鹗”亦步亦趋,亦纵出斗场来。

便见周德威将手中红、兰、黑三色令旗一挥,吐蕃、室韦、奚三族兵马潮水般撤出战场来。

前时,沙陀等四族兵马虽众,但“鸦儿军”投鼠忌器,只怕误伤了自己的人马,却不敢尽力催动铁骑攻击;眼下,吐蕃三族兵马撤出战场,李克用又收回了“切莫伤了她们半根汗毛”之令,“鸦儿军”便有了用武之地了,听得众将士齐声呐喊,见得他们各个驱动坐骑,直向郑綮四人撞击过来,手中大刀狂舞,恶狠狠地斫了过来。

郑棨见得“鸦儿军”席卷而来,手中大刀又居高临下砍下,识得今日实难全身而退,倒不如拼上一死,嫌个够本。想至此,口中大喝一声,将毕生功力凝于笔端,双手猛然一抖,将二支判官笔分向周德威与“飞天神鹗”投掷过来。

周德威二人身子才退出斗场,猛听得风声响亮,直扑而来,心中各个吃得一惊,抬眼看时,却见得判官笔疾若流星,直飞而来。二人自然识得厉害,哪里还敢硬接?只是侧身躲避。二人避得虽速,毕是迟了些,听得“哧、哧”二声声响发出,见得二人臂上正着,判官笔洞穿而过,余势未尽,又将二人身后的二名亲兵的胸膛穿了个透明窟窿。

郑棨手中之兵掷出,才要空手对敌,却被一名“鸦儿军”一刀砍中左臂,深创至骨,与此同时,胸前衣襟亦被铁骑头上的尖刀挑掉了半幅,皮肉之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登时血流如注。他虽是负伤不轻,却也并不退后,亦不顾伤势,只是双掌连挥,出手如电,向了敌人痛下杀手。郑棨双笔虽失,但他含恨出手,又施尽全力,是以一双铁掌走开,隐隐地挟了风雷之声,却不逊于任何一件坚兵利刃,威力大极,一时之间,便有不少的“鸦儿军”被击落马下。郑棨毕是血肉之躯,又是负伤之身,是以苦斗多时,便觉体不可支,手下一慢,却被一棍乘虚而入,击在肩头上。见得他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于地。郑棨尚未站稳身子,便见得一铁骑又向了他的背心直撞过来。此时,郑棨身子数处负伤,且是疲惫至极,哪里还能避得?却被撞个正着,郑棨陡觉心头一震、胸、腹之中一阵翻腾,口一张,便有一股血箭喷出唇外。郑棨识得自己今日难逃丧命之厄,与其死于敌人之手,倒不如自寻了断的为好。想至此,他强提一口气。转过身子,倾尽全力疾发一掌,将偷袭者击成肉饼。他内伤不浅,今强自提气出手,真气尽泄,再难聚得半点,身子摇摇晃晃的,再也站立不稳。此时,郑棨识得自己实难久持,当下向了武莲三人嘶声呼道:“莲儿、雪儿、高姑娘、老夫先去了!”“了”字才出,再也出声不得,只是见得他身子摔倒于地,原是他嚼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