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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汤显祖爱生办学

县中没有学舍为诸生讲诵,这可是当务之急。

——汤显祖

汤显祖(1550—1616),明代戏曲作家。字义仍,号海若,又号若士,晚号茧翁,自署清远道人。临川人(今江西临川)。在中国和世界文学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

汤氏祖籍临川县云山乡,后迁居汤家山(今抚州市)。汤显祖从小聪明好学,“童子诸生中,俊气万人一”,汤显祖十四岁便补了县诸生。二十一岁中了举人。按他的才学,在仕途上本可望拾青紫如草芥了。但是,跟随整个明代社会一起堕落的科举制度已经腐败,考试成了上层统治集团营私舞弊的幕后交易,成为确定贵族子弟世袭地位的骗局,而不以才学论人。万历五年、八年两次会试,当朝首辅张居正要安排他的几个儿子取中进士,为遮掩世人耳目,又想找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作陪衬。他打听到海内最有名望的举人无过于汤显祖和沈某等人,就派了自己的叔父去笼络他们。声言只要肯同宰相合作,就许显祖等中在头几名。以宰相之威势,加以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诱惑,沈某等出卖了自己,果然中了高科;但汤显祖却洁身自好,一无所动。他虽然并不反对张居正的政治改革,但作为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他憎恶这种腐败的风气,因而先后两次都严峻地拒绝了招揽。说:“吾不敢从处女子失身也。”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汤显祖名落孙山。而且,在张居正当权的年月里,他永远落第了。但因此,汤显祖却以高尚的人格和洁白的操守,得到海内人士的称赞。张居正死后,张四维、申时行相继为相,他们也曾许他以翰林的地位拉汤显祖入幕,汤显祖都拒绝了。

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三月十八日,汤显祖来到遂昌,稍事安顿,第三天便去拜谒孔庙。这天一早,教谕于可成到县衙来接汤显祖。

孔庙位于县衙东南不远,坐北朝南,始建于宋雍熙二年,此后多次修葺,扩大规模。当中为大成殿,明伦堂,前面两侧东为名宦祠,西为乡贤祠,棂星门前道路横贯东西,路南侧石雕花护栏,栏外是半月形的荷花池,池水清漪,鲤鱼游戏。

汤显祖一行来到棂星门前,训导周思问、黄继先率县学生员早已在门口迎候。汤显祖看到簇新的殿堂屋宇,心中欣喜,这僻居万山之中的小县,尊圣重儒之风由此可见。汤显祖和学官生员一起瞻拜了先圣,又拜谒了名宦祠和乡贤祠,感慨地说:“遂昌虽地处山区,但地灵人杰,宋代龚原兴濂洛之学,尹尧庵著纲目发明,实乃诸生楷模啊。”

“汤大人文名远播海内,学生们仰慕已久。今日来到遂昌,真是三生有幸。日后还望大人教诲。”

“就让我们共勉吧!”汤显祖和学官诸生说说笑笑,亲若师友。“哎,我们去看看县学吧。”

汤显祖一提县学,学官和诸生都显出一副为难的情绪,于教谕说:“不瞒汤大人,遂昌县学早已破敝不堪,生员们无处讲学哪。”

“县城内就没有其他学舍吗?”汤显祖不解地问道。

“县城内东南西北四隅有社学,还有几处义塾,因场地狭小,仅可供童生诵习。”于教谕惭愧地说,“万历六年,知县钟大人创讲堂三间,供生员讲习,因年久失修,今已废弃。”

汤显祖和大家来到讲堂处,只见傍山缘溪一片空旷地带,眠牛山树木苍翠,南溪水碧波如带。而三间讲堂断壁颓垣,杂草蔓路,一片荒凉。

回到县衙,汤显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兴国之本,莫过于教育。文教兴,礼乐行,礼乐行而天下平。汤显祖下决心从办学入手,振兴遂昌的教育。经过几天的调查思考,汤显祖请来学官一起商议办学的事。

首先碰到的就是经费问题。遂昌地处山区,地瘠民贫,赋税微薄,学官们都说:“县学破敝,我们几年来多次提议修复,怎奈县里经费无着,不能如愿。万历十六年修建先圣庙,知县王大人主持清查民间欺隐官田易价筹资,历经三年才完成。”

“县中没有学舍为诸生讲诵,这可是当务之急啊!”汤显祖说:“目前县里尚有三千钱的学租,我们就先干起来,烦劳诸位费心。”

说干就干,汤显祖和学官们一起在眠牛山下原讲堂旧址相好地形,着手先建射堂,经费不足,汤显祖把自己俸禄捐献出来,审案所得的讼金也献出来。有些人出不起讼金的,汤显祖采取让诉讼人出工出力,或出木材的办法。学员们看到汤县令为大家筹建学舍,也都情绪高涨,积极地到工场参加劳动。汤显祖也经常到工场察看并和学员们一起劳动。

六月,射堂建成。宽敞的门厅翼角起翘,门内引泉为池,池水清澈,红鲤鱼在荷间游戏,池边杨柳垂腰,一条通道直达射堂。堂前一片空阔地带,可供驰步骑射,在通道两旁,各建学舍十五间,可供六十人住宿读书。学舍前后遍植桃李。至八月,射堂学舍全部竣工,汤显祖为之取名“相圃书院”,大堂名为“象德堂”,并亲自为之题匾。

相圃书院建成,生员们欢欣鼓舞。汤显祖兴学重教的精神进一步启发了生员们勤学上进的学风。生员们每天早起晨练,日夜诵习,学官们也悉心教导。汤显祖经常到书院给生员讲课,和诸生一起习射,真是一派“射堂尊俎合,文圃竹书翻”的喜人景象,县城的百姓看了,都为之羡慕。

看到生员们都安心学习,汤显祖着实为之高兴,但他更想到了长远。书院建成了,要巩固,要发展,还必须要有相应的措施来保障。汤显祖决定从城隍庙和寿光宫租田中划出一百箩,作为相圃书院的租田,安排专人负责收管。所收田租,用于修葺学舍和补贴生员生活之需。汤显祖写了《给相圃租石移文》和《相圃书院置田记》,并刻石立照,以示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