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怀抱顽石箭窜把
那汉子过去也不用手搬,顺着大石条的底子用脚一勾,“噗滕”一下就将那石条拖倒了,倒是倒了,那脚趾正勾在侧面的抓手凹窝里。见汉子单腿一蹲一提,再将那石条一勾而起,石条给提起来一掀,汉子那脚就顺着石条底面“嚓”一下就划到了另一头,而那位置垫得却非常到位,偏一点这石块也会歪滑落地。又一勾一提硬将石条掀立起来,只提着腿用小腿膝盖一贴,那石条就翻了个身儿又砸下来。
不待那石条落地,汉子单腿轻轻一跳,勾提那腿也不落地,顺着这一条自石条上摆过去只一回,赶好在石条落地前又用脚勾住,将那脚趾插到侧面抓手凹窝里。
这一颠倒,那石条就从墙根到了院子,那汉子又一勾一提一滑,重复了一遍,那脚又垫在另一端。
这石条不但厚重,而且那抓手也并不宽大,能将这石头的份量通过脚尖穿过来撑住,就那脚筋的力量也可见一斑。出腿的劲儿在腰腿展胯,但勾腿的劲儿就得用上胯腹部分了,胯跟没劲大腿一实力,把胯眼拉开都提不起来。又能将这石条用脚玩得比用手搬起来都顺溜,这份灵活也是少有了,不是一般的腿功。
却见这汉子将石条又一挑而起,这次却是往后轻跳,这一跳的瞬间那石条正呈立直欲倒的状态,却见那汉子一送胯,一腿就踹出去了,这重心把握的,正踹在得力之处,那石条“噌”一下就被踹出去了。
这石蒂子却也宽厚,说踹碎了那不可能,除非穿着铁鞋。
这已经很厉害了,能在这一勾之间掂量出石块的分量重点,在一瞬间正好踹在那个点上,实属不易。但凡一偏,这石条也不是向这边倒就是向那边倒,根本不会被蹬出去。
这个玩法院里这几位都没练过,也没想过,眼看那石条本着当间老猫猴每日喝茶那桌椅就去了,虽然起得不高,势头也不远,但是沉重有力,碰上那桌子就碎了。
虽然是来砸场子的,但这一手用出来也是赏心悦目,几人都等着拍手叫好,可没想到就这当空,一道白影一掠而过,就底面一抄,硬将这石条给抱住了。
却见袁三魁两手抱住石条,却取了个盘步蹲伏于地,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大蛇,一旋就把力接住了。见袁三魁也没换步,就身子又一旋而起,那麻花盘步的腿就转开了,身子也换了方向,瞬间一扣步,一蹬一起,双把一扑,那石头就给抛推而起,朝着方才那衣着光鲜的瘦子就砸了过来。
“呀!”院里人不多,但都惊叫起来,那汉子下意识就双手遮面往侧里避闪。
空气一瞬间定格凝聚,再看定处,袁三魁鬼魅一般地抱着石头自那客人面前走过,轻轻又竖在墙角幢住。竟然是在一抛之后又一步赶上来接住的。
腿勾提踹虽然有本事,但却是力大活儿熟,外行也看得出来。但袁三魁这一蹿一盘,再抛起来,却不是一般的力气活儿了,又能不动声色地接住,谈何容易。谁都看出来了,中间丝毫没有断续,就似凭空发力,但又都知道,这很难做到,就这身手,莫说抱接顽石,就是凭空走一趟都难。
实际这个东西三魁小时候老练,不过石头没这大分量,那个时间年纪小,不适合练易筋易骨的功法,就走点力气的,当时是半夜跳坟头,看见能让他吓死。
后来就不让练了,不是吓唬人不让练了,是本来就不让练带器械的功法,那样不容易体会劲力,还把人练死了。弟子不长进,或者检验一下,实在不行了才用这些法子,但这个玩意儿三魁没忘。
实际空手一走就是心意六合怀抱顽石把,这一把裹践为基,束展发力,又瞬间裹住,鹰捉上把直打虎扑,不是一般的造诣了。这手一出,都服,刘大勇是没脸吵吵了。
这就算是给镖局接了招,解了围,功夫大家都看到了,也就省去了一场比斗。
那瘦客人也显出了好脸儿,道:“其实有求于苏当家。”
“敢问贵姓?”
“跟着哥哥,家里姓洪”,这人虽然客气,但言语依然沉稳大方,透着那么点霸气,“外边姓天。”
在场都是什么人,当时就明白了,老猫猴斜眼看着这个人,并没让步,那瘦子在这目光下,微微偏一偏头,露出一点羞愧难堪之色,似自言自语道“几近丧家。”
到了这儿袁三魁也就不打算久留了,大清早请辞,老猫猴也知道留不住,就道有事务在身,一副烂摊子要处理,就不能陪兄弟去了,还草草写了封书信,道是到了盐山,去找裴喜庆师傅,去体验一下上一辈的东西。
袁三魁知道“烂摊子”是什么意思,又一阵内疚。道说赶紧的吧,再不走赶不上去深州喝豆浆了。
老猫猴道,你就是大马狂奔,你也得到晌才到,喝中午茶吧你。
嘻哈了两句袁三魁就把牛牛跟百禄的事情托付给老猫猴了,临走老猫猴打趣道:
“贤弟,不带条哨棒了?”
袁三魁道:“你行了吧,等回头到我那喝酒。”
这一走袁三魁却再也没有跟老猫猴再喝酒,虽然他后来跟朋友,跟凤吟都讲过老猫猴仗义大度的故事,并以此告诫小弟,凡事不能道听途说,意气用事。
但说来说来也就这么点故事,再没有下文了。
袁三魁走后没几年,也就前后脚吧,老猫猴也不在了。袁三魁走得痛快,在自己最得意的招数之下把自己打死了,也算是个交代。
老猫猴却是在大狱里被折磨了好几年才死去的。
而且死得很冤很惨,到不是说挨多少磨难,而是心愿未了,含恨而死。
那阵他都没心气骂弟子畜生了,天天嚷着:“贤弟小心。”袁三魁粗枝大叶,哪里感受得到这些。
老猫猴接了这生意,想法送这位封王要员过了江,后来也由这层关系通了南北路线,着实也小赚了几笔。
但也就是那一年,太平军势头一衰再衰,内部一乱再乱,这位潜伏要员以及其他几位同事带回去的消息,并没起到多大作用。
没出几年,换了国号。就在凤吟读账册这一年,天国幼主六月继位,七月出逃,十月被俘,冬月被剐。一些个王爷也都早早晚晚或内或外地死于非命了。
这段就与整个故事关联不大了,只是老猫猴接了这生意,袁三魁就打法走了袁百禄跟牛牛儿,自己去了深州。
后来老猫猴又行了几桩“义事”,彻底让刘大勇犯了恶性。
孙青麟后来却是到过豫东的,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后来他与人商议算计袁三魁这事情被老猫猴知道了,孙青麟挑拨刘大勇报复老猫猴,也就有了这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