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勉强笑笑,放下酒杯,“我本来是想喝杯酒当是给你赔礼的,倒是出丑了。那就这样吧,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以后当朋友吧,我会再来看你的。”说罢,慕宁转身往门外走去,她感觉自己的胃好像抽成了一团,疼的她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空气细微的荡动,下一秒,慕宁便被人从身后狠狠抱住,紧紧桎梏。楚涵轶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声音有着失去理智的疯狂:“我有答应吗。我有允许你走吗。你说的真轻松,当朋友?呵,我介意,我该死的介意,谁要跟你当朋友。”
“沈慕宁,你在说谎,对不对。对不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啊!我不相信你昨天的反应是假的,你心里明明有我,你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
慕宁的心里狠狠一震,险些落泪。
身后他呼吸急促,身子微微的颤抖,双臂紧紧环着她,那力道好似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让她再也逃不掉。
从认识开始,他就一直对她好,尽管她对他冷漠,尽管她总是逃避,他却越来越宠她。而今天自己却仗着他对她的宠爱,为了一己私欲来肆无忌惮的伤害他,沈慕宁,你真是可恶透了。
痛吗?他哪能不痛!可是他却依旧将她抱住,想为她撑起一片天。
可笑她以前时常冷眼看着世人,笑他们自私虚伪,其实,沈慕宁,你自己又如何,你与他们又有何区别。不,你比他们更自私!
“楚涵轶。”轻唤他的名字,扪心自问,后悔吗?哪能不,可是却只能继续下去。
抬起双手覆上他圈着她的手,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震,慕宁轻轻开口:“对不起。”覆着他的手用力将他的手拉开,迅速退出他的怀抱。
心疼如刀绞,不敢回头,怕自己再看他一眼,这个视她若珍宝的男生,自己所有的伪装都会在瞬间瓦解崩塌,怕自己会后悔,会落泪,会什么都不顾的扑进他怀中。
“楚涵轶。我爱他。”慕宁哑了声音。这句话,是对他说,亦是对自己的心说。
我无法将自己的心告诉你,这句话,你可会懂?那个他,是你。你可会知?
平生第一次告白,讽刺的是,这句话却将成为伤他最深的一把利刃。
再见,我的爱。
在眼泪即将滑落的一瞬前闭上眼,然后,狠心,决绝离开。
咔,门关上,将她倔强的背影隔断在门外,也将他们隔成了两个世界,再无相交。
楚涵轶蓦然轻笑,笑声悲怆,眉间一片悲凉。
原来,不过一场笑话。
门被推开,安珈琪急急从外面冲了进来,“轶哥哥,你怎么样?”双眼同时上下检视,目光触及腰腹处,不由大骇道:“轶哥哥,你伤口又裂开了!”
病服的下摆处映出一片殷红,血珠顺着衣角点点滴落,血色妖娆。
“不碍事。”冷漠的挥开安珈琪的手,楚涵轶冷冷道。
“轶哥哥,她不喜欢你,你为她所做的一切,你为她受这么重的伤,对她来说都抵不过宋羽曦的一句话,她为了宋羽曦可以无视你的付出伤害你,她沈慕宁到底哪点好?她不值得你这么爱她。”安珈琪忍无可忍的大吼。
楚涵轶只是淡漠的看着安珈琪,没有说什么。
“我喜欢你啊,轶哥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你,为什么你总是装作不知道呢?我比谁都爱你,你知道的啊。”安珈琪趋步上前,双手轻轻环上楚涵轶的腰,声音轻柔,“忘记沈慕宁,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珈琪,你是妹妹。”头顶他的声音淡淡响起,透着丝丝疏离。
轻轻将怀中的娇躯推开,楚涵轶回身走向病床。
是妹妹,所以不会再有任何其它的可能,只是妹妹。
安珈琪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眶泛红,却倔强的强忍着不让泪落下,咬牙道:“我去叫医生。”
沈慕宁,这场较量我终是赢了你。以后,在也无人跟我争,陪在轶哥哥身边的只有我,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他后面叫哥哥的小女孩,他的心,我必然拿下。
这边,慕宁出了医院,眼泪却再也止不住的潸然而落,似断了线般。
四周往来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却也终究只是冷眼相看。
随手招来一辆的士,慕宁坐上车,泪水依旧肆虐。
开车的司机大叔抬头随意望了眼后视镜,赫然被慕宁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关切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慕宁摇摇头,双手捧住脸,泪水却从指间泻出。
司机大叔盯着反光镜里的慕宁看了好一会,才呐呐问道:“姑娘,那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慕宁心中茫然,现在她只剩一个人了,依依正处在生死边缘,命运难测。楚涵轶被自己亲手推离,这一切都是她亲手造成的……所以,一切都该由她承担……
“景源山庄。谢谢。”
慕宁推开家门,神色已经恢复了一往的淡漠疏冷。
“小姐,您回来了。”徐嫂连忙迎上前接过慕宁手里的书包,笑着道:“先生已经回来了,一直在客厅里等您呢,他说等您回来问您喜欢吃什么菜,然后再——”
“不用了。”慕宁摆摆手打断徐嫂的话,“我没胃口。”
徐嫂跟在慕宁身后,闻言一怔,随机关切的问:“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
正在客厅看报纸的沈岩听到她们的对话,连忙放下报纸从沙发上起身,走上前关心的问:“宁宁,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劳您费心,死不了。”慕宁冷笑。
对于慕宁冷漠的态度沈岩并不介意,只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她,“要不要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是啊,小姐。”徐嫂也附和道。
她这个小姐也是个命苦的人,从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吃了不少苦。后来与父亲相认,母亲却又因病而逝,所以性子冷漠了些,也是难免的。
起初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跟先生之间的关系这么水火不容,后来从他们父女俩不时的争吵中也零碎的听出了些内情,不由得心疼起这个倔强的小姐来。
“不要。”慕宁冷冷拒绝。
沈岩正要开口,另一个声音从楼梯上响起:“既然不领情就算了,何必拿好心去换驴肝肺。跟她那个短命鬼妈妈一样病死了也好。”郭秀双手抱胸,一脸傲慢的从楼上下来。
“呵,要死怎么着也是你先死,你都半只脚进棺材了不是?”慕宁冷冷一笑,反唇相讥。
“你!”郭秀顿时被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加快下楼的脚步,冲到慕宁跟前扬手便要打。
然而,那一掌却在半空被沈岩截住。
“郭秀,你倒是行!”语罢,重重将郭秀的手往后一甩,郭秀吃痛轻呼出声,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一步。
“你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吗?她竟然对我这么没有礼貌,我教训一下她有何不可!”郭秀揉着发疼手腕,不甘心的吼道。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辱骂我妈妈。再对她不敬,我不饶你!”慕宁目光森寒,冷冷看着郭秀道。
“你这个贱种敢威胁我?”郭秀被激的恼羞成怒,扬手又要去打,手再次被截住,郭秀转头瞪向沈岩,怒道:“沈岩你放开,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野种。她跟她妈妈一样,都是下贱胚子,不知廉耻。”
“郭秀,我的女儿,你没资格教训!”沈岩死死钳制住郭秀的手腕,脸色愠怒,“还有,不许你这么骂阿歆!”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愣在了原地。
郭秀捂着右脸,犹不可思议的死瞪着慕宁,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挨了一个耳光!
“你一而再的侮辱我妈,我忍你很久了。”慕宁收回手,淡淡道。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郭秀失去理智的大吼着要冲上前跟慕宁厮打。
沈岩连忙一把拦住郭秀,郭秀奋力挣扎,却挣不脱。不由哭骂道:“沈岩,你不是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不仅纵容她骂我,她打了我你居然还护着她!你搞清楚,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当初要不是我,你现在依旧只是一个可怜的小职员,而不是坐享荣华的企业老总!”
“你当初要认回这个贱种我忍了,你说要把她接回来我也忍了,我自认做到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可你却是怎么对我的?你根本就是忘恩负义!今天我绝不会轻饶这个小贱种,不要以为有你撑腰就可以目中无人,不把我当回事,当初那个贱人也想跟我抢这女主人的位子,最后不也被我弄死了么!不管是她还是她妈,都争不过我,争不过!”
郭秀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积压已久的愤慨不满全部都冲口而出。
“你给我住口!”沈岩脸色蓦地一沉,眸光狠戾阴鹜,抓着郭秀的手加了几分力,冷冷笑道:“郭秀,我这辈子最错的事便是认识了你,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