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昕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沼泽,冰冷而粘稠的淤泥,拉着她往下扯。她用力的挣扎,大声的呼救,反而越坠越深。难闻的淤泥,慢慢的漫过她的肩膀,脖颈,像蜥蜴的吸盘,又咬住了她的下巴。她不敢往下想,很快就会是她的嘴,她的鼻子,然后就是没过头顶的黑暗与死忙的挣扎。
不行,绝对不行,她大声地呼叫,拼尽全力,声音变得尖锐而急促。突然眼前出现一根枝桠,抬头,是安云帆冷漠的脸,薄唇吐出冰冷的字眼,“不想死,就赶紧上来。”
她抓住树枝,从无着力点的漩涡里,向上挣扎,突然,树枝传来清脆的崩裂声,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崩裂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咔嚓,手中的力量一松,顺着地心引力她重重的掉回泥沼。
“啊!”她大叫着醒来,身上满是粘稠的汗水,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原来是个梦。可是梦中窒息的冰冷确是那么的强烈和真实。
从床上爬起,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直到暖人的温度顺着咽喉,进入她的身体细胞,她心有余悸的缓过神来,自从那天从逍遥赌场回来,她反复的做着这个梦。每次都好像被冰冷的毒蛇紧紧的缠绕着,无法挣脱。
她一直想不明白,是谁要加害与她,又是谁低调的帮她母亲还了赌债?
轻轻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回到茶几上。踱步到阳台,外面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散发着微弱的光源,在地面拉成丝,包裹着这个沉睡的城市。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吹动身上的薄袍,有些冷了。环抱住自己,转身走入房内。可是视线却被突然亮起来的光源吸引,旁边的房间灯亮了?
想也没想,再次回到阳台,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吗?
隔着窗帘,两具缠绕在一起的身体,极尽的纠缠。她仿佛看到他俊朗的面容,魅惑的亲吻那个面容精致的女子。她怎么忘了呢?他已经有心爱的女人。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这样的缠绵的拥抱,本来就是他两之间密不可分的互相占有。
虽然他那天救了她,温柔怜爱的把她圈入怀中,可这些应该只是出自于他的好心与怜悯吧。
关昕感到冰冷的疼痛,从小如拳的心脏里蔓延到四肢躯干。有些绝望的闭着眼,那些藏在心底还未腐烂的执着爱恋与心事,像杂草一样疯长。
“等一下。”年少的安云帆停下脚步,严肃的望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我东西吗?”关昕被他的眼睛盯得毛毛的,不会呀,今天出门凌格还帮刷了睫毛,涂了点唇彩。难道不好看?该死的凌格被她害死了。
安云帆没说话,只是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腰后,然后紧紧的拥住她,“抱紧我。”
“很多人呢,不要啦。”她的声音细若蚊蝇,耳朵早已染上绯红。
“我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他的声音掷地有声,“那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人觊觎你。”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
是太过美好,所以时隔这么久依然清晰的占据记忆一角?可是美好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隔了不到10米的距离,在另一个房间,那个想让所有人知道她的人,现在怀里抱着另一具温软香躯,也许嘴里说着同样好听的情话。不管那是带着糖衣的毒药,亦或是裹着光环的真心,那都是别人的故事了,与她无关。
到底是自己太过于执着。君已变心。再无留恋的转身,关上阳台上的那一扇玻璃门,把旖旎的春色关在门外,把孤独的悲伤关在心门里。
安云帆面无表情看着杨雨薇极尽魅惑的吮吻着她,胸前激荡的柔软,像生了吸盘一样,紧紧的贴着他。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上下燎原,一双修长洁白的大腿,勾住他的腰身。
他推开沉浸其中的杨雨薇,“你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淡淡的酒气从开合的嫣红小嘴里散开,隐忍着欲望的撒娇呻吟,“帆,我爱你,不要推开我好吗?”
说完,再次像八爪鱼一样锁住他的全身。
隐忍的怒气,从心底窜上来,来势汹汹。他错开她的亲吻。这一次大力的推开她。不着防备的身体,撞到沙发上,杨雨薇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帆,这样你都不要我吗?”
这样委屈的表情,与一张雨中落泪的脸重叠。安云帆,安云帆……耳中仿佛还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叹了口气,缓了缓情绪,语气转好了些,“你真的喝多了。今天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想以后你都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女人不听话,这也是,你可以长时间呆在我身边的原因。不过,近来,你有些逾越了。你回去吧。”
安云帆站在那边,像一颗苍劲的松树。
怨愤在她的心中滋长,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如果他喝下那杯酒,那么,她就成功了。可恶。本来以为,得到了他婚期的允诺,安家大少奶奶的位置近在咫尺,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关昕,把一切都搅乱了,害她不得不出此下招。
不甘心,她不甘心。
“帆,我害怕。我总感觉我在慢慢的失去你。我们结婚好不好,按照本来计划的那样。”杨雨薇小心翼翼的哀求着,苍白的小脸写着脆弱。
“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本来就只是一场商业联姻,这一次,你父亲不顾我们之间的合作,把西郊那块地私吞下去,害我白白损失了3000万,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们杨家算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