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22日星期二晴(三)
冰箱门上赫然贴着的符让我意识到刚才窗外掠过的人影绝对不是我的错觉,也许在我围着房子找他的时候,他又窜进屋子里来了?这张符就是他贴的?但是妈妈当时在客厅里呀,如果他窜进屋里,妈妈应该看见呀,莫非是妈妈当时在低头摆弄花瓶,他趁妈妈不备跑进来的?
我将冰箱门上的符撕下,我回到客厅,我四下打量着屋子,这个人会躲藏在哪里?从他种种表现来看,他是来者不善。
我心里吓得“咚咚”跳,我拿出手机给白医生打电话,电话通了,白医生告诉我他正准备给我电话,他说进山的那段路因为塌方太严重,山道疏通估计需要四五天时间,而且据路政部门说,在从他家通往山里的一段路也遭遇塌方,所以现在他家成了“孤岛”。
白医生的话使得我心里异常沉重,我悄声把我发现的窗外的人影和厨房里的符告诉了他,白医生听了我的话,半天不语,这使得我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一边等着白医生的话,一边警惕地四下打量,我担心这个人突然就从哪里冲出来,袭击我。当我把目光扫向楼上时,我想起妈妈还在客房里午睡,我不由担心起妈妈的安危来。
白医生终于说话了,他语气有些凝重,他说“小周,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有可能是你的幻觉。”
是我的幻觉?怎么会呢,我也产生幻觉了?难道我也和妈妈一样生病了?
白医生似乎知道了我心里所想的,他语气迟缓地安慰道:“小周,你不要过于紧张,精神病多有遗传,好在你和你妈妈的病情还不严重,你要相信我,我会让你和你妈妈恢复正常的。”
“嗯。”尽管白医生不在我面前,我仍使劲点了点头。
放下电话,我在沙发上默默地坐下,我怎么也会产生幻觉了?我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我再次走进厨房,冰箱门上现在什么也没有,看来白医生的推断是没有错了,我心情沮丧极了,也沉重极了。好在白医生有信心治愈我和妈妈的病,想到此,我心情稍稍轻松了下。
我走出厨房,望了眼客厅里放在餐桌上的电脑,我再没有心思玩游戏了,我抬头看了看妈妈住的客房,我上楼,来到妈妈房间门前。
不知为啥,知道自己也患病后,我对妈妈似乎更依恋了,似乎和妈妈呆在一起,能加强我和妈妈抗病魔的力量。
我轻轻推开房门,妈妈却并没有睡,她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妈妈”我轻轻喊了一声,妈妈回头看我,脸上是一脸惊恐的表情。
“婷婷,你快看。”妈妈指着她面前的桌子道。
我走上前去,我再次赫然地发现妈妈面前的桌上有一张符。
“我睡了一小会儿就醒来了,我一起床,就发现桌上这个。”妈妈指着符道,声音里充满恐惧。
“妈妈,不要紧张,等我问问白医生是怎么回事。”我安慰妈妈道,我没有把我在厨房里也看见符的事情告诉妈妈,我怕这样更增加妈妈的心里负担。
事实证明,我没有产生幻觉,因为我想我绝对不可能和妈妈同时产生一样的幻觉。这个发现一瞬间让我心里轻松了下来,但这轻松转瞬即逝,“这房子里躲藏着一个对我和妈妈充满恶意的人”的念头一瞬间又让我心里变得沉重起来。
我急忙给白医生打电话,似乎怕我的声音被那个躲藏起来的神秘的人听见,我和白医生说话时,把声音压得很低,我悄声把我在妈妈房间里的发现告诉了他,白医生听了我的话,又不语了,隔了大约一分钟,他才语气迟缓地说道:“看来房子里是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我紧接着问道。
“昨天早上我出门时,我发现我的皮鞋鞋头朝外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客厅的门口,就像是有人为我出行,将我的鞋子摆放在那里,供我换鞋的。当时我很纳闷,我从外面回家,进屋换鞋时,那鞋头一般都是朝向屋子内部的,怎么现在会这样?但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对这事我也就没有多想。现在听你这一说,我感觉房子里是有点不对劲了。”白医生语气有些沉重。
“那怎么办?因为塌方,现在这房子是孤岛,道路疏通还有四五天时间,在这几天里我和妈妈怎么办?”我有些慌了。
“看来房子里是进人了,你这几天一定和你妈妈都呆在一起,你小心点,我估计这人也就是使用些雕虫小技来吓唬你们,还不会对你们生命构成威胁,你和你妈妈坚持四五天,到时候我带上两个身强力壮的朋友一起回来,将房子好好检查下。”白医生安慰我说。
“将房子好好检查下”我重复着白医生的话,这木楼里房间就这么几间,一目了然,用得着下力气好好检查吗?
白医生真不愧是精神科医生,我想什么他似乎都知道,他紧接着道:“这房子是我不久前从我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我父亲因为和我母亲不和,在我很小时就离开了家,这几十年我们一直没有联系,是前年他辗转找到我,他当时已经是肺癌晚期,病得很重了,他将这栋房子交到我手里,他当时告诉我这房子有暗道和隐蔽的房间,要带我看看,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带我看暗道和隐蔽的房间,他就去世了。他去世后,我在房子里四下查看,没有找到什么暗道,从房子的结构看来,这房子里更不可能有什么隐蔽的房间,所以当时我认为父亲的话不可信,估计是他给我讲这话时他就已经神智不清了。现在房子里发现了这些事情,看来父亲的话有可能并不是胡话,所以我得将房子好好查一下。”
那么这偷偷进入木楼的人是躲在暗道里的或者那隐蔽的房间里的吗?
“小周,你将来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了吗,这房子从我接下来后,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问题,是不是……”白医生没有将话说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我来这里的事情除了长江八号还没有任何人知道,而这木楼里发生的事情似乎与我和妈妈在家里时发生的事情有些相似,我将我和妈妈搬进别墅那晚,那疯子和那个神秘人的侵入及其我和妈妈从家里出发来木楼前,我晚上在家里听到的莫名其妙的神秘的脚步声,告诉了白医生。
白医生沉吟了一会,道:“如果现在木楼里真进了人,那么这人很有可能与进入你家别墅的人是一伙的。”
“可是并没有人知道我和妈妈来这里呀,连我最好的朋友素素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来到这里了。”说到这里,一个念头从我脑海一闪而过,难道闯入别墅里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和妈妈的行动,他们跟踪我和妈妈来到了这里?这个念头让我心里不寒而栗!
“但是有一点让我不理解,如果现在躲藏在木楼里的人就是进入你家别墅的人,那么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家的暗道和隐蔽的房间的呢?因为从你所说的情况来看,用这些雕虫小技吓唬你和你妈妈的人一定是借助隐蔽的房间和暗道来实施这些行为的。”
是啊,我也有这样的疑问。
“这样吧,小周,这几天你和你妈妈小心点,你一定和你妈妈呆在一起,有什么情况给我电话。”
“好的。”我只能无奈地挂断了和白医生的通话。
我和白医生通话时,妈妈一直紧盯着我,见我放下电话,妈妈急忙问道“白医生怎么说?”
我不能给妈妈增加心里负担,但又不能对我们目前危险的处境完全对她隐瞒,自从妈妈知道她自己生病后,她一下变得那么的脆弱,我和妈妈的位置几乎完全颠倒了,妈妈成为了那个处处被关照呵护的人,而我成为了那个对妈妈施与呵护和关照的人。我告诉妈妈,白医生分析现在别墅里可能不止有我和她,一定还有人躲在暗中对我们施与雕虫小技来吓唬我们。现在因为山里两处塌方,这栋房子成为了孤岛,我和她只能呆在这里,不过不要紧,从这人的这些雕虫小技看来,他可能不会对我们造成生命威胁。我们这几天小心点,等过几天山道疏通,白医生回来就好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妈妈喃喃地道,转而又望着我:“那么我们可不可以不住在这楼里,我们到外面去?”
“不行呀,如果躲藏在这木楼里的人真是冲我们俩来的,我们去外面,他仍然会跟踪而去,外面旷野里,我们连藏身之处都没有,就在木楼里,我们还可以借助房子里的设施躲避那人。”
妈妈点点头,神情里全是惊恐。
我心疼地将妈妈抱了抱,安慰道:“妈妈放心,有我呢。”
妈妈朝我点点头,
我走到窗前,将桌上那张符撕毁,然后从窗户里扔到了楼下的草坪上。
我对妈妈的安慰,其实也是我在为自己鼓气。现在这栋木楼让我感觉到危机四伏,我不知道接下来,在这栋楼里又将会发生什么诡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