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周静下一篇日记时,我有些困惑,这一篇日记的时间从上一篇日记的2010年的9月29日,一下跳跃到12月2日。
2010年12月2日星期六
再次逃离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记日记了,我一直不相信在王妈的事情上,婷婷会和我一样产生幻觉,但和王妈相处的这两个多月来,王妈一切正常,我和婷婷与她之间的感情也日渐升温,我相信了中介公司工作人员的话,王妈是一个优秀的家政工。那么婷婷真的和我一样对王妈产生了幻觉?不,这绝对不可能。婷婷要找精神科医生看病,我阻止了,我告诉婷婷,如果我还有幻觉产生,再找医生不迟。我总担心我生病的事情传出去,会给婷婷带来不良影响。
这期间,多年未曾联系的堂姐周桃来找过我几次,我都没有见她。王妈说周桃似乎有很着急的事情需要见我,我不知道她着急要见我究竟是为什么事情,我也不想知道。她和她母亲给我和我的母亲带来的伤痛太重了,我终身不会原谅她们。
今天,周桃又来了,我仍然不见她,对我的私事从不多言的王妈,替周桃说了几句话,我没好气地抢白了她,过后觉得有些不应该。
晚上,我在自己房间里,一直在思考周桃这样屡次三番地着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交集吗?突然一个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遗嘱,爷爷留下来的遗嘱,对她一定是为这事情来找我的。
我到书房,我打开保险柜,保险柜里除了有婷婷的身世秘密,还有爷爷留给我的遗嘱。
我刚打开保险柜,门铃响了,一定是婷婷健身回来了,王妈晚饭的时候在说她晚上要去看个老邻居,这时也还没有回家,我下楼去给婷婷开门。
我打开门,面前站着个小伙子,原来他是去十四栋的,晚上没有看清门牌号,错按了我家门铃。
关上门,我又回书房,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在书房门口遇到王妈拿着清扫工具从书房出来。
“咦,王妈,你不是去看老邻居去了吗?”我奇怪地问王妈。
“哦,我后来又决定不去了。”我感觉王妈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我撇下王妈,疾步走进书房,我第一眼就将我的目光落在了我的保险柜上,我记得我刚才下楼时,我顺手将保险柜虚掩了,怎么现在保险柜柜门打开了许多?我想起了王妈刚才那有些不自然的笑容。
我急忙看保险柜里的东西,藏着婷婷身世的小绒毯和那份遗嘱都还按原样摆放在保险柜里,我打开那床小绒毯,我明显地感觉这小绒毯被动过了,王妈,她一定打开过这绒毯,那么婷婷的身世她知道了?
婷婷回来了,眼见着她进她房间休息了,我决定去找王妈谈一谈,事已如此,我不想责怪她不文明的行为,我只想叮嘱她千万替我保守好婷婷身世的秘密了。
来到楼下,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壁灯,王妈已经进房间休息。我来到王妈房间前,我正要敲门,我举在半空的手突然停住了,我听见了从王妈屋子里传来的压低了的伤心欲绝的哭声,她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我正再次举起手准备敲门,王妈的哭声突然变成了笑声,从她房间里传出来,笑声嘶哑,声音越来越大,我举起的手再次放下,我感到了恐惧,我准备转身离开,不料脚下一滑,我跌倒在地,发出重重的声响。
王妈房间里的笑声戛然而止,王妈要从房间里出来了,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我立即忍着全身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我刚站起身,就感觉到头上被重重一击,在我倒地那一瞬间,我回头看见王妈手里高高举着一把菜刀,在举着菜刀的那只手上有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玛瑙手镯,她披散了头发,舌头长长地伸出来,整张脸扭曲得变了形,我一下昏了过去。
我醒过来时,我正躺在王妈房间的床上,王妈,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坐在我床前,她看见我醒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周老师,你终于醒了。我在我房间里听到门外重重的响声,我出门一看,发现你倒在地上,我刚刚打了120,120现在正在来的路上呢。”
王妈脸上的表情是一幅真心为我担心的表情,难道我刚才又是幻觉?突然,我看见了王妈手上的那个玛瑙手镯,我想我刚才在王妈门前的那一幕绝对不是幻觉。
是王妈有问题,我和婷婷应该没有问题。
王妈转身走出房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想,不行,我和婷婷今晚绝对不能再和她待在一起,我想起王妈说她给120打过电话,我就等着120来了,再把王妈赶走吧。这样一想,我心里又稍微安定了一些。
王妈抬着一杯牛奶走到我床前,“周老师,你把这杯奶喝了吧,我刚才给120去电话了,让他们不用来了,你今晚好好睡一晚,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你怎么能就让120不来了呢?”我心里有些愤怒。
“你现在去医院是晚上,晚上也做不了检查,所以我就做主让120不用来了。”王妈丝毫不理会我的愤怒,和颜悦色地说。
我不接她的牛奶,我从床上起来,道“我回自己房间休息。”
王妈要上来搀扶我,我拒绝了,我独自走上楼,我知道,她的目光一直在我身后追随着我。
在王妈的目光中,我走上了二楼的走廊,随后我听见了楼下王妈的关门声。
王妈的关门声响过,我立即轻手轻脚地跑向婷婷房间,我站在她门口,准备打她的电话,婷婷以前晚上没有将自己房间锁上再睡觉的习惯,自从那疯子入侵后,在我的劝说下,她也有了晚上反锁自己房门的习惯。
我正举起手机要打,突然一只手放到我肩头,是王妈?她一直在监视我?
我不敢回头,我知道一回头,我面对的一定又是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孔,“妈妈”耳边传来婷婷轻轻的声音。
我回过头,婷婷正站在我面前,此刻她全身不住地颤抖,脸上是一幅受惊的表情。
“你怎么啦?”我将婷婷扶住,搀扶着她走进她房间。
一进入婷婷房间,婷婷就扑在我身上伤心地哭泣起来。
“怎么啦?婷婷,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告诉妈妈!”我着急地对婷婷道。
婷婷停止哭泣,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望着我,“妈妈,我又产生幻觉了。”
“怎么回事?”我着急地问。
“我刚才好像听见楼下有响声,我开始没有在意,过后我觉得不对,我于是想下楼看看,谁知道我刚走到走廊上,我就看见王妈出现在楼下的客厅里,王妈又出现了她第一天来我们家的样子,披散着头发,舌头长长地伸出来,整张脸完全变了形,她站在楼下,朝我张牙舞爪,我吓得跑进你房间,你又不在。”
“婷婷,你没有幻觉”我将婷婷的头抱在怀里,安慰她。
“妈妈,你不要安慰我了,我们还是尽快就医吧。”婷婷哭泣着道。
我捧起婷婷的脸,严肃地望着她:“婷婷,对王妈你没有产生幻觉,我也没有产生幻觉,我们两个不可能对同一个人产生同一样的幻觉。”
“可是精神病是有遗传的呀,我们两个怎么不可能对同一个人产生幻觉呢?王妈和我们已经处了两个月了,她平时对我们那么好,她怎么可能装鬼吓唬我们呢?”
“婷婷,你听着,你要沉住气,妈妈有话要告诉你。”我决定把婷婷身世告诉她了,“你不是妈妈亲生的。”
“这怎么可能?”婷婷惊讶地瞪着我,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婷婷的样子让我异常心疼,我把她如何来到我身边的经过告诉了她。
婷婷显然遭到了重创,但我不后悔我把她的身世告诉她,只有这样,她才不再坚信自己幻了精神病。
“婷婷,不管你和妈妈有无血缘关系,这辈子妈妈认定你就是妈妈的亲生女儿。我现在怀疑王妈跟我们搬家进入别墅的第一天晚上闯入我们家里的那两个人和引诱我们到龙门山的人是一伙的,你还记得我们在王妈刚来我们家的那晚,我们俩被她吓得跑进车子里,我们在车子里发现的那张照片吗?王妈怎么会跟站在那母女俩身旁的老太婆那么神似,她怎么那么熟悉这栋别墅,你说过她好像要在这别墅里找什么,我现在怀疑这栋别墅里可能有与原房主有关的秘密,这秘密与王妈一伙有关,我们明天一早,趁王妈买菜之际离开这栋别墅,我准备将这栋别墅卖了。”停了下,我又道:“我只是不明白,她为啥要吓唬我们?”
婷婷终于说话了,她紧紧地搂住我:“妈妈,这世界上真有鬼吗?王妈以她那恐怖一面出现的时候,我感觉她就是鬼。”
婷婷的话让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