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陆游文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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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哀郢

远接商周祚最长①,北盟齐晋势争强②。

章华歌舞终萧瑟③,云梦风烟旧莽苍④。

草合故宫惟雁起⑤,盗穿荒冢有狐藏⑥。

离骚未尽灵均恨,志士千秋泪满裳⑦。

【题解】

哀郢(yíng),屈原《九章》中有《哀郢》篇,陆游借以为题。郢,春秋战国时楚国都城,在今湖北省江陵市。

此诗作于孝宗乾道六年(1170)十月,陆游46岁,在赴夔州途中。诗人于九月八日抵达江陵地区,于二十七日离开。凭吊楚目故都,诗人不由自主地想到楚国的衰落,屈原的忠贞,便有意识地借屈原诗题,抒发感慨。首联从背面敷粉,写楚国悠久历史;颔联和颈联急转直下,选取章华台、云梦泽、故都宫殿、先王墓冢四幅图景,将楚国的沦亡写足;尾联怀念屈原,又以志士自许,表达深沉的爱国热情。全诗处处感叹历史,又处处让读者联想山河破碎、不敢争强的南宋现实,联想屈原一样的人生遭际。

【注释】

①“远接”句:意为楚国远承商周两代王业,国祚最为长久。《史记·楚世家》:“楚之先祖出自帝颛顼高阳。”始祖鬻熊,商时为侯伯,周成王时熊绎受封于楚,始建国。祚(zuò),国运,国统。②北盟齐晋:战国时楚国与北方的齐国和晋国结盟。③章华:即章华台,春秋时楚灵王所筑,遗址在今湖北省监利县西北。萧瑟(醣):萧条冷落。④云梦:即云梦泽,楚国大泽,为楚王游猎之地,在今湖北省南部和湖南省北部。旧:依然。莽苍:苍茫无边的样子。⑤草合:野草遍布。⑥荒冢(zhóng):荒凉的坟墓。⑦“离骚”二句:意谓《离骚》没有抒发尽屈原的悲愤,历代志士都为屈原的爱国激情感动得泪满衣裳。灵均,屈原字。《离骚》:“名余日正则兮,字余日灵均。”屈原(约前300—约前278),名平,字原,战国时楚人,主张彰明法度,举贤授能,联结齐晋,抗击强秦,遭谗去职。郢都破灭,投汨罗江而死。《离骚》为其代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