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黄药师与郭靖比斗,结果却是郭靖侥幸胜了。这可是荒天下之大谬。
只见在场诸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望着场中两人发愣.这其中当然也有点害怕黄药师恼羞成怒,杀人泄愤之意。
只有我知道,以黄药师的傲气,可谓是一诺千金,是以丝毫不加担心,有点悠哉的斜眼看着黄药师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发愣的模样,心里兴奋不已,这家伙今天可害得我够惨的,现在自己终究是吃到恶果吧。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大眼瞪小眼。半响,竟是郭靖这老实人最先醒过来,只见他拿着那块破布,有点脸红的走向黄药师。
我以为他是想跟黄药师道歉,便也不说什么。
那知道这家伙走到黄药师面前,却是有点尴尬的说道:“黄前辈,这衣布还您,蓉儿针线工夫甚是厉害,当可让您的衣裳变得完好无损!”
此话一出,满场大哗。江南六怪、陆乘风父子固然脸上表情丰富。我也有忍不住想笑的趋势!看着黄药师的脸都有向绿色方向发展,实是天大的幸福,不过,看起来郭靖好象又把自己逼进死角了。心里想着,我不顾伤痛赶紧快走几步,赶在黄药师发飙之前把被众人盯得有点不知所措的郭靖拉回来。
“黄岛主,令千金只怕走远了,您再不追怕是来不及了!”见他在这里,我们始终不安全,赶忙提醒他。
还好,黄药师终归是把女儿放在第一位,并未被气糊涂,只是临走前又瞪了我一眼,说道:“机关算尽,确实聪明,只是,五年后你倒是如何自处!”说罢冷然一笑,也不理陆乘风的恭送,一个转眼间便走得无影无踪。
这人一去,顿时满场皆欣,当然,也只有陆乘风尚自有些许离愁,只见他看着黄药离去的方向发了一会呆,便转身对着我们。无须他开口,我也知道,此时我害得他敬若神明的师父丢了脸,他定是对我们也不再存什么好感了,那肯再对我们客气。
见他样子似乎想赶人,我不待他出口,便马上向他告辞。而见我带头,郭靖自也跟着告辞,接着是江南七怪。
一众人要走,陆乘风果是不留客,只见他只是对江南七怪拱拱手,眼睛也不向我这边看一眼,便叫陆冠英送客,而后转身离去,整个过程都是冷冰冰的,甚是无礼,我看着不舒服,但也不想多说什么,便请陆冠英前面带路,一行人默默无语出庄。
而那陆冠英倒是对我们没什么恶感,对我尤其恭敬,一路上虽是不多说什么,但眉眼语气中都透着对我的佩服。
此时天边已出现血色,却是朝阳即将到来。以我的眼力,便是不需要火光,桃林中点点露水、丝丝粉红!自是秋毫无差的看在眼里,心里阵阵赞叹!
不一会,走出桃林,陆冠英向我们拱拱手,说道:“诸位慢行,在下就送到这了,请海涵!家父只是因为对师祖尊敬,并非有意失礼。”
见他如此知礼,江南六怪自是不会怪罪于他,连呼无妨不已。
我则听得他们客套,有点不耐烦,看了陆冠英一眼,心头一动,问道:“贤弟,上次你抓到的那个跟随金使的宋官可曾杀了或者放了?”
“未曾,尚自在地牢中囚禁,兄弟可是有事交代?要我去把他提来么?”陆冠英显是不明白我为何提此事,但还是尽量配合我。
“那人可能是我兄弟二人的仇人,此时便当做兄弟的跟你讨个人情,能否把他交与我们处置,日后兄弟但有所求,我们兄弟两必尽力而为,如何?”我此时伤口虽疼,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养伤,但如果那军官真的上段天德,却是害得郭靖失去为父报仇的机会,于是强忍着不适,也要领了那人再走。
听得我话,陆冠英自是满口应承,找个家丁叫上几人便交代去把那军官押来。我也乘着这机会,跟郭靖说起此事的来龙去脉。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一听我说起那军官有可能是段天德,郭靖便激动得握着我肩膀,连连抖动,眼睛凶光毕露,丝毫不记得我此时乃是伤重之身,怎经得住他这一摇,可怜骨头都要碎了,闷哼一声,差点摔倒在地,那郭靖却毫无所觉,只是眉宇带煞,眼睛尽赤!望之使人心惊。
一边的穆念慈发现不妥,赶紧撞开郭靖,接着一双秀目怒瞪着郭靖,喊道:“你莫不是是想杀了他不成?”
郭靖心神皆乱,被她一撞,终于松开了我肩膀,退后几步,倒是醒了过来,看着我的眼光中透着歉意。而我少了他支撑,则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纵是平时倔强,这下也忍不住惨叫一声,只觉得平生之苦,莫过于此!
“大哥不必如此,我没事儿!”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见到郭靖手足无措的样子,想是因为弄得我伤势加重,心里愧疚之故。虽然我这时候仍觉得五脏如焚,痛苦莫明!但被自己兄弟所伤,又能怎样呢?只能苦笑着安慰他。
而此时那些个庄丁也押着一有点憔悴而又满脸横肉的军官出得门来,郭靖终是被转移了视线。瞪着那军官的眼睛又有点发赤。
那军官原本以为是要放他离去,正自心里高兴不已,此时见郭靖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得腿脚打抖,尚未及郭靖发问,便跪地求饶,连呼饶命!
“我且问你,你名字可是叫段天德,十八年前做的可是这临安当武官么?”郭靖看起来似乎有点咬牙切齿的问道。
“正是,小……小英雄如何称呼?”段天德这下不只是脚发抖,全身都快被汗湿透了。
“郭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后,郭靖一手提着段天得的领子,竟是迫不及待的就拖着他走路。
“大哥且慢,”我忙叫道,见他停下来,便笑着说道:“大哥,兄弟在这里就跟你道个别先,我跟念慈就不跟你一起走了,八月十六在烟雨楼再见罢。”
“万万不可,义弟此时伤重在身,只念慈妹子一人在身边,叫为兄如何放心得下,我们还是一起走吧,平日里都是兄弟为我考虑,这时受伤了,也让大哥我尽点心力罢。”郭靖憨厚的说道,声音中透着真诚的味道。
“大哥当记得,七公他老人家的丐帮弟子满天下,临安分舵的弟子跟我更是兄弟之交,大不了我去他们那借住养伤便是,大哥无须担心!”说着,看他一脸不同意的样子,我凑近他耳边说道:“大哥,你师父们对我甚是不满,跟我在一起也是有点尴尬,不若分开一阵子,以后等今天的事淡忘了也好相处不是?再说了,我到临安分舵,也好替你跟丐帮弟子打听蓉儿的消息,岂不是一举两得!反正不久之后就是八月十六,到时候大家也就能相聚了,大哥以为呢?”
“也罢,只不过兄弟须紧记八月十六之约,”郭靖有点不舍的说道。
“好的,大哥就此别过!”我和穆念慈对着他挥挥手,潇洒的转身便想朝客栈走去,本来嘛!年轻人,男子汉,那有那许多悲秋伤春的感觉。谁知这边刚有所感慨,一转身,便发现梅超风一脸表情复杂的对着我,却是还未离去。我眼看着她有点凄苦的脸色,心里一酸,一软,总觉得男子汉不该如此小气,有点想跟她和好,却又拉不下面子,心情有点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心肠一硬,对穆念慈说道:“走吧!”
不再看梅超风变得有点黯然的脸色,我和穆念慈相扶离去。
……………………
“你故意不跟郭大哥他们一起走,怕是不只跟郭大哥说的那些原因吧?”走了一段路,眼见看不到郭靖他们了,穆念慈见我还在为跟梅超风师徒隔阂而伤感,便想分散我的注意力,自找话题对我说道。
以她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脑子,她的想法我自然一眼就瞧得出来,心里有点感激,便笑着道:“那是当然,前些日子为了别人的事,都没工夫做我们自己的事,现在也该为我们自己想想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做啊?”穆念慈有点害羞,低头垂脸悄声说道。
“欧阳克,你不记得了么?”我声音有点发冷的说道。
“啊!你说的是欧阳克啊!”穆念慈抬头看着我,脸色有点失望,又有点担心的说道:“可是七公他老人家不是说过,欧阳克的叔叔乃是天下五绝之一的西毒,你便不怕他到时来找你麻烦吗?你这时已经得罪了东邪,如若再得罪西毒,只怕以后天下之大,无处有我们容身之地。”
“怕什么!我们早已经跟欧阳克结下了不解之仇,这时候即使是想抽身而退也是不可能了。而况,欧阳克甚是阴毒,最喜欢在背后暗算别人,而我这人虽然喜欢给人设套,偏偏就是最讨厌被人算计,所以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是最稳妥不过的了。”我嘿嘿笑道,在自己女人面前,自是不需要有什么隐瞒的。
“可是,我们要怎么找到他呢?”
“问丐帮弟子就知道了,着两天先养好伤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