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起长刀,杀气冲霄!
那空气,仿似变得粘稠起来。
黄药师眼见长刀,神情有点无奈,几分感叹。
洪七公嘴张了张,想是想阻止,最后也是无语。
这时两人对望,都是神情精注,不敢稍微滞留于物。
这时候,终于体会到为何当时在船上之时,为何欧阳锋站着不动,身子不转,都可以清楚知晓我的诸般动作,对我出手招式了如指掌。
却原来,武功到这般天地,那周围一丈之内的点点滴滴,无一不在脑中浮现,甚至于一颗沙烁,都无法避开心灵的感知。
旁边黄药师与洪七公也都不开口,却是知道这时候,无论谁一分心,都有可能让我们给对方可乘之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长刀上的杀气越来越浓,气势铺天盖地向欧阳锋压去。无须怀疑,这一招一发,必然的石破天惊。
欧阳锋脸色越来越沉重,认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想象,仅仅几个时辰的时间,如何能使一个武功比他差上许多的后辈,马上提升到可以与他分庭抗议的地步。
只见他蛇杖紧握手中,脸上隐现红光,虎目含威,站姿随意,但整个人却有着一种空的意境,浑身上下不透一丁点破绽。
眼见太阳西下,天边处几片红霞隐现,两人都站了一个时辰以上,却都不敢先自动手。额头隐现汗迹,这般精神力高度集中,功力遍布全身,蓄势待发之势实在不能支持多久。
眼见欧阳锋还是犹如当初之势,并不显慌忙,不由得心中一叹,自己终究逊他一筹。知道越拖下去对自己越是不利,眼睛厉芒一闪,便想一刀劈出。
这时候,不远处分花拂柳,走出两人来,无须转头,只听那脚步声,便知道是郭靖与黄蓉,心里颇想知道穆念慈如今情况如何,然迫于形势,不敢稍有分心,只是即将发出的一刀,却是收了回来。
却说郭靖走出桃林后,见我和欧阳对峙,以他武功修为,自然知道此刻容不得两人之间是容不得有第三人插入,脸上虽是惊喜交加,但马上站定,不再向我靠近。然黄蓉虽说聪明绝顶,只是武功着实太也差劲,眼见我与欧阳锋对峙,深怕我受伤,竟直向前奔来。
怕她受伤,心思一沉,眼神隐有血雾出现,长刀再向上抡起半尺,真气灌注双臂,左脚顿地,身子顿时贴地飞出。一刀向欧阳锋劈去,身子渐成弓形向后微仰,破空刀声催人魂魄。
这一刀,已经突破了速度的极限,仿似刀一举起,那刀锋已到欧阳锋头顶。
欧阳锋没见过我使刀,只道我只会掌法爪法剑法,却不知道对兵器,我了解的最深,最是喜欢的便是这刀。虽说刀法使得我受尽众人责难,但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着实令人陶醉,总使我觉得若能每日能用这刀与人切磋比划几招,那便此生无憾。
虽说用刀少,练剑多,但刀意深在胸中。
这一刀使出,欧阳锋顿吃一惊,避不得避,只得以蛇杖相迎。
电光火石间,刀杖相迎,只听得“摪”的一声响,欧阳锋之蛇杖顿时一分为二,而藏于蛇杖中的毒蛇也如那蛇杖一般,分成两截,跌落地上。而这时刀势已尽,那刀终不能伤得欧阳锋丝毫。
心中暗道可惜,本想称欧阳锋对我刀法实力的不了解以及对我这血刀之利估计不足而一刀伤了他,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虽说武器不如我,但武功却在我之上,且那蛇杖想必也是由天材地宝所铸,竟能挡得我一刀之威。以后想这般出奇不意,却是不可能了。
只是这一刀实在集中了我所有功力,一刀既出,那体内真气已是寥寥无几,忙自右脚点地,抽身退回。以欧阳锋之能,自是能看出,一刀之后,我已是无力再攻,这时出手杀我,正是再好不过,只是刚刚那一刀着实使人惊心动魄,便是欧阳锋接下了,也是一片衣襟落地。这时刚刚惊魂稍定,竟忘了向我追击,使得我可以安全的抽身而退。
倏忽之间,又自回到原地。
长刀垂地,这精气神汇集的一刀实在不是那么容易发出的,一招以后,再无力砍出第二刀。而这一刀虽说没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见得欧阳锋那狼狈的模样,也是值了,仇总算报了一小半。心里虽还在担心穆念慈,此刻也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知道欧阳锋不会就此罢休,甫一站定,一招“分花拂柳”,转眼间闪到洪七公身后。不出所料,刚躲到洪七公身后,只听得背后风响,接着一声轰声响起,震耳欲聋。
回头一看,只见洪七公与欧阳锋已是对了一掌,两人一掌过后,各各退开几步站定。
不同的是,欧阳锋站定之后,脸色阴沉,双眼如嗜血凶兽一般。洪七公则刚好相反,神情间满是喜悦,刚一站定,马上向我走来,哈哈大笑,豪迈万分,拍着我肩膀,大声道:“好样的,几十年没见过老毒物吃瘪了,总算为为师的出了口气。”
眼见洪七公如斯高兴,加上欧阳锋蛇杖已断,后面也不会再害得洪七公功力尽失,我自也是欣喜非常,只是若他不拍我肩膀拍得那么大力的话,我更是高兴。皱着眉头,转头向郭靖,正想问穆念慈此时何在。
那欧阳锋已是冷声道:“臭叫化,我与杨康交手,你插的什么手,莫不是你斗老夫不过,想与人联手不成!”
“欧阳兄且请息怒,诸位来我岛上,可不是为了吵架打斗的,不若进寒舍,让小弟招呼一番如何?”黄药师沉声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越。只见他说完后,转身向我,接着道:“虽不知这刀怎么又落到你手上,你又怎么摆脱心魔的侵嗜,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便把这魔刀扔了!这刀,便是连我也是控制不了,妄说是你。”
这话我却是不信,刀当初是受我体内杀气之聚集而演化成杀刀,我便不信自己控制不了他。然则心中虽不信,到底不如以前性格,眼睛微张,恭声道:“前辈所言,晚辈谨记于心,若是发现不妥,自会马上把这刀扔了便是。”
一改以往的嚣张、冷傲,便是黄药师,看着我,脸上也是难掩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