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何止是心碎,杜莲儿是他的皇后,今天的皇后是要用这种行为在向他示威吗?这多半都是为了朱宸,他真不明白朱宸到底哪里比他出色。皇上本想大怒,可是诺大的一个朝庭,真正在背后支持他的正是杜莲儿。如果没有杜莲儿皇上根本无法号召文武百官,他心里清楚,杜莲儿就像自己的左右手一样,根本就缺少不得。
自己最心爱的皇后竟然被他逼成现在这副样子,心里恐怕不止是悔恨那么简单吧。
皇上道:“皇后,你的心究竟是向着他的,还是向着联的?”
杜莲儿咬出一丝丝恨意,道:“这句话你本不该问了,问了也多余,因为我的回答恐怕会令你失望的。”
“皇后,你……你就算安慰联一下都不肯吗?”
杜莲儿道:“我安慰你的还少吗?我告诉你,你就算得到了天下你还是最孤独的人,兄弟不信任你,太后也不信任你,现在我也要离你而去。皇上,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能给你怀上孩子吗?”
“皇后你……”皇上已经开始惊慌。
杜莲儿道:“我开始入宫的时候,我的确想彻底忘掉那一段前尘往事,我想把我跟朱宸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好好的做皇上的好妻子。可是皇上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虽然你那时候日理万机为的是天下百姓,但是我一个皇后就好像是被您打入了冷宫一样。再后来您纳了妃子,到目前为止您的妃子何止百位之多。您是皇上,我一个妇道人家本不能说什么。但是皇上,君无戏言,你当年可是向我承诺只娶我一人的。所以每次之后我都去御医那里吃药,我不想再连累了我的孩子。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会不会跟你一样复下下流无耻?”
皇上厉声道:“够了皇后,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说得太多了吗?联就是要证明给你看,我跟朱宸到底是谁厉害。联告诉你,联已经决定要把王府夷为平地了,为了大明朝的千秋基业,更为了联的皇后能回到联的身边。皇后,你还是好好在这里歇着吧。”皇上一拂袖走了出去。
皇上其实心里明白,如果真的调用大批军队来追拿朱宸那便成了兵变,要是传到百姓耳朵里恐怕不好听,再有那些边疆大吏如果知道皇上心狠至此会有什么感受呢。他们八成以为皇上不仁不义,到时候难保没有几个不造反的。
皇上在御书房内苦思一夜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朱宸倘若真的听话,他其实也不会加罪于朱宸的。站在他的角度上来想,他也只不过想找个心安理得而已。谁想到竟连自己的皇后都跟自己反目成仇,皇后说的那番话真比给他戴了绿帽子还难受呢。
皇上走后朱宸的王府静极了,一场兵戈在朱宸的机智下巧妙的化解了。其实他给皇上喝的茶里面并没有下毒,只是有一味中药而已,这也是提前朱宸跟徐治病要来的。朱宸的声东击西把皇上吓走了,可是朱宸也明白了,京城再也不能久留了。他不能无视那么多条人命。
可是以朱宸现在的身体而论,实在不宜长途拔涉,那样的话会连累许多人为他丧命的,且不说慕容小小和杜可儿不会离开他,就是府里的许多兵丁对他也不能离去。
朱宸苦思许久只是心中还没有定下主意,何况皇上既然要杀他,想必已经吩咐城内的禁军和许多暗哨,只要有朱宸的动向立马向他反映。这个小小的府早就被人盯得死死的了。王府里就算有只苍蝇飞出去皇上也会知道。只是现在皇上正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将朱宸一举拿下,对他而言惟有消了这个心头大患他才能够高枕无忧,至于蒙古兵的问题皇上倒是不急在一时。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朱宸该跟她们摊牌的时候了,他不能将心中那个秘密继续留着了,他好像也明白了,这上天就是派了两个仙女来搭救他的。一个慕容小小一个杜可儿把朱宸的方寸大乱,让他不得不背弃对先皇的承诺。
吃过午饭,朱宸已能够下地行走。虽然有些吃力,但是走上几步还是不要紧的吧。他把慕容小小,杜可儿还有小怜唤到近前,看着这三个女人心里颇感欣慰。日后只要有这三个女人陪着他就不会寂寞了。
三个女人都是一脸迷茫的望着朱宸,她们知道朱宸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她们叫过来。
朱宸没多说话,只道:“你们跟我来。”
穿过庭院,朱宸看着满地的黄叶心里颇为不爽。这是先皇赐给他的府第,曾也是能号令天下的王府,曾也是人才辈出的王府,可是现在雕零了。朱宸甚至拿不出银子去请几个像样的家仆。这不仅是朱宸的悲哀更是大明王朝的悲哀。
朱宸把她们领进书房,一个看似书房又不是书房的地方。王府的秘密也尽归于此了吧。他记得先皇在给他建造这座府坻的时候就曾对他说过大明江山就交到了他的手上,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了这个王府的秘密。先皇曾告诫他不能将王府的秘密告诉给任何人,只是当年战事之时朱宸在这里跟许多属下商量过国家大事,知道的人也不过四个而已。但是他们在没有得到朱宸允许的时候是不会去触碰这个秘密的。
朱宸轻轻的把门关好,露出一个不怎么和协的笑容。“我今天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一个埋在我心里许久的秘密。”朱宸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再说出这句话的。
小怜有点不知所措,既是王爷的秘密,怕是她这个小丫环待在这里也就不怎么合适了。当下道:“七王,我是不是该出去一下?”
朱宸走近了小怜,两目盯在小怜的两颊,柔声道:“小怜,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原本不想将这个秘密告诉给任何人的,我原本以为你可以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我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你才能救我吗?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们早就奇怪了,小怜,你是我妹妹,同父同母的妹妹。”
“什么?”小怜听得呆了,他竟不相信刚才竟是朱宸说出来的。
朱宸坚定的道:“没错,你就是我妹妹,七年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因为在你的手臂上也有一块跟我同样的胎记。”说着朱宸捋起自己的左臂的袖子,果然有一个圆形的淤色胎记。
小怜也把自己手臂上同样的胎记展示给朱宸。
朱宸缓缓的道:“十年前,我在杜府的时候发现你这个胎记的时候只觉得奇怪,我当时就想为什么在一个小小丫环的身上会有跟我同样的胎记呢。所以我越来越关注你,但是那时候我还并不知道你就是我妹妹。直到父皇去世他才把真相告诉了我。我才知道你就是我的亲妹妹。这个秘密一直藏在我的心底,就连皇后都不知道。”
小怜好像突然间蒙了,轻飘飘的不知道是何样的感觉,怎么朱宸一下子会变成她的哥哥呢,杜可儿早就在杜莲儿的提点下想到了,可是没想到朱宸竟然心甘情愿的说了出来。也许这个秘密把朱宸早压得透不过气了。
慕容小小道:“那这么说小怜就是公主?”
朱宸笑着摇了摇头,道:“也许是公主,但却不是明朝的公主。小怜,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们现在跟我来。”
朱宸走到桌案前轻轻的按下了一个机括,轰的一声,一面墙壁翻转开来,紧接着一条长长的阶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是通往地下的,这也就是那个王府传说中的秘密。
朱宸燃了一处火把,引着三个女子走了进去。走进秘密室墙壁便被关闭,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可这三个女人知道在这个秘密室之内一定还有许多秘密。这个秘室很深很大,走下去时是一个诺大的厅堂,宽约七八丈,长约几十丈,这样宽敞的地方正适合行军点将。而朱宸也曾在这里发号过无数的秘令。他竟也记得当年皇城之战的时候是何等的血腥。
这大厅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走过大厅是一排排小的房间,似乎是供人休息用的,朱宸推开那些房间的石门,依依给她们介绍着。曾经朱宸也在这样的小房间里休息过。走过了一排排的房间是一个大石门,朱宸费力的去推,可是半点也挪动不了。在慕容小小的帮持下才能将石门打开。
这石室里面的东西让三个女子傻了眼,原来这石室里面装的尽是金银珠宝,看着那里停放着足有四五十箱,这样多的财宝怕是皇上也没有吧。朱宸浅浅一笑,道:“这就是王府里所有的秘密,你们一定看不明白,就让我来告诉你们,这里的珠宝其实就是前朝的宝藏,当年前朝皇帝昏庸,他手下的许多大将为保大明江山才留下这份宝藏,愿他的后世子孙能够重整旗鼓,可是他们没想到是这些宝藏让父皇得到了。再后来父皇把这些宝藏交到了我的手上。父皇去世时曾跟我说如果大明兵变,我还可以倚仗这些金银财宝复我大明往日雄风。但是他说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这里的宝物一点也不能动。”
小怜这时候道:“七王,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你突然间告诉我这么多,我的脑袋忽然有点晕晕的,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只想问一下,我们到底是什么人呀?”
“小怜,你别着急,这也正是哥要告诉你的。父皇去世前曾告诉我三件事情,第一是要我守住这里,第二是要我在我有生之年力保大明太平,而这第三件事情却是父皇把我的身世诉给了我。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母亲和妹妹尚在人世。”
小怜惊声道:“娘,我们的娘,哥,你快告诉我们的娘到底是谁?”
“小怜其实你已经听过了娘的声音,娘就是不息庵里的凡心师太。你还记不记得?”
“那是我们的娘。”小怜高兴得掉下泪来,“原来我也是有娘的,原来我也是有娘的。小姐,我有娘了,我有娘了。”
杜可儿道:“你不光有娘,还有一个天下无敌的哥哥,这下你该心满意足了吧。要是再加上那个未来的丞相夫君,这天下的便宜都全让你占了个尽。现在该是小姐我高看你的时候了。朱宸,你把这件事情瞒了这么久一定是有原因的是吧。”
“是呀。还是可儿聪明。我和小怜的生身父亲是前朝皇帝,我们的母亲也正是前朝的皇后。对大明而言,我们是前朝的余孽,但是父皇告诉我说千万不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我记得当时我是很痛恨父皇的,直到有一天我翻看了前朝所有的资料,我才明白原来前朝皇帝不仅昏庸而且残暴。我打过仗,我知道战争会给人们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如果说我侥幸存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替前朝赎罪来了。再后来我千辛万苦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母亲却始终不肯跟我相认。母亲说一切的罪恶就让她一个人来尝还吧,所以母亲在前朝覆灭的时候就出了家,伴着她的只有一个宫女。那就是凡心师太。他不让我叫他母亲,他说我的亲生母亲是皇宫里的太后。”
然后朱宸看了小怜一眼道:“小怜,我到现在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不会怪我吧?”
“哥,哥。呜呜!”小怜却是一头扎进朱宸的怀抱。“哥,你早就应该告诉我的,为什么自己要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呢。小怜对不起你,小怜更对不起娘。”
朱宸道:“我也曾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可是那时候你还小,我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又怕万一害了你怎么办?而且可儿待你那么好,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其实,”朱宸又道,“其实我很感激我们的父皇,我们两个人的命都是父皇救的,当年父皇带人攻进皇宫,看见我们两个心中不忍想救我们两个,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皇后产下一子,只是那个孩子没过两个月就去世了,而且父皇一直将这事瞒着,所以拿我去当了那个孩子,而你小怜,父皇当时是把你给了随身的一名将军,只是那个将军怕日后会惹来祸事所以才把你扔在路边自生自灭的。父皇也跟我说,他生平杀人无数,虽然建立了大明的基业,但其实他是一个罪人,如果说他这一生做过什么好事的话,那就是救了我。所以我又怎么可以当上大明的皇上呢。”
杜可儿道:“所以你就誓死保卫大明王朝,在你心里一直有着一分欠疚,因为你觉得是你的亲生父亲对不起天下百姓。你就是凭着这份负罪感才一直在大明的背后甘心做一个落难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