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太后只幽幽的叹了口气,回想着这十年来经历的种种。宫庭政变,朝野震惊,说句实在点的话,她今时今日还能安然坐在这里陪着儿子儿媳吃顿饭来之不易。想想那些惨死在他手下的姐妹,心中胆寒不已。
她一生都在为了大明王朝奔走效劳,自从嫁入皇家,她却没有一时一刻挂念的是自己。兄弟反目岂是他愿意看到的。如今之政局,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危机四伏。虽然其他皇子已被铲除,但实力尚存。只是碍于目前形势先行隐匿,可一旦朝庭再次政变,这些实力就会涌现出来给朝庭以重击。
太后虽不愿意看见兄弟反目,但更不愿意看见大明王朝就此断送在儿子的手里,更不愿再让数年前那场悲剧重演,说到底,朝庭政变大动干戈,受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
“也罢。我们另寻其它法子。你道哀家就是那么铁石心肠吗?你们一定以为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能够仁慈,我何必心狠,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疼还疼不过来呢。只是我们并非寻常百姓家。在皇家里没有家事,只有国事。正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七王的个性我比谁都了解,能忍。皇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太后起了身,“今天还真有点累,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儿臣恭送母后。”皇上和皇后一齐站起身来。直瞪瞪的看着太后走出门去。
皇上心内反思,太后未必就是叫他杀掉弟弟。他这是在给弟弟一条活路,让他不能再对弟弟痛下杀手。可是七王的事情真的越来越是他的一块心病了。
想起刚刚皇后的反常举动,若说旧情复燃那是没有的事。可是挂念弟弟却多半是真的。
“皇后以为此事若何?”皇上正襟威坐,似是胸有成竹,又似是在斟酌考虑,自从他登基当上皇上以后他的心思越来越让人难以捉磨了。便是跟她感情深厚的皇后有时候也被他的威严所慑。
“贱妾岂能知晓皇上的心思。皇上一定是做出了非常周详的考虑。君国大事向来是皇上做主,贱妾只不过是为皇上处理一些后宫的锁事而已。如果贱妾哪点做得不够好,或者做得不够,请皇上明示。”
皇上淡淡一笑,这果然是出自名门大家小姐的女孩才能说出的话。他也正是因为皇后的端庄才对他倾心以待。天下他得到了,美人他也得到了,照理来说不应该再有什么遗憾。
可是……
“皇后,七王年纪也不小了,你说咱们给他许一个婚事如何?”
“啊?”皇后真是吃惊不小,木讷的眼神及炯然的神情更是惹皇上怀疑。这张俊美的脸蛋之下有的是对七王的眷恋和倾慕,有的是对七王的垂青和欣赏。虽然皇上知道不管是七王还是皇后都不可能燃起那段无法返还的情感。但是看在皇上心里还是那么的不舒服。
“怎么?皇后不同意?”
“不。”皇后别过脸,不想让皇上看见她那因为七王而脸色煞白的脸蛋,皇上是他选的,并没有谁逼迫他。可是她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七王。七王仁爱又正直,唯一不喜的就是功名利禄。权势之争对他来说更是锁然无趣。皇后从小就渴望着能够母仪天下,今天他做到了,可是无数个夜晚她都会偷偷的想起,这母仪天下的皇后真的比一个逍遥王妃还过得舒坦吗?若是寻常家的媳妇还能偶尔见一见七王,可是身为皇后的她跟七王似乎被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七王成婚。那是必然的,七王乃当朝王爷,皇上的亲弟弟,太后的亲生儿子。且不说为朝庭立下过汗马功劳,便是凭着他王爷的身份也该找个好婚事。只是这三年来七王并无纳妾之意。皇后更不知道七王是否也时刻念想着自己。
隔了许多年,也许七王的性格略有变化,但是那副牛脾气似乎并没怎么变,他不愿意的事情就算八匹马也拉他不回。倘使皇上赐婚被他拒绝,皇上就能借口对他兴师问罪了。朝中的那些大臣就更是添油加醋。尤其是杜帅和慕容洪金,他们两人巴不得七王快点死去。
只是皇后乃一介女流,他又岂能主事。
七王也只能任他自生自灭吧。
“一切凭皇上作主,贱妾并无意见。”
“好。联听说令妹还未出阁。如果联没有记错的话,七王应该和令妹还有过数面之缘。我还听说七王与令妹互有好感。只有丞相家的千金才能不委屈了联的好弟弟,联觉得这门婚事再适合不过了。”
的确是再适合不过了,娶不到姐姐,娶了妹妹也是好的。只是难道皇上不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吗?七王历来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他能接受皇上的赐婚,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别说是皇上,就连她都没法劝动七王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再说当年七王与她小妹的数面之缘也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几分关爱而已。那年妹妹才13岁懂个什么礼数,怕是什么男女之事都不甚懂。哥哥哄妹妹开心又有什么紧要。更何况那时七王与皇后感情如胶似漆。对她妹妹好得过份了一点那也是人之常情。
“皇上,这简直是天作之合,贱妾以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婚事。皇上真是念着我们家,小妹一定也十分高兴,她幼时便说对七王崇敬得很,这一次她必定大喜过望。谢谢皇上成全。”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得早做准备,看来这件事情可不能再托了,皇后,这可是联的一块心病呀。弟弟要成婚了。哈哈哈。不行,联不能闲着,联得赶紧张罗这件事情,这媒联是做定了。”
“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如意。”皇后心里想着,但却没敢说出来。事情未出皇后恐怕已经想出这事情的结局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传旨的顺子突然慌忙走进,满头大汗,神情十分紧张。皇上很少看见顺子有如此惊慌的时候。
此时皇上正和慕容洪金还有杜帅在讨论七王大喜之事,隐隐的他觉得事情可能不妙。
“顺子,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不必这么惊慌吧。是不是七王那边有就变?七王一定是有些细枝末节没有考虑清楚。他有什么话让你带给联的吗?”
“启禀皇上,七……七……”
“有话好好话,别结结巴巴的。他怎么了?”
“七王,七王他跑了?”
“跑了?”皇上,杜帅还有慕容洪金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七王的这次行为倒是出乎他们的意料。拒旨是谁都想到了,但谁也没想到七王竟然一走子之。
啪。龙颜震怒,硕大的巴掌拍在桌案上。“岂有此理,竟然敢抗旨不遵。”
“皇上息怒。”杜帅和慕容洪金一起跪下。
皇上来回度步,怒气已极。
“杜帅,马上传联的旨意。通缉七王,不管他走到天涯海角,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微臣遵旨。”
“慕容洪金。”
“微臣在。”
“此番事情你作何感想?”
慕容洪金略一抬眼正与皇上四目相对,他这才明白这皇上未必就是真的赐婚,他会那么好心好意给七王赐下一门好婚事吗?绝对不可能。这位皇上再仁爱也不可能把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送给外人。谁都知道丞相家的千金可是万中无一的美女。比之皇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是没有见过,他只要见上一面就不会再这么做的。那么试想他的赐婚根本就是要治七王的罪。
皇上最担心什么慕容洪金还是知道的。
“微臣一定留意军队动向,一旦异动,微臣一定一马当先,誓死效忠皇上。”
“你们二位可是联的左手右臂,联可全仰仗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