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儿心里挂念着莫聪,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只不知道他身子好了没好,想新觉那里不知道还容不容他。又派了小怜去打探消息。寒山寺里的和尚总看这个小怜独自一人前来烧香,能不疑心吗?再者每次小怜来的时候总是对莫聪的事情感兴趣。所以那寺里的和尚索性一看到小怜就把莫聪的事情说与他听。
原来莫聪自那天以后就从来没有回过赛山寺,小怜怕回去以后杜可儿又叫他去西园寺,是以又到了西园寺。一打听才知道莫聪早就走了。小怜心想,走了更好,这莫聪不见了,也就断了杜可儿的念想。
杜可儿知道这件事后不忧反喜,只与小怜说缘份这东西是说不得的,如果真是有缘失散了还能再见,如果真是没缘,就算再一起了也能失散。小怜真不知道杜可儿哪里来的那么自信。
杜可儿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了。现在的她像个鸟儿,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别人想管她门都没有。杜夫人被他哄得团团转,便是林父林母都被她骗了。杜可儿没事的时候就生些事来,看看哪个仆人对她忠心,哪个仆人对她不忠心。忠心的仆人杜可儿就越发亲近,偷偷的送些银物,不忠的仆人就找些粗活累活给他们,当是惩罚。在这一点上来说,这杜可儿的善心却是去了哪里?
杜可儿出门成了家常便饭,只要她想出门,总有数也数不清的理由。这日清晨,杜可儿吃过饭,与母亲聊得甚是投机。看杜夫人喜笑颜开的样子好像就是在说可是没有白疼这个女儿。林父林母赶过来,也大夸杜可儿懂事,要是他们也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
正说着杜可儿开口道:“母亲,我昨天看见您身子又有不适,是不是又累着了。母亲,您的身体可是最重要的。”
杜夫人道:“小小风疾也不打紧的,我还没有那么不成气。年轻那会,别说是小小风疾,就算是再大的病痛我都忍得过来。”
这时候林母发话道:“这不比当年了,你现在贵为丞相夫人。我一会传个郎中让他好好给你看看,多吃药,肯定能好。”
杜可儿道:“母亲,您上次开药的方子我还留着呢,不如让女儿一会出去给您抓些药来?”
“也好。”
杜可儿又道:“母亲,前些天表哥还说带我一同出门长长见识呢,表哥在苏州认识的人多,又是饱读诗书,女儿总也想跟表哥学得一点,只是表哥才识颇丰,却不是女儿一时半会能学得会的。女儿一个人出门多有不便,让表哥陪着,一来有个说话的人,二来也让女儿少走不少冤路。母亲,您看行吗?”
“你表哥想必忙着,没什么空吧?”
这时候林母忙答着,道:“他这个臭小子能有什么事呀?有空,肯定有空。就算有天大的事情还能比陪表妹重要呀。我喊他过来,可得让他把你照顾好了。要是他敢欺负你,可儿你回来可得告诉我,我不扒掉他两层皮才怪呢。”
林母一边说着一边唤仆人去叫林宇。
林宇一听是要跟杜可儿上街,这可吓坏了。上次被杜可儿羞辱的还不够吗?看着挺可人的一个姑娘,但说起话来却带着毒刺,让他在那些朋友面前多没面子呀。林宇是一百个不愿,一千个不愿,可是母亲的吩咐他林宇却不敢违背。
进得厅堂看了看杜可儿,一副小脸怡人的样子,谁知道她今天又使出什么花花转了。怎么看都像是她不怀好意。杜可儿叫的那几声表哥更是让林宇觉得全身不舒服。
刚一出得门外,林宇就道:“你是祖宗行不?今天你又想干嘛,还嫌我那天丢丑丢得不够大呀?”
“表哥,”杜可儿嗲声嗲声的叫起来。
“你能不能正常点,你可别跟我阴阳怪气的,我胆子小,你就有话直说吧。”
“想我杜可儿只是一介女流怎么敢为难表哥呢?”
“哟哟哟。还一介女流,自打你这次回来,你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府里哪个人不得看你眼色行事呀。稍一不顺你的意了,你就暗处给他们使坏。就连我父亲母亲都在我面前夸你呢,你可真行呀。”
杜可儿一拱手道:“表哥过奖了。这只是雕虫小技而已。表哥,可儿我呢,其实也没有什么坏意,就是想着这几天在府里待得闷了出来走走。你这个做表哥的,怎么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呀。再者说了,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可你还是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家里,他们赏花便赏花,谁让他们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了。那天算客气的,要是我在母亲姨母那说上两句,恐怕你就不是丢面子那么简单了吧。表哥要不是信,我明天就可以去说。可儿这添油加醋的本事表哥还没见过呢。”
“行。我服你了。表妹,算表哥求你了。你饶了我行吧。以后我再也不敢招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你招我出来总不会就是让我陪你逛街的吧?”
“表哥,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可儿是想让表哥陪我四处走走,要是有个我应付不了的,表哥也可以替我打发了。要是可儿我不小心闯出祸来表哥就替我扛了。”
林宇没好气的道:“凭什么呀?我又不欠你的?”
“那好吧。”杜可儿装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既然表哥对我不仁,我就也只好对表哥无义了。其实我是不愿在姨母说表哥的是非的,不过要是我把几个月前的事情说出来,不知道姨母还让不让表哥出去鬼混了?”
那还了得,林宇可是知道那次是出了人命的。连官府都惊动了。林宇一直都瞒着林父林母呢,这他们要是知道了,林宇可怎么再去呢。
“得得得。我答应你就是了。怪不得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杜可儿道:“你还不是圣人呢。等你成为圣人再说吧。表哥,咱们先办正事。苏州府哪家药铺最好?”
林宇面对杜可儿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带着杜可儿去了药铺。杜可儿本想把母亲的症状跟坐堂的大夫说上一说,谁想大夫不在。问伙计说是出诊了,听说还是个怪病。杜可儿等了一会才见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男人回来。伙计指给杜可儿说那便是他们大夫。
杜可儿还没问呢,只见尾随着那大夫后边跟着一个姑娘。
“大夫,求求您,您救救他吧。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呀。”那姑娘苦苦的哀求着。
只见那郎中摇了摇头道:“姑娘,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是我不救,实在是我真的救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您是这苏州城最好的大夫,您再想想办法。如果您把他治好了,您要多少钱我都出。”那女子仍是不死心。
“姑娘,你都追了我两条街了,我求求你,只要你不烦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杜可儿看着那郎中反过来求那女子的样子还真有些好笑,只是杜可儿尚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让郎中烦成这样。
“我告诉你,你到底救是不救?”那女子一改哀求模样,伸出小手揪起了郎中,杜可儿这才仔细看了看那个女子的背影。右手上还提着一把长剑。那长剑是黄铜青色,看着倒是有几分熟悉。
待那女子转过身来,杜可儿才看清了。
白皙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乌黑的长发,柔软的纤体,身上的白羽丝绒较之杜可儿身上锦色紫衣毫不逊色。这美女眼里的美女跟旁人眼里的美女自然不一样。这女子生得这样俊俏可不是要把杜可儿的风光都占了去了吗?
只见那女子提着郎中,眼里充满怒气。“我告诉你,你个不识抬举的,我动动手就要了你这条小命,你别以为苏州就你会看病。”那女子一掷把郎中扔出老远,双手插着腰,一副美女霸世的样子,冲着那郎中喊着,“给我滚出这个药铺,别让我在苏州再看见你,要是再让我看见,见一次打一次。”
此时药铺的人倒是不少,杜可儿跟着林宇只是闪在一个别角里。是以这女子并不曾注意,可是杜可儿已经看出这人是谁。原来正是慕容小小化成女装时的模样。杜可儿心里多少有点嫉妒,没想到她竟然也这么漂亮。
街上的行人都对慕容小小指指点点,慕容小小怎么做能是他们随便指责的吗?挺出剑来道:“你们谁敢再说,看我饶不饶他。”众人散去,慕容小小也出去了。
杜可儿一拉小怜道:“小怜,咱们跟上他。”
林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总不能把杜可儿给弄丢了,索性也跟了过去。只见慕容小小又去了别的药铺,慕容小小进去不久就跟里面的郎中大吵了起来,这也是慕容小小率直的禀性。但慕容小小已好得许多了,至少他在苏州城里没有伤人吧。
“表妹,你认识她?她是谁?”林宇只看得两眼发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
小怜笑了笑道:“小姐,你看咱们家的林公子开始动心了,还别说那个女子长得还真是不一样,就是这脾气有点大。林公子,你可受不了。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什么话,自古以来才子配佳人。想我林宇在苏州城那也是有名的才子,我配她不合适吗?那是她对别人凶,对我可未必这么凶。”
杜可儿笑了笑道:“表哥说得有理。表哥,她是我以前的一个姐妹。不过,现在我跟我这个姐妹玩一下捉迷藏而已。表哥,有一件事情你得替我做好了,如果做得好,我这个做表妹的就替表哥引荐,你看如何呀?”
林宇露出一副谗涎欲滴的样子道:“表妹,你说这话可当得真吗?”
“瞧你说的。要不然你就走吧。我自去跟我姐妹说话去。”
“表妹别生气,你别生气嘛。我做,我做还不行吗?到底是什么事呀?”
“我与这姐妹别了这几日可让我这一通好找。她似乎总想躲着我,想我跟她之间有点小误会。所以表哥得替我跟着她,看看她家到底在什么地方。等查到了就去前边那个小茶馆去找我可好?”
“表妹,你不是骗我的吧?”林宇想想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那好。表哥,你不跟也罢。或者你自己去找他吧。我跟小怜可走了。小怜,咱们走,表哥不领咱们的情。”
“表妹,别走,别走,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讲呀?好。我帮。你们可一定得在茶馆等我呀。”正说着慕容小小已从药铺气忡忡的走了出来,林宇马上跟了上去,还不忘跟杜可儿说了一句。“你们别走远了。”
“小姐,你这么把林公子支走了可不好。”小怜疑心道,“一会儿谁给咱们引路呀。”
“你懂什么呀?我是真想知道她住在哪?”
“小姐,你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吧?”
“可能吗?她有我漂亮?她不就是一个乡下野丫头吗?”
“这你又知道?”
“不但我知道,连你都知道,难道你没看出来这人是谁?”
“谁?”小怜还真就没有瞧出来。
“你这脑袋怎么长得。连她都瞧不出来,咱们认识的女孩当中还有谁是这么蛮暴的?”
“你是说,慕容非。她……她真的是慕容非。看不出来她竟然长得这么漂亮。小姐,你眼力可真好。”
“你以为我像你呀。好了,咱们去茶馆等着吧。有了慕容非小和尚就也不远了。他慕容非改了女装一定是住在苏州城里,因为他杀人的时候是女扮男装的。你去西园寺打听的时候不是说小和尚被人接走了吗?除了她还有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