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生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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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代理班长(2)

这个声讯台,正在举办“神童晋段”活动。称,根据不同年级、不同教材,提供针对性的复习资料和思考题,根据每同学打电话的次数和回答问题的准确性,可以不断地从“神童初段”向神童二段、神童三段、神童四段晋升,升到“神童八段”的同学,除发给证书,并将这些同学名单和个人资料编进国家“特殊智力少年数据库”,到时候,可以直接包送北大清华“少智班”。

孟复明老爸老妈从乡下进城做水果生意的,来钱不易,坚绝不让孟复明打这种电话。

家里座机不让打,于是,孟复明偷出老爸的另一部新手机,打移动。

打移动更花钱,老爸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的!课后,仲子凌、马昕偷偷地把孟复明叫到厕所里,动员他金盆洗手,不要再干了,骗人的,影响学习。两人说了半天,孟复明仍执迷不悟。

怎么办?仲子凌、马昕觉得很为难,这事既不能跟老师同学讲,又不能跟他父母讲。两人想了很久,想出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决定两人出钱,悄悄地给孟复明办了个最便宜的包月卡,又将声讯台的电话号码,偷偷地换成仲子凌家的座机号。这样,孟复明一天打多少次,他家的话费,一文不花,全转到月卡上。接电话的,不再是声讯台那个嗲声嗲气的小妞,而是仲子凌、马昕尖着嗓门装的两位“男生小姐”。

这两位“小姐”不但态度好,还常常以短信的方式,给孟复明的手机发来针对性很强的问答题和参考资料,根据所学课程进度,发来什么“文学常识”、“成语俗语”、“英语单词”,还有历史地理知识等等,专门针对孟复明开始下滑的几门课进行补习。

孟复明呢,新电话号码越打越高兴,觉得声讯台换了个电话号码,换了服务小姐,资料比以前更有价值,问答题的质量也比以前高,所回答的问题,越来越有针对性。自己有不会的问题,还能跟“服务小姐”互动。但他很纳闷,老爸老妈咋就不再心疼话费了呢?

一个月不到,孟复明连升两段,还差一段,就可以升到“神童八段”了!

晚上,孟复明做完题,又拿起电话,伏到桌上,悄悄拨那个拨惯了的电话号码,一拨就通。电话里的那个“服务小姐”,总是准时在等待他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孟复明……”

“你好孟复明同学。”不等孟复明说完,仲子凌捏着嗓子,亲切地接上了话。“祝贺你晋升神童七段,希望你不要放弃,成功的曙光就在眼前!”

“谢谢!我想问你一个英语单词:‘偏袒’怎么说?你能告诉我吗?老师在课堂上讲过,可我记不清了。”

“bepartiaito,好,我给你再读一遍:bepartiaito,”

“谢谢!知道了。还有……嗯,历史老师今天讲了‘开元盛世’这段历史,我没有记下来。请问‘开元盛世’是不是就是‘贞观之治’?是指唐朝的哪个皇帝?”

这个问题,仲子凌也没记下来,他想想,马上说:“对不起,请你稍等,我看一下旁边的资料,一会打过去好吗?”仲子凌放下电话,赶快拨马昕家的电话。

历史课上,马昕做笔记了。“开元盛世”跟“贞观之治”两码事。“贞观之治”是指唐太宗创造的盛唐时期。而“开元盛世”是李世民孙子的孙子唐玄宗李隆基击败武则天死党后,开始养息民众,复苏经济,使唐朝重新强盛起来。公元713年到740年,唐明皇李隆基的“开元”年间,唐朝的社会和经济发展,达到鼎盛时期,真正国富民强。这段历史叫‘开元盛世’。

仲子凌听完,马上又抓起电话,尖起嗓门,鹦鹉学舌般地对孟复明如是说了一遍。

眼看“神童八段”要到手了,各科成绩也赶得差不多了。可是,让孟复明完全想不到的是,大前天,报上登出了“环球声讯台”被工商管理部门取缔的消息,并勒令退还非法牟取的话费。

仲子凌、马昕很冷静说告诉孟复明,这事是他们俩向工商管理部门反映的,他们不想让更多的的同学受骗。也把他们如何如何给孟复明办月卡、如何如何给孟复明换电话号码、如何如何装声讯服务小姐,如何如何帮孟复明补习的事,全说了。

孟复明恍然大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愣了半天,上前一把将仲子凌、马昕紧紧搂住。

5、

从星期一开始,卓昕妤和周鸢就开始互相不说话。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这两人就这脾气,一生气,谁也不理谁。你说一个班的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这样绷着脸,多难受人呀!

怎样才能让这两个人说话呢?几个同学找“代理总统”仲子凌商量。

仲子凌想了想说:“哎!今年的国庆正好遇上中秋节是不是?”

是又怎么啦?大家直直地望着仲子凌。

他接着又问:“我们班上一共几个乡下来的同学?”

孟复明想了想,说:“卓昕妤、武臻……一共有四五个吧?”

仲子凌说:“这样好不好?国庆长假前几天,一个小组选一个城里同学,分别带他们到家里去玩。等到过中秋节那天,再由这个乡下同学带这个城里同学到乡下去玩,你们看怎么样?”

大伙想,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不过,这与卓昕妤周鸢两人和好有什么关系?

仲子凌又说:“你们看过中央电视台李咏主持的‘非常6+1’吗?”

“看过。‘非常6+1’那又怎么啦?”

“我们也可以搞一次自己的‘非常6+1’呀?用砸蛋的形式,决定谁到谁家去过节。”

我们更不明白,能让卓昕妤与周鸢砸到一起吗?

仲子凌想想,又说:“事先在蛋里放一把小小连心锁,用锁环锁着某个乡下同学的名字。一个小组选一个同学上台砸蛋,谁砸到那个乡下同学的名字,他们就互相到带自己到家里过节。”

我们还是听不大明白,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听仲子凌指挥。他叫我们先到学校总务处找了些石膏,再到沟里弄了些黄泥跟石膏搅和在一起,先做成两个瓢型的软模,等到要干的时候,仲子凌把写好的人名和一把小小连心锁放到瓢里。再在瓢片的四周边沿涂上稀泥,然后将两片瓢黏合到一起。晾干后,反复修整,反复打磨,然后涂上金粉漆和银粉漆,就成了很漂亮的金蛋银蛋了。

仲子凌在有卓昕妤名字的蛋上,做了一个小小的暗号,叫我们分头悄悄地告诉同学,这个蛋,一定要让周鸢来砸。

星期五下午第二节课后,仲子凌通知大家举行“非常6+1”活动。说:“我们的非常6+1,不像中央电视台的‘非常6+1’,也不砸手机,也不送大奖,我们要搞一次连心锁活动,不管你以前跟这个同学好不好,也不管他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你砸到他或者是她,就是上帝派给你的新朋友。这四只蛋里有四个同学的名字,还有一把小小连心锁。我们用击鼓传花的方法,在每个小组决出一个砸蛋人。大家听好,砸开这只蛋,无论是谁,砸蛋人就带这个同学到家里过国庆节前假,到了中秋节那天,再由这个被砸到的同学带你的新朋友到家里去过中秋节,大家听明白了吗?”

竞选砸蛋人开始,第一小组的同学,一个挨一个地向后传花,花传到李珊手里,鼓声戛然而止。

李珊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仲子凌说:“请李珊同学上来砸蛋!”

李珊腼腼腆腆地走到讲台跟前。

仲子凌叫她在四只蛋中,任挑一只。

李珊好像知道,拿起榔头,对准2号蛋,啪!手起锤落,那只金色的蛋被砸得粉碎!

仲子凌拿出一把连心锁,打开看看,砸出来的名字是周卉。说:“祝贺您!你的好朋友是周卉!快去和他握握手。”

李珊非常不好意思,走到周卉跟前,向他伸出手。

“哗!”教室里一阵掌声。

接着,仲子凌鸣哨,鼓声又起。红花飞传!很快,第二组的砸蛋人也选出来了。

该第三组了。

等那朵大红花传到周鸢那儿,鼓声陡杀!周鸢抓着花,光是笑,不知道咋办。

仲子凌说:“哎周鸢,快来砸呀?还有两只蛋哪!看你砸出什么样的朋友,如果能砸到牛角山乡的同学,那该多好呀!中秋节你可以到那里去玩哪。”

周鸢也不知道哪个同学是牛角山乡的,她也不知道牛角山乡在哪里,只听说过牛角山有许多天然溶洞,非常壮观!真能到那儿去玩几天,那该多有意思呀!周鸢走到讲台跟前,拿起榔头。

下边同学一个劲地喊:“周鸢,砸4号蛋!4号蛋肯定有戏!”

也有人喊周鸢砸1号蛋。

周鸢不知听谁的,光对仲子凌看。

大家又一起喊她砸4号蛋。

周鸢急了,对着4号蛋“啪!”一榔头,4号蛋被砸碎了。

仲子凌拿起那把连心锁,看看,锁着的名字是卓昕妤。马上握着周鸢的手,说:“恭喜你!你成功了!中秋节牛角山游送给你!”

周鸢一听卓昕妤!脸上一阵尴尬,光站着,不好意思对卓昕妤看。

仲子凌说:“和你的好朋友握握手呀?难道你不想去牛角山吗?这是多好的机会呀!”

“哗!……”大家一边拍手,一边喊,“让给我去吧!让给我去吧!”

在众多的同学跟前,周鸢也不好再坚持,她红着脸,朝卓昕妤走去。

卓昕妤马上站起来,老远地就迎上来,伸开双臂,搂住周鸢,两人就嘤嘤地哭起来。

6、

一眨眼,期中考试完了。

其中考试一完,仲子凌的“代理总统”就不再代理了,班里要进行正式选举,同学们将名正言顺地选出自己的班长。

第二轮投票结束,第一选区的仲子凌和第四选区的李峥嵘得票前两名,未来的班长,在仲子凌跟李峥嵘的竞争中产生。

这种情况下,社会舆论对竞选者就显得十分重要,要是在下周第三论投票前,给对手报点料,无疑能多拉一些选票。

放学路上,李峥嵘的竞选团队碰在一起,商量对策。还没说几句,王安刚看见仲子凌走在他们前面,马上对李峥嵘耳朵说了几句。李峥嵘点了点头。王安刚立即将手里吃空的冷饮纸,丢在仲子凌后边,然后贼喊捉贼:"哎!仲子凌,你怎么随便乱扔垃圾?不爱护环保的人还竞选班长?"这明明是嚷给其他同学听。

仲子凌莫名其妙,掉过头:"我根本没吃东西呀?我啥时乱扔了?"

王安刚一弯腰,从地上捡起冷饮纸,送到仲子凌跟前:"你看看,这不是你刚扔下的吗?"

仲子凌正要解辨,坐马路旁边戴红箍勒的老太走上来,对王安刚说:"这垃圾不是这位同学扔的,是你自己扔的,给我捡起来!"

王刚看看那老太不容分说的样子,不敢跟老太多说,捡起纸,掉转头,跟李峥嵘溜进另一条巷子回家。

按照竞选历程,下周一开始竞选演讲。

仲子凌觉得自己口齿不行,就把要讲的内容先写下来,上课下课,一有空,总趴在桌肚里看着演讲稿试讲。他的演讲稿好长,其一其二其三,一共写了5页作文纸,每条都很扎实。

今天第三节课,仲子凌家里突然有事,被他老爸急急忙忙从操场上跟老师请假走了。

王安刚往仲子凌桌肚里一看,那演讲稿好好地躺在那儿。

王安刚将那五张作文纸收拾收拾,叫李峥嵘复印一下。

李峥嵘没复印,两人都讲一样内容,反而会露出马脚。干脆,把那五张演讲稿折了折,就放到自己书包里。

星期一,同学到齐了,班主任老师宣布竞选演讲开始。

仲子凌赶快去拿桌肚里的演讲稿——一摸,那五页纸不见了!谁支了我的讲稿?

老师接着问:"仲子凌、李峥嵘你们谁先讲?仲子凌先讲吧,你的代理班长当得很好,你先讲。"

仲子凌慌忙站起来,说:"代理班长已是过去了,现在我们平等竞争。让李峥嵘先讲吧,他准备得比我好。"

同学们一齐鼓掌。

李峥嵘主动走到讲台,先对老师敬了个礼,又对同学们鞠了一躬,拿出讲稿,第一第二第三,讲了八条设想,博得全体同学热烈的掌声。

仲子凌听出来了,他的讲稿咋跟自己写的一样?只不过把其一其二其三,改成第一第二第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仲子凌还愣在那儿,老师叫他上讲台。

天!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仲子凌走到台前,向老师敬了个礼,对同学鞠了一躬,脸红红地说:"昨天,我奶奶生病,我爸叫我一起去郊区看我奶奶,今天又迟到了三分钟,对不起大家!嗯,我要讲的内容,刚才李峥嵘都讲到了,他讲得很好。如果那几条都能做到,我们2班真是个了不起的班!

"我认为,一个班长,始终要全心全意为全班同学服务,班长首先是服务,不是做官。现在讲八条也好,讲十条也好,最关键的是要看班长如何带头去做,班长如何把自己放进条条中去。我觉得,班长也好,副班长也好,自己首先要进入自己的角色,要同学做到的,班长首先应该做到。比如说吧,上学期,班上轮流卫生值日,班长副班长没一个参加的。班长就不能打扫卫生吗?……"

"哗!"同学们一齐拍手。

"嗯,还有,以前分劳动任务,说班长事情多,可少分一点,这也不合理。"

"哗!"同学们又一齐拍手。

"嗯,还有,每次班级组织的联欢活动,都是班长主持,也不管班长有没有主持特长,我看我们班里有的同学就比班长会主持嘛。"

"哗!噢!噢!……"同学们又拍手又叫。

“嗯,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班长是大家的班长,是全班65名同学的班长,不是几个人的班长。所以,班长一定要有全局观念,不能只顾小团体,或者那几个哥们。”

“哗!”连班主任老师也一齐鼓掌!

仲子凌也不知自己讲得对不对?走没走火?就不嗯了,卡壳了。

两个竞选者,一个看稿子念,第一第二第三,表面文章。一个现场发挥,有一说一,扎实!

接着,投票开始。

投票一完,负责计票、唱票、监票的六个同学,开始紧张工作,两个念名字,两个在黑板上画"正"字,两个在旁边现场监督。

计票结果:“代理总统”仲子凌获得65有效票中的47票,成为2班第一任民选班长。

作者简介:刘殿学,男,江苏盐城人,党员,大学文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任多年中学语文教员,1987年鲁迅文学院学习,出版长篇小说《红枸杞》、《绿丹蓝》、《雪狼》、《雏菊瓣瓣开》、《少年阿凡提》及中、短、微小说集、校园故事集、《古代科技名人小故事》作文教学专著等著作22部。这些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新华日报》《小说界》、《故事会》、《雨花》、《延河》、《飞天》、《红岩》、《小说选刊》、《读者》《青年文摘》、《作家文摘》、《中华文学选刊》、《少儿文学选刊》、《读友》、《意林》、《儿童时代》、《文学少年》、《儿童时代》、《少年文艺》、《故事大王》、《中学时代》、《金色少年》《少年月刊》等刊报。部分作品入选《中国新文学大系》《中华20世纪小说经典》《世界微型小说经典》《新中国60年小说大系》等100多种选集选本和被学语文教科书及课外读物和语文试卷选用,数十篇小说译成英文维文哈萨克文,数十次获得各类学奖,其中《一桶水》获首届中国微型小说排行榜一等奖,《生命风景》荣获冰心儿童图书奖.荣登短小说风云人物榜。被中国作协列为中国36位短篇小说星座作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