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这件事跟你脱不了关系,但你不用紧张。”宫南傲挑起她的下巴,用一种威逼兼利诱的口吻道,“本王要你从此听命于本王,协助本王,你可愿意?”
宫南傲动作轻柔,语声也轻柔,每一个字都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霏霏不为所动,不过是施舍。
且是居心叵测的施舍。
“傲王这是要拉拢我?”霏霏歪着螓首,笑容可掬,“可惜,傲王的诚意似乎不怎么够,我不是很心动。”
“诚意?”宫南傲缓慢至极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在凝重地沉思,又似乎只是咀嚼一个歌妓花娘的名字,漫不经心。
霏霏将宫南傲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去,淡淡道,“这种与虎谋皮的事情,如果答应,下场很可能比现在拒绝还要惨烈百倍,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我要是不为自己讨点好处,就算嘴里说臣服,傲王也不能放心,不是吗?”
良久,宫南傲终于满意地点头,幽然感叹,“好,好极了。”
臣服,这一个词用她冷媚的嗓音说出来,他觉得很受用。
他反手抓住霏霏来拉他的手,暧昧地把玩着,时不时揉一揉她的指尖,“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他的手指很冷,和她的体温很接近,甚至更加阴寒一些。
和她天生体质不同,他的冷更像是练的武功或者怪病导致,那修长的手指缠上她的手指就像幽幽攀爬的蛇,随时可能咬上一口。
“三点。”霏霏想起了被他折断的另一只手,面色白了白,粉唇轻启,声音却很镇定,“一,我要完全的信任。我做事按我的方法,傲王不得监视跟踪我,不得催促我,不得逼迫我,一切必须按照我的节奏。我需要什么,财力物力人力不计,都由傲王提供。”
宫南傲半阖着眼眸,目光更幽冷一分,平静的口气似乎敷衍一般,“还有?”
“二,我要完全的自由,要一个期限。无论事情成功与否,期限一到,王不得再强求我做任何事,不得干扰我正常的生活。简单而言,不得纠缠。”
霏霏才不管他敷不敷衍,悠悠继续,“女人的青春何等难得,上官昭璃伤了我的心,现在我想要离开,为了傲王却不得不继续跟在他身边虚与委蛇,顺便接受您尊贵的妹妹莫名其妙的敌意和设计。难不成,为了您我要赔上一辈子?”
笑意泯灭在嘴角,宫南傲睇着她,虽然声音魅惑,却也掷地有声,“你既然能为了本王消耗青春时光,本王又不是无情之人,自会补偿你。臣服本王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不是无情之人?
没错,他完全是六亲不认禽兽不如。
“如何补偿?”霏霏唇边的笑显得讥诮,“莫非等我老到嫁不出去,王帮我寻个夫家?”
“何必费事去寻,眼前不就有一个?”宫南傲对她的讽刺置若罔闻,灼热的眸光攫住她美得几近锋利的脸,莞尔笑语。
霏霏僵了僵,“和璃王斗半辈子,再和您的女人们斗半辈子,王这个玩笑实在好没意思。”
“不是你说,要臣服于本王吗?心能臣服,身体却不可以,所以不能做本王的女人?”宫南傲眼神一沉,独断而凌厉,“用这种没有诚意的臣服唬弄本王,难道你想欺骗本王?”
“傲王强词夺理了,难道在秋荧,满朝文武百官证明忠诚的方式就是做您的人?”霏霏掩唇妖娆一笑,眸子轻轻一转,抬眼与他“对视”,“若果真如此,傲王还真是重口。”
明明这眼神没有焦距,甚至连他的眼睛都对得不是很准,但那天生比别人大些的瞳孔倒映着明黄烛光,似乎揉了金光碎了星芒,一眼足可让男人痴狂。
宫南傲俯下脸,脸上的笑也很妖冶,不止有乱花渐欲迷人眼,还有百蝶翩翩起舞,勾魂夺魄。鲜红色泽水光潋滟的唇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宛如飘过一瓣桃花。
突然他启齿狠狠一咬。
锋利雪白的牙深深陷入皮肉,温热的血争先恐后涌出,顷刻就将他的唇染得更红。
宫南傲仿佛遇上了鲜美可口的琼脂玉露一般,立即就着她的伤口吮吸起来。
霏霏忍痛冷笑,“原来傲王是属狗的,恼羞成怒就咬人。”
她在心中唾弃,这样的男人纵然故作雍容,仍然掩饰不了豺狼本性。
宫南傲充耳不闻,直到暂时没有血再流出,他才堪堪抬起脸,舌尖沿着唇角很慢地转了一圈,珍而重之地卷走最后几滴血液,他本来就男生女相,此刻美得更像是一只妖精。
餍足地从她身上下来,他主人一般拉开一个圆凳坐下,嚣张跋扈,“本王若是野兽……”
宫南傲顿了顿,咬得很重,“你就是本王的兽妃。”
霏霏得了自由立刻从琴上下来,她一番动作震动琴弦,又是一阵零落的琴音。
她先整理了散乱的领口,才和宫南傲相对而坐,跟他离得远远的,“傲王,消遣也好,泄愤也好,你咬也咬完了,是不是可以答应我的第二个条件了呢?”
“不急。”宫南傲双臂抱胸,目光看起来有些散漫,笑得并不友善,“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坐过来,先说说第三个。”
霏霏稳当地坐在原位,自顾自地道,“三,我要完全的尊重。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再发生,绝对,不可以。”
宫南傲毫不犹豫道,“不可能。”
三个字,不容拒绝。
霏霏闻言却笑了出来,“那我们就没有谈的必要了。傲王,您慢走,不送。”
同样是斩钉截铁。
察觉出她不经意流露的欢喜,宫南傲轻蔑地哼了一声,嘲笑她的想当然。他的目光愈发冷狞可怕,如同恶鬼,绝色皮囊却不曾有变,笑容妖魅,如同艳鬼。
“你以为,谈不谈,是你说了算?”
“这里是我的屋子,你夜半闯入,主人说得不算,你说得算?”
“你的命在本王手里。”
“刚刚确实在,现在却不一定。”
争锋相对,四句话出口两人同时沉默,气氛一时寂静如死,剿灭了之前所有和睦的表象。
有人叩了叩窗沿,是宫南傲的手下,证明她所言不虚。
宫南傲冷冷睨着她,缓兵之计,她确实聪明,是他大意,信了她的“臣服”二字。
霏霏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侥幸,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瞒过宫南傲的。
宫南傲没有立即离去,“咚咚”声又响了两次,开始催促。
“呵。”良久,他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他突然抬腿在桌上狠狠一踹,圆桌倾倒,木屑飞舞烟尘四起中他身影飞起犹如鬼魅,宽袖一展,滑出一截乌黑的东西,眨眼到了霏霏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