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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敖王吃醋

霏霏的身体抖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很可能叫了一声,但她听不到。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只能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

雁落玄清澈的眼中浮现一抹柔和的笑意,他拿起触手生温的犀角碗,先把汤面上飘着的油花去除,才仔细地舀了一碗,择了些青菜豆腐,就着暖暖的黄色肉汤端到她面前,连颜色都搭配得那么好看。

就算她看不见,他给她的只会是最好的。

“阿瑾,吃饭。”他把碗放在床头,回身去被子里挖人,霏霏狼狈地躲避,脸绷得冷冷的,但耳垂嫣红。

雁落玄清灵的眸子里突兀地滑过揶揄的神色,趁她看不见听不到,他眯着眼睛并指在她腋下一戳。

霏霏却没有笑,眉头一拧,猛地打开他的手,一翻身坐了起来。循着气味自行端过碗,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雁落玄怔了怔,眼底明媚的光一丝丝剥离,最终完全黯淡下去。

他拿过银筷,低头用雪白的丝巾认认真真擦了一遍,批示文书处理政务的手做这些的时候,也还是那么好看。

再抬头眼角眉梢攒出的笑仍然完美温柔,他知道她在和他要筷子,却没有给她,耐心地在她伸出的手上写:你手上的伤没有痊愈,我喂你。

霏霏懒懒地把碗递出去,这个男人表面温柔,其实比谁都要霸道,如果她坚持的话,等到这顿饭冷了她也别想吃到。

喂饭?随你,我又不吃亏。

雁落玄笑了笑,似乎能给她喂饭是什么了不得的荣耀,雪白的脸染上浅浅的红。

他正要换了勺喂她喝汤,卧房虚掩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那人暗红锦衣,发戴羽冠,倚着门框妖娆地笑,“哟,吃饭呢,她是没有手还是瘫痪了,需要本王的左相喂?”

宫南傲笑容可掬,狭长的眼睛却幽深如墨,无数银针从里面嗖嗖地射出来,狠狠钉在雁落玄持勺的手上。

雁落玄手上的动作一丝不乱,按步就班,不想因宫南傲的不请自来而影响霏霏吃饭,声音淡漠无波,“如果不是王大恩大德将她伤成这模样,也轮不到我来亲近她。”

霏霏早就嗅到了宫南傲身上特有的浓烈熏香,眉尖一蹙,不愿再吃了。

雁落玄只好把碗放到一边,伸手去拿餐盘上叠放整齐的干净丝绢,“霏姑娘在我这里养伤,王怎么劳动大驾过来了?”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抢在他面前取走了丝绢。

“来看你怎么金屋藏娇。”宫南傲媚眼如丝,绯红的唇扬起一个恶劣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玩味道,“怎么,你这左相府还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

一边说,他一边将雁落玄拨开,若无其事地坐在他刚刚坐的地方。

霏霏才喝过鸡汤,粉色的唇上薄薄一层亮色,像经过雨露润泽的粉嫩樱花。

宫南傲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格外晶莹的唇上,眼中陡然窜起一抹阴火,只觉得她眼角的胭脂色看起来也无比刺眼。

他猝然挑起她的下巴,手中的丝绢恶狠狠地往她脸上胡乱擦去,霏霏虚弱地挣扎,他冷冷地笑,手上的力气一分不减,“挣什么,相爷能伺候你吃饭喝汤,本王伺候你擦嘴,你还嫌弃了?”

“放手!”雁落玄低喝一声,雪白袖影一转,指尖已经轻轻抵在宫南傲后心,内劲一吐就能废了他的筋脉。

宫南傲根本没打算躲,他突然放柔了神色,一边将霏霏的脸抬得更高,一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唇,完全无视身后掌控自己生死的手,高调宣示所有权,“是本王粗鲁了,爱妃不要生气。”

“爱妃”二字入耳,雁落玄身体一颤,手慢慢收了回去。总是温柔地扬着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线,白皙的脸几乎透明。

宫南傲擦拭完毕,淡淡地回过头来,目光高高在上,“不继续弑君了?”

雁落玄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他优雅地掀袍跪下,脸上笑容温润谦恭,“王说笑了,微臣惶恐。王肩伤未愈,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微臣做吧。”

“惶恐?”宫南傲嗤之以鼻,倨傲地站起来,袖口密密的箭纹毫不怜惜地拂过霏霏的脸颊,“记好你的本份,君是君,臣是臣。她在本王面前是奴婢,在你面前还是主子,你不要忘了答应过本王什么。”

抹布一样皱巴巴的白色丝绢被扔在雁落玄跪着的膝盖上,绣着双龙戏珠的暗红靴子嚣张地从他身边走过。

踩住他纤尘不染的衣角时,那靴子顿了顿,低沉的声音居高临下,“下次记得称呼她娘娘,别弄错了。”

“是。”雁落玄毫无屈辱之色,从容颔首。

宫南傲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趾高气扬地安排,“你们继续,本王让人把宫里的东西安置到你房中,你睡书房去。”

雁落玄眼神微冷,笑容不变,“……是。”

宫南傲这么一搅,霏霏完全没有了吃饭的兴致,雁落玄却不容她任性,也不说话,就端着碗跟她磨了半天,终于逼着她吃下一碗饭。

他命人收拾了剩菜剩饭,让她不要担心,最迟十天,他一定让她痊愈。

霏霏抓住了他的衣袖。

雁落玄一愣,水面一般的镜眸陡然掀起惊涛巨浪,爆出激动的火花。

下一刻,霏霏放开他的袖子,拉过他的手,一字字写道:你见过我以前的兵器,请帮我再造一把,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

可惜当初那把琴只是客栈摆着的装饰琴,如果是她的五弦“长安”,从头武装到脚的杀器,宫南傲现在不死也是半残废。

现在她处境微妙,必须有一定能力自保。

雁落玄眼中的激荡倏地冷了下去,他隐忍住怒气,指尖微微颤抖,我们之间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

否则?霏霏凤眼眼角一斜,眉目浓丽,说不出的冷峭。

雁落玄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苦笑一下,将她的手放回被中,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阿瑾,我只盼你平安安乐,心满意足。

哪怕你永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