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希腊神话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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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丢卡利翁和皮拉

早在青铜时代,全知全能的宙斯便发现许多恶行从人间传来,他决定化成凡人降临到人间去查看。他来到地上后,发现实际情况比想像中要严重得多。一天深夜,他走进阿耳卡狄亚国王吕卡翁的大厅里。吕卡翁不仅生性冷漠,而且凶残成性。宙斯以神奇的先兆向众人表明自己是神,于是,人们都跪下来向他顶礼膜拜,但吕卡翁却毫不在意,并嘲笑他人的虔诚祈祷。“让我们来看看,”他说,“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人还是神?”于是,他在心底计划着待半夜时分来客熟睡时将其杀害。在此之前,他先悄悄地杀死了一名摩罗西亚人送来的人质。他让人剁下这个可怜的人的四肢,然后扔在滚烫的开水里煮,其余部分放在火上烤,以此作为晚餐献给扮作凡人的宙斯。宙斯将这所有的恶行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愤怒了,从餐桌上一跃而起,唤来复仇之火,投放在这个凶残成性、不仁不义的国王的王宫里。吕卡翁惊恐万分,他想逃走,可是,他发出的呼喊却变成了凄厉的嚎叫;他身上的皮肤变成了粗糙的兽皮;他的双臂垂到了地上,变成了两条前腿。从此,吕卡翁成了一只嗜血成性的恶狼。

宙斯回到奥林匹斯圣山,他与众神商量,决定毁灭这一代可恶的人类。他想用闪电惩罚大地上的人,但又担心天国被殃及,宇宙的中心会被烧毁。于是,他放弃了这个办法,决定向大地降下暴雨,让汹涌的洪水去灭绝人类。南风接受了命令,他的那张脸显得异常可怕,黑得仿佛锅底,杂乱的胡须好像乌云般遮挡住天空。它扇动着潮湿的翅膀直冲地面,洪涛从他的白发中穿过,雾霭挡住了他的额头,洪水从他的胸前奔涌而出。南风的身影如同恶魔般立在空中,他用手紧紧地抓住浓云,狠狠地挤压。顿时,雷声轰鸣,大雨倾盆。暴风雨摧残了田地里的庄稼。农民们整整一年的辛劳都白费了,他们盼来的是希望的破灭。

这时,宙斯的弟弟,海神波塞冬也不甘寂寞,他急于参加这场破坏行动,他把所有的河流都召集起来,说:“你们应该掀起巨浪,淹没村庄,冲垮堤坝!”河流们纷纷领命。波塞冬还亲自上阵,用三叉神戟撞击大地,为洪水开路。河水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它们在田野上肆虏,犹如狂暴的野兽,冲倒了树木、田地和房屋。水势不断上涨,不久便淹没了宫殿,连教堂的塔尖也消失在湍急的漩涡中。转眼间,整个大地一片汪洋,成为了水的世界。

面对滔滔的洪水,人类本能地开始寻找救命的办法。有的人爬上山顶,有的人驾起木船,航行在淹没的房顶上。洪水淹没了所有的植物,那些大树现在正划过船底。鱼儿在枝丫间挣扎,野猪被巨浪吞噬。许多人在这场浩劫中丧命水中,幸免于难的人最终还是饿死在寸草不生的山顶上。在福喀斯,有两个山峰醒目地露出水面,那是帕耳那索斯山。普罗米修斯的儿子丢卡利翁早已得到父亲的警告,造了一条坚固的大船。当洪水来临时,他和妻子皮拉驾船驶往帕耳那索斯山。他们是一对善良、虔诚的夫妇。宙斯唤来的洪水淹没了大地,报复了人类。他从天上向下俯视,发现这对可怜的人漂在水面上。他们的善良和虔诚打动了宙斯,也唤醒了宙斯对人类心存的一丝希望。宙斯唤来北风,北风驱散了团团乌云和浓浓的雾霭,天空明亮起来。这时,波塞冬也放下了三叉神戟,喝退了滚滚的海涛,河水也回到了河床。树梢从深水中显露了出来,树叶上沾满污泥。群山重现,平原伸展,大地复原。

丢卡利翁看看四周,眼前完全是一幅既陌生又可怕的景象:大地荒芜,一片泥泞,如同坟墓一样死寂。丢卡利翁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对妻子皮拉说:“亲爱的,我朝远处眺望,却看不到一个活人。我们两个人恐怕是大地上仅存的人了,可是,我们真的能生存下去吗?现在,空中的每一朵云彩都使我惊恐万分。即使真的已经脱离了危险,像我们这两个孤单的人在这荒凉的世界上,又能做什么呢?唉,要是父亲普罗米修斯教会我怎样创造人类,教会我将灵魂赋予泥人,那该多么好啊!”皮拉听他说完,也很悲伤,两个人不禁失声大哭起来。他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于是在一座半荒废的圣坛前跪下,向女神忒弥斯恳求说:“女神啊,请告诉我们,该如何拯救大地,如何创造已经灭亡了的人类。啊,请求您帮助这个世界再生吧!”

“离开我的圣坛,”一个声音回答说,“蒙上面纱,松解腰带,然后把你们母亲的骸骨扔到你们的身后去!”

这神秘的声音使两人十分惊讶,莫明其妙。皮拉说:“尊贵的女神,宽恕我们吧。我们不得不违背您的意愿,因为我们不能抛弃母亲的遗骸,不能冒犯她的阴魂!”

就在这时,丢卡利翁的心里豁然开朗了,他领悟了女神的意思,对妻子说:“皮拉,其实女神并不是叫我们干违背道义的事。大地是我们仁慈的母亲,那些石块一定是她的骸骨。皮拉,快来,我们应该把石块扔到身后去!”

话虽这么说,但两个人还是将信将疑,但他们决心尝试一下。于是,他们转过身子,蒙住头,再松开衣带,然后按照女神的命令,把石块朝身后扔去。果然奇迹出现了:石头突然变得柔软、巨大起来。在石头上,人的模样开始显现,可是还没有完全成型,好像雕塑家刚刚将大理石雕凿出粗略的轮廓似的。石头上面潮湿的泥土变成了一块块肌肉,结实坚硬的石头化成了骨骼,石块间的纹路变成了人体的脉络。更加神奇的是,丢卡利翁扔的石块都变成男人,而皮拉扔的石头全变成了女人。直到今天,人类并不否认他们的起源和来历。这是坚强、刻苦、勤劳的一代。

人类永远记住了他们是由什么物质创造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