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海底两万里(彩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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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战鲸鱼

现在,诺第留斯号依然往南行驶。我想,在合恩角的纬度上,它只要把船头移转向西,那么它就可以再回到太平洋,完成它周游世界的壮举了。实际上,它没有像我所想的那样,诺第留斯号继续向南极地区驶去。那么,它究竟要去哪个地方呢?难道是南极?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看来,船长真是太大胆狂妄了。我开始想尼德·兰的顾虑和恐惧是完全有道理的。

几天以来,加拿大人没有兴致跟我讨论他的逃走计划了,他开始变得不爱说话,几乎是沉默了。这一天,他和康塞尔一起来到我房中。“你们怎么来了?”我问他们。“先生,我想问一个问题。”加拿大人回答说。

“说吧。”

“您说,诺第留斯号船上一共有多少人呢?”

“我不太确定,朋友。”

尼德·兰立即说道:“我认为驾驶这艘船并不需要太多的人。”

“嗯,我认为十个人就足够了。”我回答。

加拿大人说:“是这样吗?怎么会需要这么多人员呢?”

我盯着尼德·兰,他的心思很容易被看穿。

“据我的推断,诺第留斯号不单单是一只船。对于那些与陆地断绝了所有关系的人们来说,它还是一个很好的躲藏之地。”我说。

康塞尔说:“有这种可能,但是诺第留斯号也只能收容一定数量的人,先生可以算出大约有多少人吗?”

“康塞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根据您所知道的船的容积,可以算出它含有多少空气,另外,我们又知道每个人的呼吸所需要消费的空气,将这些结果和诺第留斯号每二十四小时必须浮上水面来调换的空气相比较……”

康塞尔没有把话说完,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说,“并且这种计算要做到也很简单,但算出来的结果并不会很准确。”

“那没关系。”尼德·兰说。

“这个问题是这样来算的:每个人每小时消费一百升空气中含有的氧,二十四小时就消费二千四百升空气中含有的氧。以此类推,就可以求出诺第留斯号含有多少倍的二千四百升空气来。”我回答。

“是的。”康塞尔说。

“但是,诺第留斯号有一千五百吨的容积,一吨的容积是一千升,诺第留斯号含有一百五十万升的空气,拿二千四百来除……”我又说道,“算出的结果是六百二十五。也就是说,诺第留斯号里所有的空气可以供应六百二十五人在二十四小时内呼吸之用。”

“六百二十五人!”尼德·兰惊讶地说。

“不过对于三个人来说,也足够多了!”康塞尔小声说。

“因此我只能劝各位再忍耐些时间了。”

康塞尔回答,“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但一般来说,船不可能永远向南行驶!它总会有停下的时候,就是到了冰山面前也罢!它终究是要回到有人类生活、有文化的海中来的!到那时,我们就有机会逃离了。”我又说道。

加拿大人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先生,”康塞尔说,“他老是在想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他一刻也不能忘记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他每天都沉湎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现实让他很痛苦,很难过。我们也要为他考虑一下,您是一位学者,他跟您不同,对于海中的奇妙的事物他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想着去他自己国家开一个酒店!”

上午十一点左右,诺第留斯号在大洋面上成群的鲸鱼中间行驶着。我对眼前的景象并不感到惊讶——这些动物受人过度的追击,都躲到两极来了。

我们坐在平台上,这时的海上风平浪静。这些纬度地区呈现给我们一个多彩的秋天。顺着加拿大人的指向,在距离诺第留斯号五海里的海面上,我们看到东边的一条鲸鱼,它的灰黑色的脊背不停地浮起来、沉下去。

“啊!”尼德·兰喊道:“假如我现在在一只捕鲸船上就好了。”

“这时候您还想着打鲸鱼呢?”我问道。

“先生,你不了解打鲸鱼的人,他们从不会忘记自己的手艺的。因为他们都喜欢捕捉时的乐趣。”

“您在这一带海中打过鲸鱼吗?”

“没有,我只在北极打鲸鱼。”

“这样说,你对南极的鲸鱼还是比较陌生的。”

“教授,您说什么?”加拿大人感到很疑惑。

“我说的是事实。两年前,在格陵兰岛附近一条鲸鱼被我捕获了,我在它身上发现了带着白令海峡的捕鲸船所刺中的鱼叉。如果它没有绕过合恩角或好望角,经过赤道,它不会死在美洲东边的!”

“我的想法跟尼德·兰一样,”康塞尔说,“等着听先生的解释呢。”

“朋友们,我认为,鲸鱼是有地方性的,它们会定居在某处海中,不会离开。假如有一条鲸鱼从白令海峡来到台维斯海峡,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两个海洋间一定有一条相通的水路,可能在美洲海岸边,也可能在亚洲海岸边。”

“您要我们怎么相信您的话呢?”加拿大人闭着一只眼睛问。

“先生的话有道理,我们要相信他。”康塞尔回答。

“那么,”加拿大人立即又说,“如果说我没有在这一带海中打过鲸鱼,这一带海中的鲸鱼我就不认识吗?”

“我那会已经对你说了。”

“那要认识它们就更有理由了。”康塞尔回答。

“你们看,”加拿大人喊,“它向我们冲过来了!它知道我现在不可能惩治它!真让人气愤。”

加拿大人气得跺着脚,问道:

“这里的鲸鱼和北极海的鲸鱼一样大吗?”

“差不多一样。”

“先生,我曾看到过一条长到一百英尺的大鲸鱼!”

“我觉得这有点夸张了,”我回答,“这些东西不过属于鲸科。”

“看呢!”加拿大人喊道,他的眼睛直看着海洋,”它马上就要到诺第留斯号的水圈中来了!”

加拿大人眼睛死盯住前来的鲸鱼,他喊道:

“不!并不是一条鲸鱼,是十条,二十条,看,有整整一群呢!可惜一点没办法!在这里脚和手都像是被绑着一样!”

“不过,”康塞尔说,“您试着请求一下尼摩船长可否同意您去追打它。”

尼德·兰不等康塞尔的话说完,就已经跑去找船长了。一会儿,两人都来到了平台上。尼摩船长观察了一下这群鲸鱼类动物,它们在距诺第留斯号一海里的海面上游动。他说:

“这是南极的鲸鱼。”

“先生,”加拿大人问,“我能不能捕杀它们呢?”

“鲸鱼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尼摩船长回答,“我们船上不需要这么多鲸鱼油的。”

“不过,”加拿大人又说,“在红海中,您可是允许我们追打海马!”

“那会儿是因为要给我们的船补充新鲜的肉,所以才那样做。现在如果这样做,就是为杀害而杀害。这虽说是人类的特权,但是这种残害生命的消遣我是不允许的。他们就是这样把整个巴芬湾的鲸鱼都弄没了,他们就是这样把整个有用的一纲动物都消灭了。”

在船长讲这些大道理时,尼德·兰看了看尼摩船长,很显然是不了解船长这些话的意思。不过,尼摩船长的话是正确的。打鱼人的野蛮和过度的捕杀,总有一天会把大洋中的最后一条鲸鱼也杀掉。

尼德·兰嘴里哼着美国进行曲,两手插进口袋里,转过头,不理我们。尼摩船长看着那一群鲸鱼类动物,对我说:“鲸鱼有不少的天敌,这一群鲸鱼不久就会遇到它们的强敌了。阿龙纳斯先生,您能看见六海里海面那边正在行动的灰黑点吗?”

“那是大头鲸,是一种很可怕的动物,有时我会遇到两三百成群的队伍!这种动物很残酷,我们应该消灭它们。”

加拿大人听了最后一句话,猛地回过身子来。

“那么,船长……”我说。

“不用冒这个险,教授。诺第留斯号足以驱散那些大头鲸,我想,它相当于捕鲸人的鱼叉那样厉害吧。”

加拿大人耸一耸肩,说:“用船攻打鲸鱼!真没听说过!”

“我要给你们看一次你们从没有见过的捕杀方法。”这些脑袋巨大的大头鲸有的超过了二十五米,它们巨大的脑袋约占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它们的武装比长须鲸还要强大,长须鲸的上颚只有一串鲸须,而大头鲸却有二十五枚粗牙,它的牙长二十厘米,每枚重二斤。在大头鲸的脑袋上部和有软骨片分开的地方储藏着名为“鲸鱼白”的宝贵油,有三四百公斤。现在,这群大头鲸看见了长须鲸,准备向它们进攻。

现在正好是援救这些长须鲸的机会。诺第留斯号此刻行驶在水里面。康塞尔、尼德·兰和我都坐在客厅的玻璃窗户面前观察。尼摩船长到领航人那边去操纵他的潜水船。很快,我就觉得推进器骤然加速转动,速度马上加快了。

当诺第留斯号驶到那里时,大头鲸和长须鲸已经开始搏斗了。诺第留斯号是要把这群大头动物拦住。一开始,大头鲸看见这只新奇东西参加战斗,并不惊奇,但是过了不久它们就开始防备它的攻击了。

好一场恶斗!就是尼德·兰看到这个场面也兴奋了起来。诺第留斯号此时已变成一支厉害的鱼叉,由船长的手来挥动它。如果真的把它投向那些肉团,等穿过之后,这些大头怪物非死即亡。大头鲸用尾巴拍打它,大头鲸整个身体冲撞它,它也没有感觉。打死了一条大头鲸后,它又接着去打另一条,它能灵活地向前、向后转动。当大头鲸沉入深的水层中时,它就潜下去追;大头鲸如果浮到水面来,它也跟着上来。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小时,有好几次,十条或十二条大头鲸一齐冲过来想压扁诺第留斯号。在玻璃上,我们清楚地看到它们排列着牙齿的大嘴,它们可怕的眼睛,我们仿佛感觉它们抓住了我们的船一般,死死不放。诺第留斯号推动它的推进器,以此来拖拉它们,或把它们带到海水上层。

最后,这一大群大头鲸被诺第留斯号打败了,它们四散逃跑了,海水又恢复了平静。我觉得我们又浮上了海面,我们马上跑到平台去。

海上漂浮着很多大头鲸的尸体,好几海里的海面上都被染成了红色,诺第留斯号浮在一片血海的中间。尼摩船长此刻也来到平台上。他说:“朋友们,感觉怎样?”

“先生,”加拿大人回答,“那真是个可怕的场景,简直就是一次大屠杀。”

“不过,这是对有害动物的屠杀,”船长回答,“诺第留斯号并不是一把屠刀。”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的鱼叉。”加拿大人立即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武器。”船长回答,同时盯着尼德·兰。

此刻,我很担心尼德·兰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诺第留斯号正要靠近一条长须鲸,他的愤怒就移转过去了。

这条长须鲸也没能逃过大头鲸的厉齿。这条不幸的鲸鱼侧躺着,肚子上满是被咬破的伤口,已经重伤而亡了。尼摩船长把诺第留斯号开到这条鲸鱼的尸体旁,船上的两个人员下了船,走到鲸鱼身上,他们把这条鲸鱼奶头中藏的奶取了出来,足有二三吨。

船长给了我一杯还带热气的鲸奶,感觉跟牛奶差不多。我尝了尝,味道非常不错。

从这一天开始,我看出尼德·兰对于尼摩船长的态度愈来愈坏了,我心中很是不安,我决心要密切注视加拿大人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