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中国伊斯兰教苏非学派史论之二:库布忍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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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库布忍耶功修和礼仪(1)

库布忍耶作为中国苏非主义学派之一,其宗教功修和礼仪既有苏非主义学派功修和礼仪的共性,也有其自身的个性。

一、在神秘主义功修方面,坚持“四教统一说”,主张:礼教、道教、真教和超教相辅相成,缺一不可。马通认为,中国的四大苏非主义学派在道教关系上各有侧重。虎夫耶主张:“道教并主”和“闹中求静”,嘎德忍耶主张“先道而后教”,哲赫忍耶主张先教而后道。而库布忍耶,他认为是主张遵守“五功”。实际上,我们理解为把“五功”贯穿于教道关系的始终,在礼、道、真、超四乘关系中,将身体的功干与心灵的功干紧密结合,从而达到浑化归一的境界。

“伊斯兰教所说的四大阶梯:舍若阿提——礼乘、大道;妥若干提——道乘、常道;哈格干提——真乘、中道;曼而勒港提——超乘、至道。”这是苏非主义的一般规律,在具体攀登过程中,各个学派都有自己的做法,每个个体都有不同的体验。库布忍耶认为,在遵守“舍若阿提”大道的基础上,穆勒师德对熟知教义、信仰纯正、身体力行的优秀教徒,“指点”(传点)“妥若干提”的机密和修持规范,让其坚持修持,争取升高品级。这种“指点”是很严格的,只有师徒二人参加,悄悄地口述和演示,且传点务必准确无误,如果传者出错或听着领悟错误,都要在后世里受到谴责和惩罚。因为“妥若干提”之道为“缸边上跑马,石崖上修路”,难度很大。在这里,“大道是常道的唯一前提,不过大道有误可以纠正弥补,伤了常道的诚信和干办,有失‘伊玛尼’的危险。”抛脱大道五功的遵行,只攀道乘,如缘木取鱼。”明扬的大道似人的外表,暗藏的机秘如人的内脏,伤表皮则损,伤内脏则亡。常道的奥义除坐静念‘迪克尔’之外,都依附或渗透在五功里面。大道是‘体的干办,常道是心的干办’,心寓于体,体不离心,二者前进,就有‘哈格干提’的显然;精益求精,修身炼性,毫不二意,可领会‘曼而勒范提’的至道。至道的境界谓浑化归一,唯主永存,只能领会,无法言表。中道是性的功苦,至道是命的功夫,至道是天人合一之道。简言之:‘妥若干提’的奥理,贯穿渗饰于念礼斋课朝的意义中,坚持参悟,静修的功课,礼、道、真、超乘的收获,无疑也在其中。‘舍若阿提’是大道,‘妥若干提’是干办,‘哈格干提’是奥妙,‘曼而勒范提’是机秘。礼乘、道乘、真乘、超乘,是一个相辅相成的统一体。”

二、在基本功修方面,坚持念礼斋课朝不可偏废,在表现方式上体现了原则性和灵活性的统一。早期穆斯林学者称为“五常”,即终身奉行的五种常规:“正教之五常,乃真主之明命,即念(念主)、施(天课)、戒(斋戒)、拜(礼拜)、聚(朝觐)之五事也。”后来统称为“念、礼、斋、课、朝”五功。五功是伊斯兰教的“天命”功课,是信仰的实践过程。在伊斯兰教认为,真主造化万物和人类,但随着后天气质的增长,人的先天本性生长后,不能认清真主造化的本然,五功即是引导迷误者修身养性,敬事真主,开蔽通塞,以认识“先天何处,后天何所,来是何去,去是何去。”通过五功的修炼,使人回复到最初的境界。

1、表白信仰——念。“念”即念主,通过口头表达,公开申明真主独一,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使者,树立牢固的信仰基础,以获得心灵的归宿。库布忍耶认为:“一生奉念一遍清真言为天命,多念为余功。”念法有四,即口念、心念、意念和气念。其中口念是“舍若而提”大道的念法,心念、意念、气念则是“妥若干提”的干功。

①口念,一是念“卯路提”。卯路提是赞圣(不是主谕),高声颂扬,包括大赞、小赞、祈文、赞文;有领赞、合赞、轮赞;有跪颂、站颂、走颂。有时各种形式穿插运用,格调各异,抑扬顿挫,有音乐和抒情感,富有吸引力,往往激励人们哀思忏悔,悲声痛哭。“卯路提”的调子原系“天仙从空中教导的”,不许随心所欲,故念者基本一致。

二是诵《古兰经》。其形式灵活,一人独诵众人听,或多人各捧一册同时诵念。由主人安排,据事务的忙闲,可念完,也可念一部分而收场。其余人低头、正跪,洗耳恭听。二人以上同时诵经时,由资望较高的人先念《开端》章,然后各人起诵,收场时由一人结束,通过谦让,仍由一人负责领众捧手做“都哇”,抹面两次(叫抹两把)。

②“则克勒”。心念、意念、气念,是按本身穴位配合十八真言,或把十八真言落在身体穴位而念,化虚有而接真有,“一无所有则无所不有”,称为无字真经。“张门常守的念功是‘迪克尔’,教主坚持不懈,又秘授高足弟子。迪克尔是夜功,独居暗室,清洁静避,点燃香烛,肃跪拜毡(不盘腿),稳定端坐,一律默念,不准出声,力避别人知道,属于暗藏的功。任何迪克尔的中心是清真言,即十八真言,‘俩一俩海,引兰拉乎,穆罕默德,热苏笼拉黑’,按字、句的身体部位,口念心会。念到一定阶段,反复念,‘乃非义思巴齐’否定与肯定词,即‘俩一俩海,引兰拉乎’,且低头向左摆,指向一定的穴位,念够规定的次数,再念一遍‘穆罕默德,热苏笼拉黑’。气念时,气起丹田,深吸一气,紧闭口唇,咬紧牙关,伸顶舌头,停止呼吸,配合动作,分别单念否定词‘俩一俩海’与肯定词‘引兰拉乎’及记主词‘安拉乎’。单独一气念够各词定数。一气念‘乎’数百遍,一气念‘吸’数百遍至千遍,停止呼吸及口动,克己忘物,宏辉元气,无灯自亮。气念之后,静坐参悟,若仙若素。这种口念到黙于心念,进而意念,默运气念,不思尘世,忘乎一切,‘一呼一吸为一息,息息相关,无念而念也,念之功实’;静默肃悟时,低头向胸,口对口,按旨静思,其妙不尽,其乐自然。‘虽有口却无舌,怎与世人说秘诀’、‘三忘尽,本然湛,玄中妙,妙中玄’,‘你把一丢在一里边’,如此可尝‘曼而勒范提’之‘味道’。张门的任何人,一旦立起‘迪克尔’,念词约达四十多段,只能夜夜不断,直至逝世。”

③坐静。“念得另一功苦是坐静,是迪克尔之深化。张门所言的‘坐静’,原指入洞静修,在土洞或岩石洞内,按道规静坐,一期最少四十昼夜,也有八十昼夜,最长的一百二十昼夜,符合生人之道的历程。一般在深山老林,人迹罕到之处,其洞为天然洞,非人造作,如水帘洞、星红洞、鹁鸽洞之例。有的洞实属悬崖岩缝。后来,有的传教继承人因地制宜地挖洞坐静。如康乐新庄山洞窑、那那亥静窑、东乡大湾头静窑。如今,有些人把入拱北苦修也称坐静。坐静的要求十分严格,入静前,至少连续封斋三个月,逐日束紧腰带(叫束龙带),昼夜循规念经、赞圣、求祈、念迪克尔、礼拜,很少休息,以便降龙伏虎(龙即神心性,属南方丙丁火,八卦中为离。虎指精肾气,属北方壬癸水,八卦中为坎)。心定龙归海,情忘虎归山,达到体瘦如柴,几乎断食绝籽的地步。坐静细则,必须名师详传,循规蹈矩,一丝不苟,才能成功。”在临夏调研时,库布忍耶的学者讲述了关于坐静的其他细节。主要是:坐静时二十四小时(一昼夜)吃一次东西,也属于封斋的状态,每次吃的东西是定量的。一般是沙目时吃,做“都哇”的乜贴,开斋,吃三颗枣,1-2杯水,一小盅米饭,然后稍做休息,又做“都哇”封斋,第二天亦是如此。睡觉是坐着的,休息时头枕“蒙太格”(一种能托起头,30厘米高的木制托)。明天至少一次大净,心不净时就做大净,此时的心情就稳定了。

2、恭拜真主——礼。以身体力行之功,接近真主,感恩真主,对安拉创造、养育、赐福的感赞。礼,是安拉援引穆斯林的绳索,是穆斯林近主之阶梯,也是归向安拉之大道。库布忍耶流传着这样的歌谣:“叩头交还一点心,生死地面时原根,真主造人贵万物,人人该当谢主恩”。穆斯林礼拜,每日五次,即晨礼、晌礼、晡礼、昏礼、宵礼,七日一次聚礼,一年两次会礼。这些,库布忍耶学派与其他穆斯林没有差别,但是“张门礼拜的大坐中除念词之外,纹丝不动,念至作证词时不伸任何手指,鞠躬起身时,念‘单乎’,不念‘旦含’。办妥若干提功课的人,五礼之外,坚持余功之礼,较常见的有晨礼前的‘台念珠吉’拜,晡礼前的四拜圣行,昏礼后的两拜‘郭勒什达也’,宵礼后的两拜‘乃夫立’,斋月每夜的二十拜‘台若为亥’,舍巴尼月十五夜的两拜‘舍布白若提’,热者布月二十七夜的两拜‘舍布米而若知’,还有为双亲拜、进寺拜等。”

“两会礼与主麻的聚礼,人数最多。两会礼(开斋、古尔邦)前,阿訇登‘穆拿若’(清真寺的宣礼楼),喊三次‘素阿俩’,众人入寺。入礼时先由教长领大众赞颂三次(台克比若),每次将赞颂词高念三遍并做‘都哇’,第一次面向礼拜大殿,二次在台阶,三次在殿前门。脱鞋入殿抢班而跪,先听满拉轮念另一赞词,念《古兰经》、赞圣,听开学阿訇宣讲。开学阿訇领做两拜尔德的乃玛孜,静跪着听念‘虎图白’,各自做四拜‘台太吾儿’,有的人再单做两拜付功礼,同做‘都哇’。起身以后,争先恐后地与领拜人做拿手仪,继而众人向西一个多哇,再向东一个多哇,在寺院互道色兰,尝香油,回家念‘苏若’(天经篇章),尝酸饭。若人多,去荒野会礼,其规则相同。”

“库布忍耶的传统中,尚有一拜作中的礼拜,一抬手、站、念、一鞠躬、一叩头、坐、一个色兰,其举意、念词、时间等,须由穆若什吉传点,否则无效。因为真主说:‘你们坚持五时的天命只有十七拜,加一拜作中的拜,方够十八拜,才能暗合十八真言十七念的礼。这一拜作中礼,暗合了真主的单独独一,等于干了好多的善功,暗合人身的‘拱白俩乎齐’的秘理。”

“任何礼拜要‘照靶子射箭,箭箭不脱空’。按教主指示的‘吾俩’之意,‘相通穆勒师德作了一礼拜的人,强过了不相通的一千拜’,圣人曰:‘礼拜,乃涤罪之泉,行教之柱,近主之阶也。盖以礼拜有闭邪存诚之妙。拜、跪、起、止,见幽明化育之理;对、越、趋、跄,寓天人合一之礼。’拜的另一种含意,库布忍耶之道理中,搏采呼吸二气与元气之精义,弘扬‘你们看守两口气数中间的那个着’,‘知的人在一口气数里做两个尔德(会礼)呢,不知的人在一口气数里有两个苏哇力(问)呢’。虎夫耶有‘一一一,论气理,气理倒有真机秘’之说,张门有‘一一一,论气礼’的讲求,其义则同。气数拜主,时刻不空,三光会一,拜之功实矣。”

3、节制嗜欲——斋。通过少饮少食,忍饥耐渴,省躬涤过,清心寡欲,以敬事真主。库布忍耶的斋与其他穆斯林基本相同。差别在于“闭”、“开”的时间上。

“张门对斋月一般实行初二闭初二开,尔德之礼于初二。也有跟随各自教坊的,初三日做尔德之礼。”

“古尔邦节常以该月十二日为准,宰牲三天(十二、十三、十四),若十二日有大故可移十三日会礼,再有故可在十四日礼。从十一日辰礼后,开始高念‘台克比若’,每次反复念三遍,十五日昏礼后止,计二十三次(六十九遍),须三人以上,天命拜毕念。库布忍耶的人,凡自礼余功拜以后,叩头一次默致赞言。”

“张门认为斋是屈指数一的善功,最艰辛。故真主说:‘斋属我,我报之亲切矣。’斋戒之功酬,真主直接泽施。所以,凡满九岁的女孩和年满十二岁的男孩,除特殊原因外,开始履行每年一月的钦斋。不论见月与否,不管大月小月,坚持初二闭初二开。也有部分男女,在热者布、舍巴乃之月封副功斋,老年者更甚。有连日斋者、有间日斋者。封几日隔几日,周而复始的叫闭花斋。古尔邦节、阿舒拉的前十日封者较多。张门主张斋分三品:阿目人的斋,哈苏力的斋,哈苏力哈苏人的斋。每天在闭斋后、开斋前,食色不进,谓一般穆斯林的斋,谓阿目人之斋。不但禁止食色,且耳目身心不妄,举止唯敬,语默唯恭,心不苟虑而依于道,手足不苟动而依于礼,谓高级(品)的哈苏人之斋。忘却一切,丢化在罕格的本然里,谓高级的哈苏力哈苏人的斋。斋为去邪、迸妄、防真、卫善之良法。主谕:‘他以你们为大地的代治者,并使你们中的一部分人超越另一部分人若干级’(:165),斋熔气质,又能养成坚韧不拔,克困制胜的志向,知难而上,登高望远,才知‘天外有天’也。因为斋月之贵,功课易成,该门宦的人殷勤虔诚的大办茶饭,给清真寺所有的阿訇及村老门‘闭斋’或‘开斋’,以细茶、熟鸡、油香为礼品前去为教主、舅父母、岳父母‘开斋’,由来已久。”

4、施舍济困——课。阿拉伯语称“则卡提”(zakat),是《古兰经》规定的社会经济制度,要求穆斯林根据所拥有的财富,规定比例施舍于“安拉的道路”,用于周济乏困的穆斯林。

“‘义若罕、土若罕’,主赐给我,我赐给人,我的一切是真主赐给的,我当分济于别人,这是张门阐扬的教义之一。这个‘一切’包括了财产的施舍、才能的施舍、善言的施舍、体力的施舍,舍己之有而成人之全,慨财济贫,以知识启蒙,以善言分争解讼,以力量扶危助弱,此大公无私之象征,天人合一之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