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叶从绿树上掉落,随风飘落,不知去哪里,只是它生存的大叔和它一样,已经油尽灯枯,处处哀伤。
“突然觉得人生就好像这颗树还有这些落叶。”夜千羽望着我,又望着山坡上的几棵残树,轻轻拾起一片萎绿的树叶,道:“有过茂盛的美景,如今却还是随了命运,油尽灯枯。”
“仅仅是夏日却掉落了那么多绿叶,并且绿叶腐烂了许多,看这几棵树的年龄不小,粗大苍老,看来是要死了。”
夜千羽轻蔑一笑,似乎在嘲笑这些卑微的生命,他道:“人也是一样的,终究是要死,掌握不了自己最终的命运,何况树呢?”
我捡起一堆树叶,撒在枯树的下面,道:“是要死的,但是不至于那么早死,把这些树上掉落的叶子当作肥料,来年树还是可以活的,到时我们一定可以看见它们生机勃勃,绿油青翠的美貌。”
夜千羽不语,弯腰捡起落叶,和我做着一样的事情,可是他的每个动作却比我优雅万分,只见他温柔地扶了扶落叶,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用鼻子闻了闻落叶的味道,再轻轻将一堆落叶捡起慢悠悠地放在树下,一脸满意地看着我,又接着重复同样的事情,即使是捡落叶的动作也是优雅温柔,很难想象他会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朗朗道:“汩罗草从风,灼日碎草丛,草风日谁于?枯树旁若惜。”
我从记忆里没听过这首诗,好奇道:“你自己做的诗吗?叫什么,什么意思?”
夜千羽道:“即兴之作,还没有起名,至于诗意,简单说就是草随风起,烈日可轻易将草所杀死,可是草即使死了还是会再生,风也会保护它,两相争斗,只剩旁边的枯树独自对他们的斗争所怜悯,寓意指可怜的人没有人保护,心是最软的,许多人都把可怜需要帮助的人无视对其视而不见,只想着自己,暗示现在社会的冷漠和人心的自私。”
我略听懂了一些,问道:“那么优美的诗怎么会有那么一层黑暗的含义在里面,我还以为是单纯描写景物的呢,怎么突然想到这种诗的,最近有什么不开心吗?”
“没有。”夜千羽一口否定,站起身来,道:“只是有感而发,今天好不容易想起来山上散心,就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我点点头,突然看到不远处有着一片桃子林,硕大的桃子红彤彤胖嘟嘟的,像个小胖娃子,惹得人不禁想咬一口,口水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想吃?那可能是别人种的,可能打了农药,先说偷窃可耻,再说可能引起腹泻,所以忍忍等回家买几斤吃吧。”夜千羽立刻泼了我一脸冷水,让我打消这念头。
看着那硕大肥肥的桃子,却只能望梅止渴,呸呸呸,是望桃止渴,我哭丧道:“呜呜……只能等回家去超市买啦,我们不能吃总能去看一下桃源美景吧,那么多的桃子和桃树,拍过照做个纪念岂不美哉?”我二话不说就拉着夜千羽往桃子林过去。
夜千羽无奈道:“你呀!比我大好几岁还像个孩子一样。”虽然蛮不情愿,不过还是跟着我去了不远的桃林。
这片桃林足足有一半山那么大,一个个肥大的桃子像个大肉包子一样挂在桃树上,数都数不尽,桃酥上偶尔还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在休息,见我们来都吓得飞跑了。
看到这么多肥大的桃子,我好像看到了最爱吃的肉包子,不等夜千羽阻止就抓起一个擦了擦然后吃了起来。
夜千羽生气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当耳边风了?”
我满口嚼着香甜的桃子,含糊道:“太好吃了,我等不及了,你要不要来个?”我说着又打了两个,递给他一个。
夜千羽瞪了瞪,道:“别吃太多,省得要去医院,我可没有时间送你去医院。”
我笑道:“不会啦,我就吃几个,而且我都擦干净了,你瞧,很干净的!”我双手捧着桃子给他看了一看。
夜千羽没好气地说:“残留的农药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擦干净的,真是异想天开,过不了多久就等着叫肚子痛吧!”
我拿起一个又嚼了起来,道:“管它痛不痛,先填饱肚子再说。”含糊不清的语句夜千羽倒是听得一清二楚,眼睛死死瞪着我,好像我欠了他几千万没还一样。
“别那样看着我,你那样看着我,我会吃不下去的。”虽然这么说,可是嘴还是在吃个不停……
“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吼!”
“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桃树林子还是附近,居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如怨鬼亡灵,吼声如虎豹豺狼,忽近忽远,近得如同在耳边大叫,远得好似蚊声低语,笑声令人汗毛直竖,心惊胆颤,吼叫更是威风凛凛,如兽王般的气势。
“艾玛,好像是杨雪的声音……”我嘴里的桃子还没嚼完,这恐怖的笑声让我差点呛死。
夜千羽瞥了我一眼,道:“别没被鬼吓死就先呛死了,杨雪是谁?”
我道:“不是跟你说了我送一个人去医院吗,然后她就感染了,结果让整个医院的人都变成蛆虫鬼了,我体力耗尽让她跑了,所以现在估计是来找我报仇的吧……”
“没事,我保护你!”夜千羽挡在我面前,对着一处大喊:“别鬼鬼祟祟了,有本事就现身!”
他的举动让我很高兴,只是还来不久高兴,我就感觉背后一凉,一阵怪异的冷风吹过,接着就被杨雪的一条触角穿透了身体,差一点就碰到心脏,我感觉喉咙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地喷出了鲜红色的血液,直直喷到了夜千羽的黑衣服上。
我捂住胸口上方,试着止血,胸口是剧烈的疼痛,恐怕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痛过,头晕目眩。
“一眉!”夜千羽大惊,看着我蹲倒在地,一时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滋味如何?”杨雪的身影又消失不见,只是耳边发出诡异的笑声,看不见人影。
夜千羽的眼睛里露出担忧和愤怒之色,表情复杂,看着我道:“你好好休息,待我先除了这恶心的鬼怪再送你去医院!”
“夜……”
我的话还未说完,夜千羽的后面就伸出几条凌厉的血色触角,若是不闪过,恐怕身上就会冒出几个血洞,我的胸口手臂大小的血洞流出少许鲜血,染红了我的白衣白裤,一阵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
“不要!”我顾不得胸口的伤口,想去就他,动作扯动了伤口,痛得几乎快晕了过去,又喷了一口鲜血,伤口流的血也变多了起来。
我无能为力,当我以为夜千羽死定的时候,我居然发现触角扑了个空,夜千羽居然变成了黑影,消失不见。
“啊!”杨雪从一棵桃树上摔了下来,此刻已经不能叫她杨雪了,除了声音是她的,面貌完全辨别不出她哪一点像杨雪,整个身体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脸上只剩下空洞的眼睛和腐烂的肉,身上的衣物也破烂不堪,整个身体都都是腐烂的肉,臭味将桃子的香味给掩盖了。
我心想,刚才来的时候怎么没闻到那么大的臭味?莫非他们可以掩盖臭味?那这个时候怎么又有臭味了?“好痛……”
杨雪从地上爬了起来,胸口是七条触角,每一条都足足有手臂的粗细,长度似乎是自由长度。
“吼!”杨雪愤怒地向身后的夜千羽攻击,可是依然是同样的情况,夜千羽又变成了黑色的影子。
经过几番攻击,虽然每次都攻击到,可是攻击到的都是影子,似乎夜千羽没有身体,或者说这些夜千羽都是他的影子幻化而成的。
“玩累了,你该休息了。”夜千羽话音刚落,就突然出现在了杨雪的身后,用巨大的影子双杀手,将杨雪身体举了起来。
杨雪阴险地笑着,七条触角像地上的夜千羽刺去,眼见就要得逞。
触角即将刺到他的身体,我几乎快崩溃。
“不要!”我哭着喊出来,也不顾会不会扯动伤口,又是一口鲜血一阵更厉害的剧痛。
夜千羽冷冷看着,千钧一发之刻,他的胸口居然又伸出一只影子巨手,直直将七条触角抓住,然后就看到触角迅速萎缩,杨雪的身体瞬间被撕裂成两半。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令人发指,黑色的血和腐烂的肉四处碰射,不过一点也没有碰到夜千羽的身上,因为他的影子巨手将他的身体包围起来,令溅过来的血肉化为黑烟。
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那么难以对付的杨雪就死了……
“千羽……”剧烈的疼痛又再次传来,我彻底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些残余的血肉依旧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