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雪跺脚咂舌:“谢少侠,盘缠足够还抓什么吗?”
东方绝呵呵一笑:“随他去!”
三人分手,东方绝推着独轮车向东走去,而谢小石和东方雪直下南而去。
司徒明送走他们后,长出口气,回到大厅,躺在太师椅上发呆。阶下垂手而立二十余人,皆锦衣玉袍,青年、中年、老年皆有,皆手指节如铜铃般粗大,双目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鼓,屏声凝气,整个大厅静悄悄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司徒明目光呆滞,仰头看着横梁,良久忽地站起身来,背着手在阶前走来走去,边走边长吁短叹,约有三柱香工夫,他才道:“四夫人好像昨晚不辞而别,一直未见到她,去请她来。”
一个红袍老者应声出去。
司徒明又坐回太师椅上,手托着头凝思。
一盏茶工夫后,红袍老者回报:“禀庄主,她的贴身丫环说,四夫人自昨晚起就不见踪迹,至今未归!”
司徒明忽地站起来:“仔细找!把山庄翻个底朝天!”
山庄上下人来人往,清点人数,除四夫人陆小翠外,所有人均在,陆小翠的金银珠宝首饰,原封未动。
司徒明愁眉紧锁:“她去哪了?”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陆小翠也未找到。
司徒明午饭也未来得吃,唇焦舌烂,一品茶,觉得味苦无比,将茶杯甩到茶几上,将下人轰出屋外。
正在这时,一名家丁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一进门就扑了一跤,如同狗啃泥。他站起身,扑扑身上的灰尘道:“庄主!大事不好了!远处有大队人马向山庄杀来,来历不明!”他语调有些扭曲,如同公鸭在叫。
司徒明二话不说,一甩袖子,大踏步地向外走去,一阵风一般直奔瞭望塔。
瞭望塔上人头攒动,十几个青衣庄丁聚在一起,对着远处指指点点。他们见司徒明来了,连忙站直身子,雁翅排开,眼皮也不眨一下。
司徒明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只见庄北和庄东来了黑压压一片人马,举着绣有孔雀羽毛的锦旗,蚂蚁般地向这扑来,约有数千人,皆身着黑色劲装,头上包着黑头巾,手持刀枪棍棒,呐喊着杀向这里。
他连忙叫道:“擂鼓备战!”
“咕隆隆”山庄十几面大鼓雷鸣般响起,吵得整个山庄像地震一样。
从各个院落跑出一队又一队人马,他们跑到兵器架上,抄起兵器向大院集合,数息工夫整个院子就站满了人,人头攒动,刀枪耀眼,大部分身着青衣,小部分穿红衣、黄衣和土布衣服,院子里黑压压一片人,人挨着人,树下、台阶上甚至人一直排到了院子外,延伸到两三重房屋。
司徒明低头看了看庄丁,心神略微定了定,清了清嗓子叫道:“各就各位,准备迎敌!”
他大手一挥,摆了一副向前的姿势,目光炯炯有神,身后一名黄衣跟班上前两步,弯着腰双手捧上一大红披氅,折叠得像个方块。
司徒明撩起大氅,在半空划个圆弧,大氅像旗子一样迎风摆开,猎猎作响,他系好大氅,摆出一副大将军造型。
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片人,举着兵器高呼遵命,分成数十队人马,每队均像条长蛇,跑到山庄的各个要害据点,据点死守。
片刻大院清空了一半,剩下的几百人则守住围墙和大门,围墙上不时有人影晃动,庄丁们手持兵器,瞪大眼睛注视着外面,连气也不敢出一下,微微发抖。
只听一声尖锐哨响,像砍刀划过铁板的声音,一支长箭飞来,比寻常弓箭足足长出一倍,像一杆小红缨枪,箭头是毛笔长的三棱锥,每一面均像刀刃般锋利。
它划破长空,“当”地钉在圣剑山庄门前的旗杆上,将指头粗的缆绳切断,圣剑山庄的金色大旗迎风坠落,像团树叶,堆在山庄门前。旗杆“波”地裂了一道缝,那支箭已穿透旗杆,只留下一段箭尾在另一头振动。
几个庄丁看见了,竟坐在地下动弹不得,而更多人则紧抱头,蹲在墙角,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捂着耳朵,紧闭双目,双腿如临死的老鼠乱颤。
司徒明倒吸口凉气,目光向自己人身上扫来扫去,心里“咚咚”直打鼓。他咽了口吐沫,深深吸了两口气,拔出宝剑向上一举:“各就各位,准备迎敌!誓死保卫山庄!”
有些庄丁声音洪亮,高举兵刃大叫:“誓死保卫山庄!”眼角隐隐有泪花显现。总数超过他们十倍的庄丁则像拨郎鼓般晃晃兵刃,蚊子般叫道:“誓死保卫山庄。”随后就双手抱头,蹲在角落,似乎要钻进墙缝。
司徒明手脚发凉,上前两步,倚住箭楼上半人多高的栏杆,身子晃了两晃才站稳。
这时这些人潮水般地涌上山庄,将山庄北门、东门、南门围个水泄不通,只西门临山,没有人马,人喊马嘶,声如鼎沸。
他们在距山庄一箭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太阳落到大山后,天还未全黑,大山的影子像黑色幕布一样罩住整个山庄和这些人,只有远处影子未到的地方尚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