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行宫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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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雪域苍茫(7)

张万德给他们双方做了介绍。当陈起凤得知和张万德在一起的姑娘是吴明哲女儿时,目光中竟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趋于平静了。他将张万德拉到一边低声道:“万德,我看得出来,这姑娘对你不错啊!这姑娘可是个美人儿,你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呀!”张万德道:“老哥,您想哪儿去了,我只不过是陪她出来来买点东西,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吴东家对她不放心。”

“成林哥,你们在说什么呢?也不给我们姐俩做个介绍。”吴佩慈指了指梅爱钟道。

“瞧我,净顾着和我大哥说话了,到把你们两个人给晾在了一边。来,我给你们做个介绍。”

张万德就将吴佩慈和梅爱钟分别做了介绍。吴佩慈俏皮地一笑道:“早就听成林哥提起您,没想到您这么漂亮!”

两朵红霞飞上了梅爱钟的双颊,她淡淡地一笑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让吴小姐见笑了。吴小姐是东北大学的高材生,我没少听成林兄弟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才貌双全。”

吴佩慈用一种探视的目光看着梅爱钟道:“嫂子过奖了。俗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在家相夫教子?嫂子,我真是羡慕您呢,做得一手好针线。”说着又用低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成林哥脚上这双鞋一定是您给做的。”

梅爱钟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两个人手拦着手,惺惺惜惺惺,亲热得就好像亲姐妹似的。又谈了几句,陈起凤和梅爱钟两个人到别的铺面去了。吴佩慈就问这两个人是谁,张万德就说,这男的是他刚到奉天落脚的一个东家,女的就是东家太太。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吴佩慈道:“那女人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虽然你们之间没有过多地说话,可我觉得你和那个女人关系很微妙。她是不是你刚才说过的送你鞋的那个女人?”张万德摇了摇头,吴佩慈娇嗔道:“成林哥,一个大男人家,扯谎都不会。这世界上,女人的感觉是最准的。”

张万德不由佩服起吴佩慈来。这姑娘精灵得很,以后处事,得提防着他一点才是。刚才,陈起凤的意思很明显,让他抓住吴佩慈对他有意的契机,进一步取得吴明哲的信任。可一想起梅爱钟,张万德的心就好像坠了块石头一般沉重。他的心现在处于两个女人的感情夹缝之间。面对吴佩慈的痴情,张万德实在不想伤了姑娘的心。他有时候甚至这样想,如果在此之前他没遇到梅爱钟,那他们之间的事情到极有可能。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白了就是一介草民,能得到奉天城数一数二大亨千金的垂青,也是几世修来之福,何苦为了一个身心早有所属的女人固守着一份明明知道不可为的感情呢?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可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眼看着太阳西沉,可吴佩慈非要拉着张万德去“五福星”吃火锅。张万德道:“小姐,这天快黑了,再不回去,东家要是怪罪下来,我可吃不消啊!在说,东家万一要是有事情需要我去办,可我又不在身边,到时候非挨克不可!”

“放心吧,我早就和爹说好了。”吴佩慈望着张万德嫣然一笑,拉着他的手就拦住了一辆洋车。

“五福星”是奉天最有名的风味火锅,是四川人陈老辣子办的。寻了个雅间,要了几盘上好的内蒙羊肉,两个人吃喝起来。

“成林哥,跟你出门,真开心。”吴佩慈一边给张万德调火锅料一边说道。

张万德忙道:“小姐,你要是玩得开心了,我就放心了。”

二人吃得正高兴,忽听外面有人喊道:“不好了,打人了!”

张万德拉着吴佩慈跑到当街一看,街上围了一大圈人,街当间有三个汉子围着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穿着长袍扎着白色拉毛围巾模样的男子正在厮打。那男子身单力薄,怎是这三个壮汉的对手?张万德道:“小姐,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得帮这个人一把。再不帮他,他非被打死不可。看样子,这伙人是想要他的命。”吴佩慈点头道:“成林哥,你可要小心啊!”

“三个人欺负一个人,也未免太便宜了吧!有种冲我来,兄弟陪着你们玩玩。”张万德大喝一声,纵身跃在了这三个汉子面前。

几个汉子一见眼前这个汉子声如洪钟,势若奔马,先有了几分怯意。不过,这几个人心怯嘴不怯,其中一个瘦高个儿道:“这没添草料,哪蹦出你这个叫驴蛋子呢!识相的快走人,不然老子手里的片刀可不认人!”这汉子说着,三个人一齐从身后抽出一把三尺来长的片刀来。面对三把晚晃晃的片刀,张万德满面的不屑:“好,我陪你们玩一玩,不过,你们要先把这个人放了。”

瘦高个儿见张万德没有被刀吓住,知道遇到了一个顶硬的主儿,语气比刚才客气多了,摇头道:“兄弟,哪凉快哪呆着去。这事儿,你管不了!”

张万德一哈腰将那个被打的男子搀扶起来拦在了身后,狼一般的双眼迸射出愤怒的目光,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这事,老子管定了。你们是单挑还是群殴?”

这三个人也被激怒了,在瘦高个儿的带领下,抡起片刀冲向了张万德。张万德是何等身手,最擅空手入白刃,还没等这几个汉子回过神来,身上已经挨了几下快如闪电一般的重击。汉子们被打,怔怔地看了一下张万德,撒开腿跑了。

张万德将男人救起,问这伙人为何追着他厮打,男子抹了抹嘴角的鲜血道:“一言难尽。”

原来,这个男子名叫莫雷,是“福纺”的工人代表,他组织棉沙厂的工人举行罢工,讨要“双花红”,这才惨遭东家的迫害。莫雷道:“多谢您仗义出手,要不然,今天晚上我非活活被打死在这儿不可……”莫雷话还没说完,就扑腾一下昏倒在地了。张万德连喊带叫,莫雷这才悠悠醒来。

“我送你上医院吧!”张万德道。

莫雷咬着牙喘息着道:“不碍事的,我刚才只不过是受了点轻伤。如果您真是为我好,就将我送回家里。要是到了医院,说不定东家还会有机可乘啊!”

张万德征得了吴佩慈的意见后按照莫雷提供的住址打了一辆洋车将他送回了家中。这是一条黑洞洞的老街,莫何平指着一扇简陋的木门道:“这里就是我的家。”

柴门开了,一位年轻妇女走了出来。当她得知丈夫被打的情况时,心疼得直掉眼泪。昏暗的煤油灯下,张万德觉得这个妇女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当莫雷叙说着张万德如何挺身救他的经过时,张万德觉得莫雷的妻子也在上下打量他。

“你是万德大哥!”莫雷的妻子非常肯定地说道。

张万德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姑娘不正是婶子给他介绍过的尹秀清姑娘吗?于是也笑道:“你是尹秀清姑娘!”

莫雷的妻子点了点头,将几碗热水端到了八仙桌子上。张万德判断得没错,莫雷的妻子就是当年婶子给他介绍过的尹秀清。见丈夫不解的样子,尹秀清道:“雷,当年你远在广东,音信杳无,我父母非要我嫁人,媒人给我介绍的就是万德哥啊!世界实在是太小了,没想到在这地方见了面。”

原来,尹秀清和莫雷两个人是大学里的同学。离校的前夕,莫雷和一些同学们受一些激进思想的影响,到广东参加了一个秘密组织(即当时中国共产党)。莫雷一走就是三年,因为在广州入狱,所以,尹秀清一直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后来,莫雷在党组织的营救下出狱,并随同****北方区委组织部负责人罗章龙来到东北,组织和发动工人运动。两个恋人这才又得以见面。

和莫雷谈话不是很多,可张万德感觉得到,这是一个嫉恶如仇充满正义感的男人。不由对莫雷涌起一丝敬意。张万德怎么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认识了莫雷,他以后的人生之路才有了根本性的改变……这天早上,吴明哲和女儿吴佩慈在一块吃早饭,父女俩聊着就聊起了张万德。知女莫若父。吴佩慈的心思早就被吴明哲看了个一清二楚。对张万德的人品,吴明哲虽然看好,可要做他们家的上门女婿,似乎有些不妥。女儿现在的种种迹像表明,她已经对张万德动了真情了。他必须尽早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佩慈啊,昨天是不是又和成林出去逛街去了?”吴明哲慈爱地问。

吴佩慈满面绯红,娇声道:“爹,您是不是在取笑人家?”

吴明哲叹息了一声道:“佩慈啊,爹是为你着想呢!你娘走的早,我也把你给宠坏了。可是有些事情我不能看着不管。”

“爹,您是在说什么呀?”吴佩慈似乎已经预感到父亲将要说的话题是什么了。

正如吴佩慈想的那样,吴明哲果然开口问道:“佩慈,告诉爹,你是不是喜欢上成林了?”

吴佩慈轻轻点了点头。吴明哲道:“孩子,成林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我打心眼里器重他。可是,他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我不希望将来做咱家的女婿的人只会打打杀杀。我之所以没有委以重任予他,因为他的个人能力而言,他只能当我的保镖。佩慈,你应当明白,我们吴家在奉天是个有着什么样身份的人家。”

吴佩慈没有想到父亲会反对她和张万德之间的事情。她看了一眼父亲,态度极其坚定地说道:“爹,不管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作主!”

吴佩慈重重地关门出去了。吴明哲打了个唉声,管家进来禀报道:“东家,听说林奉全的福瑞来商号又悄悄地囤积粮食呢!据说,大帅要进关,福瑞来商号便抓住了这一有利时机想大赚特赚一笔呢!”

吴明哲放下筷子,满面的不悦:“又是这个林奉全,自打他的福瑞来商号成立那天起,就和咱们永泰祥对着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和福瑞来商号也打了五六年交道,至今,只听说过他们的东家叫林奉全,到现在我连个面都没见着。上一次那三十万担小麦的仇还没报。这小子不知道又在唱着哪一出啊?”

“东家,那我就给您下个贴子请他来?”管家道。

吴明哲呷了口牛奶无可奈何地说道:“算了吧!这小子不识抬举,请贴咱们少下了吗?可是每次,老是他的大掌柜代替他来。现在,让人打探清楚,大帅到底有没有进关的迹像。”

管家和吴佩慈走后,吴明哲又仔仔细细地分析起这个林奉全来。这个人不知为什么,在生意场上老和他对着干。有几次他想会一会这个神秘人,可人家根本就不理会他,弄得他这个奉天商会会长也无计可施。因为人家在和他永泰祥对着干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根本就抓不住人家的把柄,都是他自己上杆子往里头钻的。现在,这小子又在囤积粮食,也不知是真是假。先打听一下看看风头在说。他虽说财势尚在,可状况已大不如前。门外挂沙灯-外头红里头空。这几年,他去关内外的货物和现洋多次被土匪抢劫,损失了至少有几十万现大洋。后来他请求派兵护送,可这些土匪就好像预先知道似的,个个像条游到深海里的鱼,再也没出现过。可一趟买卖,除了付给当兵的押运费用,也就所剩无几了。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故意捣鬼,可究竟是什么人,到现在也没打探出个一丁半点的消息。

去年冬天,张大帅在巨流河进剿郭松龄,一下子向他摊派军费二十万元,差点将他的家底子给掏空了。他有心不交或少交,可大帅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弄不好,他这个奉天商会会长的买卖都得被查封充公。在鸡蛋上跳舞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这次,大帅进关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在心里暗忖,这些个军阀,打来打去的可有什么劲啊!日本人现在虎视眈眈,他们不加以防备,还整天想着在窝里斗。现在,有两个人是他的心病,一个是张大帅,另外一个就是这个林奉全了。大帅虽说要钱,可要是处理得当,他的买卖仍然可以做下去;可这个林奉全就不然了,杀人不见血,让人防不胜防,老是弄得让他肉不疼骨头疼。

“这个林奉全啊,都成了我的心头病了。”吴明哲叹了口气。他给管家又打了个电话,让他无论如何要在最快的时间搞到最准确的消息。

对吴明哲而言,向来是“利”字第一。他绝不允许与他作对的林奉全这只烂泥鳅再度兴风作浪。眼下,验证大帅是否进关的消息成为他最重要的工作。

这当口儿,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吴明哲怎么也没有想到,打电话的人竟然是他的老朋友冯麟阁。冯麟阁是张作霖手下最得力的几个师长之一,吴明哲正想通过验证大帅是否进关的消息呢,没想到他却主动打电话来约他出去听戏。想谁谁到。莫非预示着我吴明哲这次会一举搞垮福瑞来?

当下,吴明哲通知张万德和他一块去了奉天大戏园。在一个豪华的包厢里,吴明哲见到了冯麟阁。因为冯麟阁的师是永泰祥最大的买家,冯师除了军需物品之外,所有的生活用品都通过永泰祥采购。冯麟阁也因此从中牟取了不少好处,因此,和吴明哲私交甚笃。所以,想验证大帅是否三度进关,吴明哲首先就想到了他。

戏还没开场子呢,吴明哲觉得现在是打听这件事情最好的机会,于是就轻描淡写地问道:“冯师长,我有一件事情想打听一下,还请冯师长告知一二。”

冯麟阁眼睛虽然直勾勾地盯在戏台上的几个漂亮的花旦,嘴里边却说道:“吴东家,咱们兄弟谁和谁啊,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吩咐便是。”

吴明哲道:“冯师长,我听说,大帅有进关的打算?”

这似乎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冯麟阁一听,当即回过头来道:“吴东家,您是打哪儿知道的?这可是军事秘密呀!”

“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不知道大帅是不是真有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