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块黄泥经过水流冲刷过后留给我的尽是震惊。
你根本无法想象那一块黄泥中会包裹着一把镰刀,但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中的镰刀,它与美剧中死神的镰刀相似度极高,太空灰配色的刀柄,一弯弧月式翠绿色的刀刃。当然,最大的奇特之处在于刀刃呈现出的绿色,在灯光暗处依旧可以隐约散发出黑冷的金属光泽,我清楚那并非是翡翠和玉石类的装饰,而且它的表面没有锈迹般坑洼的触感,或者是油漆柔顺的感觉。所以我十分确定,它是真正的金属。根据我浅薄的学识,我还真不知道那一种金属的颜色会是如此慑人的翠绿色。
吃惊完毕,我又重新用蓝布包裹了起来,关于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我有太多的疑问,于是我踢掉了鞋子,一拉被子,准备第二天早一些去找看庙的老头解决自己的好奇。
被子里的我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滚,头发已然失型变成鸡窝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我在梦中惊起。不用想也知道门外是那个房东老太,肯定是因为今天她气不过我的用水量,晚上翻来覆去的失眠来找我收钱。
睡眼惺忪间,我翻翻自己的钱包,拉开一个门缝,将纸币伸了出去。
“喂,你干嘛?”门外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这一下彻底苏醒了我,我赶忙挠一挠自己五五分的发型,拉开门一探究竟。
“我叫小荨,看庙的那老头是我爷爷,他让我交给你一本书,怎么?不让我进去啊?”门外的女生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话毕冲我做了一个鬼脸,自顾自的冲进了我杂乱无章的房间,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只看到了她的辫子盘成了两个发髻,在脑袋上一左一右俏皮的对称着。我疑惑的挠挠头,将门虚掩了起来。
“快进来。”就在我虚掩门的一瞬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神秘女孩早就钻进了我的被窝,她裹着被子盘坐在那里,掀起了被子的一角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向我召唤着。
“这样,不好吧?我,我想,我还是看你带来的书吧。”我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此时的望向地面的眼神也倍感多余,搓着双手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别废话,让你进来你就快进来。”小荨两眼瞪着我,我一下子如同着魔一般,垫着脚尖跳着轻盈的脚步溜了过去。
心情澎湃的我不知道自己脸上表露着怎样的表情,但我清楚,不必我的那些损友,即使是素昧平生的路人甲看到我现在的这张脸也肯定用不出什么好词来加以形容。
我钻进了被子里,脸红心跳而又顺理成章的准备解开睡衣的第一颗扣子,近在咫尺的小荨突然惊喜般的从背后伸出了右手,炫耀的说:“你看你看。”满满的都是少女的激动。
我吐了口气,瞅了瞅小荨的右手腕,那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光手表而已,并没有什么稀奇。
“终于得到啦,我爷爷说必须我把这本书给你送过来他才给我这块手表,那个老家伙真是坏透了!哎,你解扣子干嘛?”小荨的目光投向了我右手的动作,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瞬间就感觉不好了。
“这,这被子里有点热。”我结结巴巴解释着,右手不停撕扯着自己的衣领,希望自己可以蒙混过关。
“噢,好像真的有点热,好啦,手表也给你看啦,书我已经放在书桌上了,任务完成,我该睡觉了。”说罢,不由分说,小家伙一把把我踹下床,自己睡了起来。
伴着小荨微弱的呼声,我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在灯下开始翻看起那一本书来。书很老旧,泛黄的色彩给人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封面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一个让我眼熟的图案,翻开前面的序言,因为是粗鄙的白话文,很多阅读不通的地方都有各式的注脚加以解释,但很多解释也让我感觉如同天书一般,于是便有了更多的解释项来解释前面的注脚。由此看来,这本书流传已久,某些手记之后我还可以模糊的看到阅读者自己的印章,甚至还有那些年驿站的戳印,这些印章密密麻麻,一个序言部分细数下来竟然有七十七个。花费半个小时看过序言后,我的脑袋已经昏昏沉沉起来,但随之的正文却让我不禁一震。
历史的洪流卷走了一切,很多故事来不及被记载就已经淡忘在人们的视野中,更多的传奇就这样慢慢消逝,所有人都不得而知。这本书即是讲了这样的一个传奇故事。
在我所处的这个边陲小镇,很久之前的曾经出现过一位历史的巨人,他由一名兵士出身,抱着必胜的信念逐渐统一散落的各部,凝结自己的力量在广袤的土地上建立起了强盛的国家,但他的国家很快陷入了灾难,一次意外的诅咒让整个国家分崩离析,甚至于国土被撕开了巨大的口子,形成不可见底的深渊,最后随着海洋漂流而去。国王的威严被毁,强盛的大国随着地域不同而四分五裂成新的国家。国王含恨临终前发布了他最后的敕令,他随身的兵器,魔光,被他丢在了破碎土地狭缝的深渊中,谁能找到魔光,谁就能得到他一生全部的宝藏。语毕,国王驾崩,那一年,国王刚满三十三岁。
我困惑于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如果它是真的,那么为什么在任何一本史书中都没有记载。可是摆在眼前如此多的印章让我无法忽略它的真实性。纠结中我突然瞟到了较为中间的一枚印章,后面的批注很杂乱,除了一再确认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之外,其他的字迹和语序我都无法读懂,但是批注的署名让我惊的跳了起来。
我没有看错,那个署名是陶潜。
陶潜,陶渊明先贤,在五世纪的时候读到了这本书,确定了内容的真实性,他的印章又排在所有印章的中部,那这样算来,此书应当出自公元前一千年左右,在那个蔡伦还没有改进造纸术,人们并没有使用竹简丝帛,甚至无法考察文字是否诞生的时代,而故事中的人物应该还在这个蛮荒时代之前。
这不吹牛呢!大概都是假的吧,我就当自己读了一个神话故事。揉揉发酸的双眼,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然洒到了我的桌前。
合上书卷,我准备趴在书桌上小憩片刻,阳光下古书的封面是那样的显眼,我越发觉得它眼熟。昏沉间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百命锁上的图案,而这一刻它唤醒了我更加清晰的记忆。
记得那一年再拿出百命锁的时候,我的父亲告诉我,那个图案,其实是我们家族的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