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也给秋容那丫头留一碗,毕竟咱们能毫不费力的弄到那活猫,还亏了她。”娟子说着,眼神瞟了正在烧烤架前忙碌的秋容一眼,这丫头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偏偏又说不上来。
“对对对,你是不知道,那丫头哭了大半夜,逮着空就哭,咱们最近对她好点,毕竟是我哥的女儿,而且还是个孩子。”曹老二也顺着娟子的眼光看过去,看到瘦瘦小小的秋容坐在烧烤架前不断的忙碌着,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她这年纪本来应该上学,或者还可以跟一个不错的男孩子谈谈恋爱,但是现在竟然要在这又破又小的烧烤摊忙碌到夜深,唯一一句能形容这情形的话就是造化弄人。
“什么叫要对她好点?难道我们对她还不够好吗?给她饭吃,给她屋住,一只猫怎么啦!本来就是只流浪猫,她跟着我们,没有做一点贡献,反而跟个拖油瓶一样,贡献一只野猫出来有那么为难吗?再说了,那只猫又不是她养的,不过就是只流浪猫,有什么好哭的!不懂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敢埋怨我,会不会做人了!”娟子听到曹老二关心秋容,心里格外的不舒服,生起了一股无名火,并且开始破口大骂。
“老婆老婆,小声点儿,别让那孩子听到了。”曹老二赶紧制止她,生怕她再说出点什么难听的话来,他心里已经觉得够对不起自己大哥了。
“怎么啦?听到又怎么样?我说错了吗?要不是看在她是你那死鬼大哥的女儿,我会收留她?”没想到娟子听了曹老二的话,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说越大声,越说越过分,让曹老二急得面红耳赤,却又无可奈何。
“好啦好啦,老婆,别说了,咱们先回去,你不是饿了吗?咱们先回去,等你吃了饭我再回来守摊子。”曹老二知道娟子吃软不吃硬,只能耐着性子哄,等把她送回家了他再来,前后半个小时,秋容应该顾得过来。
“得得得,你不就是想撵我走吗?不就是见不得我在你俩跟前晃打扰到你们吗?行啊!老娘走就是!”没想到娟子根本不理会他,嗓门反而越来越高,早年纹过现在却已经变色成深蓝的细眉毛高挑着,满是横肉的脸上全是轻蔑,引得吃烧烤的人纷纷侧目。
看到她这样子,苏离心里默默的念了三个字:母大虫。
“别别别,老婆我不是这意思,你听我说…”曹老二连忙拉住站起来就要走的娟子,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嘲笑她是妻管严,“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娟子跟前,“老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这行为在吃烧烤的人眼中早已见怪不怪,但却让苏离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进眼前的辣椒碟里。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人家这曹老二是压根儿连膝盖都不要了。
这种怕老婆的行为,苏离给他三十二个赞。
闹了半晌,曹老二还是哄得娟子跟他一起回去吃宵夜了,两人走的时候亲亲我我的,仿佛完全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一样。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还真奇怪。
苏离见他们走远了,才挪着凳子坐到了秋容身边。
“你叔叔跟婶子的感情还挺好啊。”苏离打着哈哈,一来就开门见山总是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让对方产生戒备心理,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却能卸下对方的防御,何乐而不为。
“哼,那不过是给你们这种外人看的。”本以为秋容会顺着她说,结果人家直接冷冰冰的给否决了,让苏离陷入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境地。
苏离也不想再浪费口水绕什么弯子,反正说什么她都不会领情,还不如开门见山。“你叔叔跟婶子说的招财猫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秋容的回答依旧很冷漠,一句话就断了苏离所有的后话,她本来还想再问,但看到她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还是放弃算了,虽然她很想知道那招财猫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可惜以她今天的心情,她并不想强人所难。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正当苏离兴致全无准备闪人回酒店睡觉的时候,秋容开口了。
“橙汁是只很可爱的流浪猫,它每天晚上都会来我们的扎纸店门口等我,陪我一起回家,我们一起吃完饭,它就离开,每天都是这样。”秋容说到橙汁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跟刚才的冷漠判若两人。
唉,这姑娘到底是有多孤独,才会跟一只流浪猫做朋友,还把它当人看待。
苏离叹了口气,不忍心打断秋容的回忆。
“但是,那天晚上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它了。”说到这里,秋容的脸上逐渐布满了悲伤,不过不到半分钟,那悲伤就被铺天盖地的恨意所代替。
“是那个老女人!她把橙汁按进棺材里,叫那个懦弱的男人盖上了棺材盖,把它关进了棺材里,不管它怎么叫喊,怎么苦苦哀求,他们都不放它出来,我听到它的指甲被磨掉了,爪子被磨破了,我死死的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我知道他们疯了,如果他们发现我,他们一定会把我也装进棺材里!”秋容说着,越发的激动起来,握着烧烤夹子的手满是青筋。苏离能切身感受到她的仇恨。以及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苏离很惊讶自己竟然也会有这种感觉,怨恨里还带着恐惧,到底是为什么?她曾经又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别激动。”苏离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她本来就不擅长这人与人之间的人情世故,为此苏三风还总是教训她。
“今晚就是他们的死期。”很快,秋容脸上的恨意如风卷残云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异常的平静。但是更让人惊恐的是,异常热闹的烧烤摊突然就没有声音了,平静得就像此刻秋容的脸。
苏离回头一看,不由得一身冷汗。烧烤摊上坐着的那些人,突然就全部变成了满脸是血,或是被刀剖开了胸膛,或是摔断了脖子,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死法的厉鬼,现在全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纵然她自诩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她也一样毛骨悚然后背发冷。
“你别乱来啊,有什么事好商量。”苏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尽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试图劝导她,毕竟没有人付钱请她帮忙,她不想做赔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