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初笑着点点头,说,下次妈做给我吃。
“月儿,妈的眼睛也好了,等哪天有空咱们去看看孟教授吧,他可真是好人,帮了咱们大忙。”冷月初心猛地一沉,母亲最近老是提起要去拜访孟教授,她做贼心虚的以为,莫不是母亲知道了什么。
“教授很忙的,咱还是不要去打搅了吧。”
“这样不好吧,毕竟60万不是小数目,受人恩情万年记……”
“妈,您别再说了好不好,我的耳朵都长茧子了。孟教授真的很忙的。”冷月初抱着母亲的胳膊,使出了杀手锏,她一撒娇,李桂纶就投降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对了,咱们家里那些咸肉啊什么的土特产,下次回家的时候给教授带上,我听说城里人都爱这个……”
李桂纶还想说什么,看到冷月初那撅起的嘴,马上笑了。
安顿好母亲,她去找了院长。
院长的意思是母亲无大碍,随时可以出院了,要是有时间,最好定期的复查一下,至于医药费,他只字未提,冷月初心里明白,她不是没付,她早就付给了安司辰,只是付的不是钱,而是尊严和自由。
有些病,对有钱来说,就只是病,而对穷人来说,却是命。
回来时,她路过了丰子朗的病房。
说路过,实在是牵强的很,她也知道丰子朗不想见到她,但鬼使神差般的,她还是经过了那里,她对自己说,那只是路过。
装作很不经意的一瞥,却很吃惊的发现,丰子朗的那件病床上空空如也,人不见了,只剩下了被褥。
慌张的拉过护士,护士看了看她,说,早就出院了。
心里咯噔一下,他终究是没有告诉她。
掏出手机,翻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朗朗,多亲切的昵称,她站在那里,想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可,打电话说些什么,对不起吗?
呵,说不定,电话都不会接吧。
她还是按了接通键,按下去的那一刻,她突然心跳得很快,很紧张,电话接通了,是彩铃,欢快动感的歌曲。
他没接,手机里传来移动公司的电话录音,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嘟嘟嘟,急促的忙音。
很难过,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样,算是彻底了失去了子朗吗?
她没有勇气再去拨通。
走近那张病床,玉手纤纤,抚摸着他曾经用过的被子,被套早已换过,没有留下一丝关于丰子朗的痕迹。
快到母亲病房的时候,看到了李沐风正从母亲病房出来,四目相对,还是李沐风先笑了,笑得有点不自然,冷月初也笑了。
“下去走走吧。”
两人默默无语的走在医院花园的石子小路上,李沐风高高的个子,穿着白色的大褂,很帅气,但冷月初发现,比起第一次见他,他少了阳光,多了一丝阴郁。
原因,她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点破了又能怎样,她给不了他什么,那就让他死心吧。
“我打算出国。”许久,走在身后的李沐风,打破了沉默。
冷月初停下脚步,他也要走了,心里没有一丝伤感那是不可能的,她转身,却笑得天真烂漫,欣喜的眸子闪烁着光芒,“这是好事啊,你要好好加油哦。”
李沐风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冷月初欣喜的眸子,试图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和不舍或者留恋。
可惜,她没有,欣喜的眸子那么闪亮,一如很久以前,他心动的那个夜晚,他们在花园里交谈,他记得她当时就是这样的眸光,晶亮的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他的心一下子掉了进去。
这次,他却因为这样的眸光而彻底失望了。
他一直默默的在她身边,等着她坚持不住,等着她说,沐风,我累了,你的肩膀,让我靠一下吧。
那么他就会拼尽全力的去守护她。
可是她总是离他很远,撑得很苦,却从未对他说一个字,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外人吧,她脸上总是挂着对他礼貌而疏离的笑。
李沐风不知道她和安司辰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至少她不是心甘情愿的跟着安司辰,安司辰在李沐风的眼里,也不是一个定性的人,他给不了冷月初想要的那种细水长流似的爱情和守护,他们会分开的,他想等着。
他很明白冷月初是一个自尊心很强,但是又自卑的女孩,她很怕别的同情,所以他默默的守着。
她知,他知,就好了,她的一切过往他都可以不在乎。
可惜,刚才她的一个欣喜的眸光,将李沐风所有的幻想都打碎了,他知道,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对他有感觉,即使她和安司辰分开,她也不会是他的。
“天不早了,我要会病房了。”
李沐风看着冷月初远去的背影,心里很凉,黄昏里,有一个高高的男人,站在柳树下,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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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安司辰没有亲自来接她,派来了司机来,冷月初想,院长今天根本就没提起安司辰,他今天根本就没去。
车子到樱花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一刻了。
感觉很累,洗了个热水澡,拉开橱柜,看来看去,她还是选了白色的睡衣。
白色象征着干净,纯洁,美好还有一尘不染,这些冷月初觉得都是她生命里曾经拥有,而又消失的东西,而且是一去不回头的东西,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有些东西,就是因为它只有一次的特质而显得弥足可贵,比如,初夜,比如,生命。
人就是这样,越是缺失,越是想要,在她的潜意识里,穿上这些干净的东西,人也就干净了,掩耳盗铃又何如,自欺欺人又如何,只要自己不那么痛苦,管它呢!
冷月初觉得安司辰也有些变态的偏执,沐浴液,洗发水,都是统统一个味道,樱花的味道,清新纯洁。
只是她不知道安司辰心中一直在构筑着一个梦,关于樱花雨,关于笑容,关于一生一世的守候,关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谁说男人不幻想,胡说!
那架钢琴太美好了,美好到让冷月初无法去无视它,她又去了,坐在柔软的凳子上,刚开钢琴,她想弹琴了。
她想了想,还是把明亮的大灯关上了,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月光的清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了进来,屋里的一切都好像披上了一层银纱,显得格外的朦胧清幽,伸出十指,接着清幽的月光,她开始弹了起来。
琴声响起,她便陶醉起来,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宁静的海,月亮正从水天相接的地方生了起来,微波粼粼的海面,霎时洒满了银色的月光,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层层薄纱似的云层,忽然海面上挂起大风,卷起了巨浪,被月光照得雪亮的浪花,一个接一个朝着岸边袭来……
风停了,浪静了,月光下的平静的大海安详而美丽。
蓦地,背后传来响亮的鼓掌声,冷月初心里一惊,转身,惊恐的看见,安司辰鬼魅般的不知何时已倚在了玄关处,月光的清辉下,他高大挺拔,气质卓群,精致的五官更是深刻和俊美。
嘴角上扬,笑道,“出门就是海,还用得着弹奏《月光曲》吗?”
冷月初冷哼,原来这种纨绔子弟,竟然也懂得月光曲,真是小看他了。
他锐利的眸光似乎窥视到她的内心,“可不要门缝里瞧人。”
是啊,怎么就忘了上流社会附庸风雅的人多了去了,钢琴小提琴等等,不都是他们提升自身气质的所谓工具,安琪不就是和自己一个系吗?
安司辰上楼,冷月初继续弹琴,还是原来那首,她现在才发现,一个正真的演奏者,内心的情感世界一定要丰盈,以为她对世事没什么深刻的理解,弹出的曲子,似乎也而没有那么有感染力,现在,似乎要深刻许多,她苦笑,这也许就是经历这一切苦难的唯一的好处了吧!
安司辰洗完澡,乌黑浓密的发还没有干,他换上黑色的家居服,打开了一楼大厅的灯,耀眼的灯光,让长期处于黑暗中的冷月初有些不适应,她眨眨眼,继续弹奏。
看她不知疲倦的弹奏,安司辰有些不悦,浓密的眉微微的蹙在一起,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在她眼里,他远远比不上他买给她的钢琴。
“就那么喜欢月光,那么喜欢大海吗?”安司辰不由分说,拉起冷月初的胳膊,冲出了房门。冷月初任由他拖着,出了门再走不远,一望无际的海就展现在面前。
比自己幻想的还要梦幻,美得那么的不真实,月光的清辉洒在宁静而安详的海上,波光粼粼,海风一吹,白裙飘飘。
安司辰看着月光下,她欣喜的眼眸,一颗心蠢蠢欲动起来,浓厚的男性气息,越来越靠近,安司辰用力一拉,冷月初纤细的身子就跌入了他的怀抱。
抬头,看到他目光如炬,火辣辣的看着自己,她知道她将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