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就此结束,第二天我们沿着15号公路一路开到了圣地亚哥,然后在那儿吃了顿简餐,睡了一晚上。
莫代没有再联系过我们,现在离一个月还有四个星期,他真的能把灵石搞到手吗?我带着疑问坐在凳子上,面前是一张小桌子,用来放台灯。
“到时候我会被交出去吗?”我问张一默。他最近总是很早就睡觉,现在他在床上闭着眼睛。
“会。”他回答我。和阿成的回答一样。为什么会?为什么?往好的想,我可以见到莫代的幕后老板,往坏的想,我的利用价值到此为止。但我觉得我的价值远不止于此。
我不再说话,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终究会面临被交出去,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应该有所准备才是。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穿着牛仔服的人和我们一起走。阿成说这个人是原来探险队的后勤人员。他叫麦考夫。
麦考夫见到我的时候表情非常惊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感谢上帝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活得不怎么好。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记得他。我礼貌的笑了笑,这让我想起有一份记忆里,其他同伴见到我也是表现出类似的惊叹。到底在烟山发生过什么?
我们出了圣地亚哥后,一路沿着8号公路前行,来到因皮里尔县。公路边有一家餐厅,人很多,我们简单吃了点继续上路。不远处就是运河,我们过了运河来到了边境。
想要过去看上去很简单,这里的管理并不像前面路段那样,但不知道为什么麦考夫坚持要等到日落之后再行动。此刻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再等行三四个小时我们就要去到墨西哥了,我忽然很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出什么事。
天黑了,没有星星和月亮升起来,月黑风高的晚上是杀人的好时机。
我们呆的地方不远处,地上的石头冒起来,有人从地下出来。他们没有打手电,我们车也是熄了火,唯有的灯光是手机屏幕传出来的那一点亮。
“先知。”麦考夫对着来人说。
“七圣人。”对方回答。
麦考夫点了点头,看来他们说的应该是接头暗语。
他们过来带我们走入他们上来的那个地道里。我们在地道里走了半个小时,前面带路的人在黑暗中似乎看得见路,一路上没有一点照明。
“如果上次有这么顺利就好了。”阿成自言自语道。
从地道里出来,我们就踩在了墨西哥的土地上。出口的地方停着一辆卡车,我们上去后,车就开动了。之后好几个小时我都在睡觉,我的精神越来越差,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肯定不是好兆头。
天亮时,我们从车上下来休息,我吐了一地,张一默细心照顾着我,阿成和其他人交谈着路线。
“我怎么了?”我问张一默。
“你怀孕了。”张一默回答我,递给我水。我漱了漱口,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慌神,这样的事情我应该怎么回答?应该怎么反应?
“我的孩子。”他笑着对我说:“这很难得。”
“我应该怎么办?”我问他,他曾许诺将我交给莫老大,现在他又说我怀孕了。“你怎么知道?就因为我吐了?”
“你的身体有了变化。”他摸着我的脸,这让我感觉好受些。
“我还是去做一下检查比价好。”这样的话说服不了我。
“到了市中心我们就去。”他说:“现在你就好好休息。”
一天过后,我们来到了墨西哥城,在医院检查后,确定我已经怀孕了一个月。张一默非常高兴,而我却非常懵逼。
“上帝,你怀孕了!?”阿成近乎尖叫,他的眼睛盯着我的肚子,充满了难以置信。“该死的混蛋,该死!该死!”他咒骂着,来回在原地走来走去。
“你怎么了了?”我看着阿成的举动,不知道他在骂谁。
“那个该死的老头,我们要把你交给他,可你现在怀孕了,你哪儿都不能去!”他一边说一边用脚踹着车胎。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我问他。
“不,并不是这样,因为莫代他是...”
“去找住的地方,阿成。”张一默从车上下来站在我身后打断阿成要说的话。阿成神情紧张的看着他,然后,要说的话也没再继续说,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阿成:“把你的话说完。”我认真的看着他。
“不不不,我还是先去订酒店吧,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太过于劳累。”他应付我两句转身离开。
我转身看着张一默,他到底瞒着我什么?
“你和孩子会没事的,相信我。”他只是对我说了这一句。
我感到有些愤怒,不是在于他不告诉我,而是我不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我不知道要面对什么,这让我显得非常不知所措。
我上车后,没有多问,开车的将我们带到一处吃饭的地方,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而我确实感觉很饿。
“这正常吗?怀孕都会很能吃吗?”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我的心里有些转变,有些紧张,有些不能理解。我没有想过自己会怀上孩子,可从医院出来那一刻起,我似乎感觉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由于你的身份被拿走了,所以你现在怀孕会比正常人辛苦。”张一默给我解释,但我不能明白这其中的联系。
“那这到底算不算正常呢?”我追问。
“正常,别人遭受的痛苦你会加倍,别人感受到的喜悦你会减少。”他轻声说着:“不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听上去似乎和艰巨。”我打趣的说:“不过我总会有用不完的好胜心。”
“是的,你有。”张一默说完笑起来,那些因为和莫代交易的交易而出现的气氛全部消散,我知道不管张一默到底要干什么,现在我只需要保护我的孩子。
饭桌上我大口大口吃着,现在我的身材还算可以,别人看着我一个小身板竟然吃了五六个人的份,他们都惊呆了。
“打包一些走吧,不一会你还要饿。”张一默交代着,麦考夫点了更多的食物打包带走,其中还有给阿成带的。
阿成找到住处在比较偏远的地方,便于我们明天继续上路。他们没有对我交代接下来的路线,我只是跟着,看着,猜想着。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路上行车慢,下午三点多我们到达了传说中的烟山脚下。
烟山又叫波波卡特佩特火山,在墨西哥中部,而此时,张一默却说要停在这里,等莫代的消息。
他什么也不说,阿成和麦考夫都知道怎么回事,而我却一头雾水。
“为什么不先上山?”我问。
“我们少些东西。”他说。
“少什么?”我追问,他不是那种做事情没调理的人,少的东西可能和交易有关。
“灵石。”阿成说道:“我们需要灵石才能上山。”
“我们没有?”我不解。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一些他们都知道的原因。
“但莫代有。灵石带我们走出那篇乱石林。”阿成解释道。
我看着远处那座插入云霄的大山,无奈的叹口气,我是用来交换灵石的,有了灵石才能进山,这感觉真讽刺。
“那上一次,上一次我们是怎样的?”如果上一次我们能顺利走出来,那代表我们应该有灵石,或者我们有办法。
“上一次...”阿成有些犹豫,张一默接过话来回答我说:“上一次是因为你才出来的,但这一次不行,这一次我们需要灵石。“
要在这里呆到下个月,我心里很焦急,整整三天,我都在细读那些我之前做的记录。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这座山海拔五千多米,火山口直径八百米左右,深度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第一次喷发是两万多年前。1591年被人第一次登顶,十六至十七世纪喷发平凡,1802年也曾喷发过,1994年结束休眠期至今都非常活跃,最近一次喷发是九天之前。在2013年的7月和9月有喷发记录,在2014年的12月有喷发记录。张一默说我在三年前称自己发现了什么,接着一年后说要回国,从那时候我就变得很奇怪。火山在阿成说我们上一次去烟山并遭到追杀的时间段是有喷发记录的,这种喷发记录很巧合的和某些时代上的大事件相吻合,那么我们会不会也遇到了什么?
之后的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在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说些有的没的,张一默还会把我交出去吗?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一开始虚弱了一周,接下来却是感觉自己不断恢复,每天我都能吃很多东西,真的是很多。
张一默没事的时候总会给我讲故事,之前他从来没这样过,说话的语气即便是温柔也没有这样温柔过,我觉得他是在给孩子讲。
他说的那些故事我没听过,和那把霜之哀伤很像,都充满奇幻色彩。
“霜之哀伤,那把剑”我拿起一个汉堡咬上一口,然后再往嘴里塞进一把薯条说:“它怎么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是原始的奥兰特大法师,他当然知道你的身份被夺走了”他从门口踱步过来坐在我旁边问我:“之前的记录看了吗?”
“你指什么时候?”我喝口冰可乐问他。
“不要吃太多冰的,不然你今晚肯定会住在卫生间。”他拿过我的可乐喝了一口,放得离我远些,将一杯白水推到我面前。“克托帕西。”
“看过了。”我继续认真的吃汉堡,薯条已经被我吃完了,我把番茄酱挤到汉堡上。之前所有阿成给我的那些资料信息我全部看完了,阿成将一路上的行程全部用文字记录下来,而我最感兴趣的是那些传说。被烧死的193具尸体,山洞里描述这个世界的神,笔记上一个痴情女人的日记,还有一个单独的记录,是关于一块石头,古时候的一个女人用石头治愈疾病,可石头落入带人手中事情就变得不妙了,最后女人被认为不详而被自己丈夫杀死。这些故事我没听过,任何一本故事书里都没有。我不明白我们远足冒险去寻找的,结果就是这些传说?还是说他们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里面有一个班卡布卡的修建记录,那套记录应该能够在烟山起到作用。”张一默从床边将那本子拿过来翻开给我看说:“事实上,当时发生了爆炸,本子被销毁了,但庆幸的是,我给你的是改良版,加了点别的东西。”
“可我看到自己的行程记录说你是给我时才发现的啊。”
“那本笔记并不是我们出发时带的那本,它原本放在图书馆里。当时我们进入山洞时,路上的场景变换的很厉害,这和我的纵横居很像,但并不是全部一样。加勒斯是个了不起的文明缔造者,特别是在空间转换这一点上,他表现的相当卓越。巧合的是,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处长长的走廊,走廊里尽是书。”说道这里他看着我笑,我似乎明白他指的是哪儿,他接着说:“既然已经到那里了,不带点有用的就说不过去,于是我找到这本笔记,用阿成的仪器进行扫描,然后在字里行间加了些别的东西,做成一本新的笔记带出来,才有了你当时看到的内容。”
“你的意思...”我严肃的看着张一默问到:“你们回去,只做了本笔记?”
“不然呢,这样就已经有点违规了,每个世界都有它的规则。”张一默笑了笑,用餐巾纸给我擦擦嘴。
我不想多说什么,我不想多说他们竟然没有去胡吃海喝一把。
既然他说这本笔记有用,看来我研究的重点就在于此了。
我让麦考夫给我买来一包打印纸,还有铅笔和橡皮,接下来的我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会被交换,在此之前,我要将这本笔记里的内容全部写下来,好歹我也是个搬砖出身,多少应该能看懂。
笔记讲的是一个女人设计安装一座山的机关。在克托帕西里便有92条暗道,17条水流,20个断崖,和3部升降梯。暗道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储藏室,储藏的内容来看,分为4部分:食物,武器,人,血。食物和武器我可以理解,但人是指什么人呢?自己人还是敌人?血又是什么?这4部分的储藏室各有3间,分散在水流附近,一共17条水流,她将储藏室安排在水流的上游处。
除了92条暗道以外,17条水流也有其特色,水源处开始一分为三,分别流向三个不一样的方向,左右两边一条,中间单独一条。左右两边的水流衍生新的水流,中间水流不增不减,只是逐渐走向地下,让人错以为只有16条水流。中间水流修有闸门,闸门有7道,寓意7种境界,这应该是一种信仰。7道闸门展现不一样的水流阶段,闸门机关通过转动特定石块,特定石块是螺旋形,转动它会推开山内外岩体距离,从而放下闸门,反向则拉起闸门。中间水流通向地下一处宽阔水域,在这里有特定传输点。
17条另外16条水流都会引你流向同一个地方:20个断崖中任意一个。你会摔死。20个断崖高度都在20米以上,有19处断崖下面正是中间水流的7道闸门内,如果闸门被放下且该段无水,那么你就会摔死,如果该段有水,你可能会被冲到宽阔水域,但在那里你不会开启传输点,同样也会饿死。
整座山从上往下有3部升降梯,一部升降梯在唯一没有在水流出的断崖下,那里是山外,覆盖着白雪,是一处备用逃生系统。剩下两部一部在储藏血的某一个储藏暗道里,另一部则在传输点中央。
修建这些东西工程浩大,推动力来自水流,但让我感兴趣的是她的计算方法,那种计算方法比我们的简单,但更加精确,似乎这一切都非常简单而我们却用错了方法。我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花了两天的时间,却在总结公式上花了五天的时间。
“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吗?”最后一天的中午,我将所有我整理出来的东西装订好,我做了两份,其中一份留给张一默。
“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张一默走过来从背后搂住我,靠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我不再去怀疑他到底什么打算,不管什么情况,只要我没死,总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所有疑惑都可以问时间要答案。
我点点头,摸了摸肚子说:“看来我们应该来一顿聚餐,明天我就会离开了,今天让我们沉浸在美食中吧。”
晚上,我们在房间里大吃大喝,我吃完了真正两桌子的食物,这让阿成越来越担忧。
“老天,如果让她跟莫代走,莫代会不会颏扣她的口粮啊?”阿成拿着酒喝了一大口问张一默。
“不用担心。”张一默反倒安慰起阿成。
狂欢的一夜就这样过去,第二天一早,莫代如期而至,阿成给了他地址。
麦考夫和其他人在门外站着,莫代的人手在楼下站着。
“张大少爷,这是你要的灵石。”莫代开门见山,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取出一颗和我所带的一样大小的石头,两种石头明明就是同一种,我没看出有什么区别来。
“你跟我们走吗?”阿成抢先提问,莫代看了一眼我,然后瘪了瘪嘴说:“很抱歉,恐怕我带着这位三小姐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那就到这吧,你走吧。”张一默将石头揣进兜里,不看我转身收拾行李。
莫代带着我下楼坐车走了。我不知道他们之后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见到他们,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平安度过孕期。
我和莫代直奔机场,坐上了飞往拉萨的飞机,在旧金山转机时,他曾问过我一个问题。他说,他是一个希望但不能背叛我父亲的人,问我能否收留他。我不明白他的话,在我仅有的记忆里,父亲已经死了,他想背叛一个死人干什么?为什么又向我请求收留?我没有回答他,一路上我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我的饭量大得惊人,他依旧照单全买。
拉萨离那个地下改造厂不远,难道他是阿成的人?阿成...张一默说过这个阿成和那个阿成不一样,那么我又会见到那个凶神恶煞的阿成吗?他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改造我?还是说他的幕后老板是改造组织的人?那他为什么要篡改我的记忆?我的记忆和改造组织有什么关系?张一默曾说我的记忆仍然是错的,那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正确完整的记忆?我到底都经历过什么?飞机上的我放下手里的笔记,看向窗外,我已经看了快两天的云了,班卡布卡的建筑公式我只理解了一点点,而此刻我又饿了,于是我按下了手边的呼叫按钮。
“您好女士,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一位美丽的空乘小姐走过来礼貌的问我。
“我们还有多久才降落,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问。
“还有40分钟,女士,机场有餐厅,到时候您可以到那里就餐,现在需要我为您提供一些食物吗?”她脸上带着微笑,我并不急躁,点头说要两份正餐。
头等舱还是有头等舱的待遇,毕竟给了那么多钱,她给我送来两份正餐,我用了不到10分钟就吃完了这些东西,因为再久一点我就不能打开桌板了。
其实我没有吃饱,不过那不重要,下飞机后我又吃了一顿大餐,然后打包了许多干粮。莫老大带着我直接上了他们的车,没有做停留,直接开向一个叫冈仁波齐的地方,那里正是大裂缝所在地,它底下便是改造组织的实验厂。传说这是一座神山,孕育了诸多佛教文明。他们在这样的山底下修建改造组织着实不妥,可讽刺的是,他们要恢复的又恰恰是一个叫做象雄的文明,那个文明也传说就是从这山里发源出来的。
经过两三天颠簸的行程,我们最终到达了目的地。这一次他并没有带我进去山下,而是在山脚的一处寺庙停住,这是庙里住着僧人,其中有一个我看着眼熟。
“三小姐,我们就在这里等吧。”莫代对我的态度让我有些不理解,张一默说他曾恨我入骨,可现在却对我毕恭毕敬,越是靠近这目的地,越是明显。
“等什么?”我第一次和他正面对话。
他不再说话,我坐在寺院里翻出包里的干粮开始吃起来。那个我看着眼熟的僧人低着头从我们的侧面走过去,莫代没有察觉什么,而我却明显看到那人看了我一眼。
我们在寺庙里等了有十来分钟,我吃完了一块牛肉喝完了一瓶水,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寺庙里的僧人点起了蜡烛,里面屋里亮起了灯。寺庙院子的正门口外汽车马达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原地,下来许多人,脚步整齐。我抬头看到门口一个人挎着大步子迈过门栏,那人瘦高,卷曲的短发,深邃的五官,表情严肃,行步间给人一股傲气。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人,穿着风衣皮靴,和他保持一米的距离。
那人走到我跟前停住,弯腰低头,左手握拳捂向胸口,右手被在身后。
“三小姐。”
他是改造基地的阿成。
瞬间,我会想起他想要杀了我的那副表情,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巴掌扇打在他的脸上。他被打了并没有左右晃动,而是继续将头摆正,保持刚才的动作,低头不语。
“进屋。”我皱着眉头出了口气,将愤怒压抑着,起身走向屋内。
他们跟在我身后,屋内僧人站成一排,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些僧人都是改造组织的,他们就等于是地面上的眼线。
屋内是一张大桌子,一圈凳子。那个我看着眼熟的僧人站在我对面,我入座后其他人大部分站着,只有阿成和莫代坐下了。阿成坐在我对面,莫代坐在我右手边的位子。
“别的人呢?”我记得基地里还有一个小个子,那个小个子在阿成之上,而且还是个女的,那个人会不会才是幕后主使呢?
“出了些情况,其他人暂时不过来。”阿成站起身来回答我。我每次看到他都想打他,但是这魂淡坐得那么远,我总不能踩上桌子打他吧。
“接下来的安排。”虽然我仍然处于失意状态,但气势不能输。这一路从莫代对我的态度变化到刚才阿成进门是的行为来看,我就应该凶他们,这样才能唬住人。
“三小姐您暂时不用负责基地,先生吩咐过,您需要休息。”阿成回答我,他仍然站着,说话时低头不看我。他口中说的先生是谁?难道就是那个发短信给我的人?
“走吧。”我只好顺着回答,既然要我休息我就休息。
他们带我进到寺庙后面的院子,我一眼就看到那块我和张一默进去的大岩块,以及那间有裂痕的屋子。不过现在那屋子已经被拆了,并用乱石堆盖,应该是不想再有谁掉下去了吧。
“没别的事了。”进入房间后,我对站在门口的那群人说:“莫代留下,再找个僧人来,另外再给我弄些吃的,我饿得要发疯了。”或许这就是张一默说的由于我目前的特殊状态,和正常孕妇相比,我会承受更多的痛苦,我希望也会收获更多的喜悦。
阿成转身操办我交代的事情,莫代叫来那一众僧人,我留下那个我看着眼熟的,其余的都打发走了。
那僧人我看着他眼熟,这样在等下细看才发现他和张一默有几分相似。
“你叫什么?”我问。
“次仁。”僧人回答。
这时,莫代斜着脑袋看了看这个叫次仁的僧人,用一种刁难的语气说:“你怎么又成了僧人?我的大翻译。”
我看着莫代,这里面肯定有点什么故事。
“说说。”我将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歪着头看着他俩。
“三小姐,之前我们一起来这山里的时候,他说他是翻译,跟我们一起进山。现在他又说他是僧人,这里面肯定有诈。”莫代不仅对我的态度变了,他整个人的风向也变了。
“说得好想你们有谁盼我好一样。”我白一眼莫代,看着这个叫次仁的僧人,他大方得体,半低头看着地面。“坐下吧,想要我的命,站着坐着没什么差别。”
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身份。他们似乎急于找到我,可我却觉得他们保留着一丝想杀掉我的意思。
不一会,我要的吃的就来了,整整摆了一大桌子,我花了三个小时,一点没浪费的吃完了,然后呼呼睡了个好觉。莫代和次仁住在我隔壁屋,阿成去做他的事情了,这一晚上我难得吃饱,所以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这么长的一觉,我什么都没梦到,醒来又是吃饭。这样的生活太美好,我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我自己做的笔记,学习着那些古老而超前的知识。
“我要等多少天呢?”在阿成送来食物的时候我问他,他回答我说一周的时间,先生一周后会回来。
我就这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转眼,一周过去了。
那天,阿成照常送吃的来,但这一次他还送来了一个黑色信封。我打开信封看到里面有一根绿色的绳子,信封里别无其他。这代表什么呢?我将它放在一旁,吃起饭来。
等到我吃完了,又一次到头边睡,但这一次有点不一样。我梦见了一个人,长发飘飘,长衣飘飘,他清秀的脸庞在黑暗中印着不知道哪里发出来的光,显得有些寒冷却美丽。
“三小姐。”这个人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叫住我。
“次仁?”我认出眼前这个人,并且对这种场面也有一些熟悉。
“三小姐有孕在身,明日这番吃法怕是会穿帮。”他边说边引我去到一旁不知哪里出来的石凳上坐下。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没看出来我怀孕了?我吃辣么多他们都看不出来?”我有些不能理解,这多好猜啊,有些眼力价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张少爷给莫代交代说你天生食量惊人,然而他们确实信以为真。当然,这里面也有些小小的把戏。”次仁耐心给我解释,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但...“如果穿帮了会怎么样呢?”我问出我心中的疑惑。
“那么你的孩子将会被用来改造。”他回答得斩钉截铁,表情却依旧没有变化。
这句话如五雷灌顶般将我彻底震惊了,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我的孩子,要被这群混蛋拿去做改造?!我见过那些堆积腐烂的尸体,我不要我的孩子变成那样!“有没有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别人看不出我怀孕的?!”
“办法有一个,只是苦了三小姐。”次仁说话间伸出手掌平摊,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办法。“这办法会改变三小姐的一些身体机能,胎儿生长不在往外发育,而是在三小姐腹腔内前后扩张,过段时间大家只会认为您长胖了,但由于胎儿的挤压,三小姐内脏将会承受比正常孕妇多十倍的压力,您会出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血脉不通等症状。”他边说着边用手掌推向我腹部,我明显感觉一个小球一样的气团抵在小腹上。“由于您的胃受到挤压,所以您需要少食多餐,才能维持正常营养需求。”说完这些话,他将手掌移开,那坨气也跟着他的手移开了。接着,我就醒了。
从梦中醒来,我看到阿成已经站在我床边,他两眼看着我,我从他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生气。这样的阿成确实和那个跟我一起去烟山的阿成区别很大,那个阿成居然会哭!
为了区分他们,我将眼前这个阿成叫做假阿成。假阿成看着我醒来,还是老样子,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对我说:“三小姐,先生请。”
先申请?意思就是叫我过去咯?架子辣么大,看来这个先生是这里的老大。
我洗漱好,跟着假阿成走出房间,他要我带上昨天那个信封。出房门的时候我看到了次仁,他礼貌的对我点点头,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肚子。“难道是真的?”我自言自语道。
莫代和我们一起上车,假阿成并没有交代我们要去哪里,但肯定不是去地下。
车一直开到市区里的一个民宅跟前停下,我们下车后假阿成站在门口,我和莫代两个人一起走进宅子。宅子是两层,进门左边有上楼的木梯子。
我们顺着木梯子上楼,转身面对正堂,正堂里挂着珠帘,珠帘背后摆着一张圆桌和四把凳子,桌上放着肉,肉,肉,肉,肉,肉...正对我们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头发齐肩,在他背后左右两边站着两壮实的汉子,光从窗户照进来,两个汉字腰间有铁器闪光回应着。
“坐。”坐在位子上的那人说话了,他正襟危坐,头发印在阳光里显出了泛着金光的花白,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这应该就是假阿成口中所说的先生了。
我迈步上前想撩开帘子,却发现身旁的莫代一动不动。他双手垂下,弯腰低头,整张脸全部面对地面,这架势比对我要谦卑许多。
我看了看莫代,再回头看了看帘子里的那位,由于光线角度的原因,我几乎看不到那人的脸。金色的光柱从窗户斜插着进入房间,它经过的地方有尘灰飞扬,我下意识的憋了一口气,深怕这些尘灰进到我鼻子里。
“哈哈哈,还憋气呢?”帘子后面的那位忽然笑出了声,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来来来,坐下吃饭吧。”他伸手对着我招了招,我拨开帘子坐到他对面,眼睛只盯着桌上的食物,嘴里咽着口水。
既然他是叫我来吃饭的,我也不客气,我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样和这位老大相处的,如果我现在直接拿着筷子开吃会不会不妥?可是桌上的是肉啊!这种诱惑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规矩了。我拿起筷子就开始夹,第一筷子就夹了一块炸排骨。
“还是这么爱吃肉,这段时间是不是受了可多苦?”他也拿起筷子,却是给我夹菜。
我一边啃着排骨,一边抬头看他。他给我夹菜身子往前倾,脸在阳光中露出来,浓眉高鼻梁,两眼眼皮有些松弛,大大的眼袋,深深地皱纹,看起来是个老者。可能六七十岁了吧。
“你自己也吃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眼前这位“先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能是自己从小缺乏父爱,也可能是对老年人的尊重。
“傻闺女,爸爸吃过了。”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句话从他嘴里以很自然的方式说出,我皱眉,停住正在嚼肉的嘴,愣愣的抬起头看着他,内心一震,瞬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此刻,他的脸已经完全呈现在阳光里,带着朴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