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越来越多的手电光线来回晃动,杨宇用枪指着阿成一群人,我躲在树叶的影子里看着树下紧张的形势心里干着急。
这时刘师傅非常迅速的将阿成拉到身后,自己站在所有人前面,直视杨宇。
“老头,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杨宇凶狠的吓唬刘师傅,往前迈了一小步。我心说:糟了!这老头儿要壮烈了!赶紧起身准备下树。
就在我刚准备起身的一瞬间,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趴在你耳朵边小声的说着什么,音调非常奇怪,说不出是怎么样一种语言,让人浑身难受。我马上又躲回到阴影里,附身细看,想找到这声音的来源。
往树下看了一圈,我发现杨宇和阿成的表情也不对劲。先是站在刘师傅背后的阿成,他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对刘师傅的担心,逐渐变成张嘴结舌,满脸恐惧。再是杨宇,他更是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颤抖不已,双眼大睁,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们两人的目光相交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刘师傅。我又看向刘师傅,他昂首挺胸,用双眼俯视面前早已吓得失了魂的杨宇,嘴皮碎碎的动着像是在念叨什么。难道那些声音是他发出来的?我惊讶地看着他,可心里很奇怪,我离他那么远,怎么可能听得那么清楚?即便是听到了,我除了浑身不自在,但也不至于像阿成和杨宇一样吓得脸都白了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顺势看看阿成身后的那些肌肉男,他们一个个倒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怒瞪着从树林外陆续赶到的大队人马,似乎随时准备干架。我转头看后来到树林的这些人,也是手握机枪,神情警惕,看来他们也没有受到这声音的干扰。怪了!这难道还可以挑选人来听?选择听众这么强力的?!
来人看到杨宇跌坐在地,精神近乎崩溃,连忙扶起他带到人队后方让其休息。人群中,一个小个子举着枪就往天上来了一发,我一个转身贴在大树枝后面,心里各种紧张:难打这挨千刀的发现我了?
所有人给小个子让出一条路,他用了一种比较特殊的模特步伐,非常拽地走到刘师傅面前,端着机枪指着我们这边所有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然后开口说:“麻利的,把姓神的都给老子交出来,不然老子要你们变作土壤更护花。”
这王八羔子还念上诗了!合着他们不仅仅是找我,他们是要找我们神家!看来这群人是来自复仇者联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张一默给我讲的当年的赌场浩劫里面的人。
在杨宇被扶走之后,那种奇怪的声音就停止了,刘师傅嘴皮也不动了,看来那声音果然是刘师傅捣的鬼,这老人家是不是会点什么巫术咒语啊?光说说话就能吓死两个。张一默家里居然有这种厉害的人物,那他自己肯定不是什么能打的角色。
那小个子说完那句话,我想刘师傅肯定又要碎碎念刚才那东西了,正打算捂耳朵,却看到树下刘师傅用手一抓,将那小个子手里的枪杆稳稳握在手里,猛一转身,背一弯右肩往上一耸,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就给那小个子一个过肩摔,狠狠地砸在我们这边的人堆里。不等我心生佩服,后面那些肌肉男一个个也冲出去,提着对方人的喉咙拇指使劲一推,抓住的人瞬间就翻白眼了。由于动作快,有些人只看到前面的人莫名倒下,等看到我方肌肉男时,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已经被撂倒了。
不到1分钟,对面来的大概20几个人瞬间全部倒地...
“****的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我在树上看着,虽然不见血,可这种压倒性的强大让我内心感到恐惧,我难以想象,如果他们与我为敌,我会死的有多么惨。
阿成早已看得说不出话来,我想他脑子里面肯定是雪花一片。
“三小姐,下来吧。”刘师傅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除了最后面的杨宇,其他来人都已经不动了,然后对着我这棵树喊我。
“你知道我在?”我心里一下紧张了!他是不是知道我在树上看到他们杀人要灭我的口?!
“让三小姐受惊了。”刘师傅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站在我这树下候着我了,看来他肯定是一早就是到我在这里。
我慢慢从树荫里往外挪,打算下树,可想起短信里加尔让我千万别下来,我又停住了动作蹲回树枝背后。我听加尔的,她没说对面倒下了就可以出来,她是叫我千万不要出来。
“你对他们干了什么?”我刚才在树上看他们撂倒对方看得真真的,这么凶残直接暴力,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也对我不利,为了保全自身就要与之周旋。
“三小姐,您不用担心,如果我们会加害于您,我们大可以烧了这片林子。”刘师傅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要哭了,就像那时候得知张一默被绑架一样,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急。
“你别叫了,我是不会下来的。”我避开和他的眼神接触,转身潇洒的靠在树丫上,看着旁边一直蜘蛛爬过,轻轻一吹,把它吹下了树,然后继续对树下人说:“你还是给我说说你对他们都干了什么。”
“三小姐,您也看到了,刚才真的是情况紧急,我们没办法才出手将他们全部打晕,不然他们手里的枪是不听使唤的,伤着人谁也不愿意。”刘师傅说得非常冤屈。合着这没把人打死啊?!我还以为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呢!
“三小姐您下来吧,少爷交待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三小姐。上次您独自一人爬山捉贼,身上多处擦伤,少也没少责怪我,这次少爷出门前特地交代过,如果再让您处于险境,那我就只有等着被少爷赶出门了。”刘师傅央求我下树。我在树上听着,心里有些可怜他,这么忠心护主的人真不多。可毕竟人心难测,我心里留了个空间去怀疑,怀疑他给我说的都是假话,怀疑他就是要杀人灭口。
“别喊了,该下来的时候我自己会下来。”我打住他继续往下劝说的念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去,只是加尔并没有再发短信来,我心里也着急。
仔细想想,杨宇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对面的人。我想不出来杨宇叛变的理由,或者说他不是叛变,而是根本就是。他的家人这十几年里带我也别好,要是真和神家有什么矛盾,那么早就把我给收拾了,可以判断这一定和他家人无关。那为什么杨宇会和神家站在对立面呢?以前他不是非加尔不娶吗?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还是说...他不是小姨妈和小姨父亲生的?
对杨宇的猜测让我对很多事情开始重新思考,我在想一开始加尔就说要去美国找阿成,杨宇陪着她,后来张一默说他和杨宇是从大学就认识了,现在杨宇说加尔行为非常反常...这一切假如我反过来想:杨宇劝说加尔去美国,他在大学故意接近进张一默,在美国是杨宇很反常....这样想,似乎...更符合逻辑。
杨宇包里面的毒品又是怎么回事?是他自己抽还是运送贩毒的?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对加尔到底有多少是真情实意,对我们神家又有多少是恨之入骨?
我在树上想着这些事情,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我竟然在这树丫上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面,我在这棵树上更高的地方俯视着下面,剧情就是从刚才杨宇拿枪指着阿成开始。我看到这棵树稍微低一些的树丫上有一个人,那个人趴在那里往树下看。我看着她背影好像是加尔,心里一激动,飞快往树下爬去,可眼看快要爬到跟前了,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声音洪亮高昂,像是在歌颂什么,又像是在呼唤什么。所有的语言就只是不断重复的三个字:万归一,万归一,万归一,万归一...我听得有些入迷,猛的回过头想起来我是要找加尔的,刚才已经爬到离那人很近的地方,现在终于可以看看这人的脸到底是不是加尔了。
这时我才发现这人好大!她一个巴掌就能把我整个天都遮住。我沿着树干往前爬,慢慢看到她的脸,她就是加尔!
“加尔!”我高兴地喊她,结果她忽然转头对我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就像八级大风,把我从原来的树丫上直接吹得掉落下来。
落地一瞬间,我从梦中醒来,才知道原来自己在这树丫上做了个梦。
树下的人还在翻找那些来人的随身物,阿成也加入在其中,脸上表情僵硬。我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晚上1点多了。手机上有条未读短信,打开看,是加尔发来的,她在短信里是这样说的:
你们别去墨西哥,那里很危险。
我起身下树,直接上车,刘师傅和阿成看我下树了也跟了过来。
“三小姐,我们现在上路吗?”刘师傅问我。
“这样吧,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抓我们神家的目的是什么,带上杨宇,他现在处于神经崩溃的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但是带着他肯定能从他身上得出些线索。”我交代刘师傅。
“你还把他带身边?!难道不怕引来更多人?”阿成不理解我的想法。
“有什么好危险的?你们美国人不是成天都持枪打怪兽吗!”我取笑阿成,潜台词是你怕就别来呀!
“好的三小姐。”刘师傅识趣不多问,过去把杨宇提过来往车上一丢,然后转身轻轻拍了两下手,把所有人都招回来。
招回来的猛男们,手里拿着他们从那些来人身上搜刮的各种武器设备,然后都进了车里,蓄势待发。
我还是和阿成坐一辆车,刘师傅则带着杨宇一辆车跟在我后面,我们调转路线,开始往大瀑布城跃进。我现在非常想知道杨宇特地提起的这几个地点里面,加尔都看到了什么。
到达大瀑布城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本来路程上来说也就只需要十个小时左右,可杨宇基本都生活难以自理,屎啊尿啊需要人伺候,所以是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行程非常缓慢。在这期间,我将杨宇的随身电话拿走,有好几个号码往这手机里打,我猜应该是树林里那帮人。
刘师傅说这手机里面有定位追踪,我们的路线可能已经被对方掌握,他建议我们还是兵分两路,我和阿成直接去火山,他们去大瀑布城再一次迎接树林老友。我同意了刘师傅的建议,和阿成两个人在离大瀑布城还有几百米的地方掉头去往墨西哥方向。
离开大部队后,我们开了大概4个多小时,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阿成,你还记得那天树林的事情吗?”我问旁边开车的阿成,自从树林的事情过后,阿成一路上说出的话都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手指。
“你问这个干什么?”阿成听我问起树林的事情,脚下一抖给了一脚猛油,将车的行驶速度瞬间推到130,他赶紧握紧方向盘以免方向跑偏撞上护栏。
“按照地图上看,前面要过一个小镇,我们在那里吃点东西吧。”我假装没注意到他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若无其事的安排休息。
“恩。”阿成简短回答。之后一直到进城喝上一杯热可可之前,我们再没说过一句话。
我们来到这个公路旁的小镇,这里应该是个农业小镇,因为从外面公路进来时,我看到最多的就是田。我们沿着小镇里主要的公路来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旅店咖啡馆,进去点了两杯热可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说话。
这座小镇晚上很安静,现在是晚上10点多,大街上几乎没有人了。整个小镇没有过多的霓虹灯,我们所在的咖啡馆里面放着电影《Oneday》的插曲《Wehadtoday》,咖啡店进门的右手边一盏灯一闪一闪发出电流声,服务员给我们端来可可后就坐在吧台边无所事事。从我们进入小镇开始,我就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阴森森、雾蒙蒙,好像来到了寂静岭。
我喝一口热可可暖暖手,三月的美国小镇还满地是雪,我们出行都穿着保暖的羽绒服在身上。
“阿成,”我叫住盯着窗外发呆的阿成,他最近很不在状态。“你给我说说你在树林里听到了什么?”
“你也听到了?”阿成神色惊恐地看向我。
“恩,但是我猜想我听到的和你不一样。”我认真的慢慢说,希望这种语气可以安抚他。
“...我...”阿成听我这样说,显示有些疑惑,然后是感到很为难。“我听到的,是我的秘密。这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人知道的秘密。”阿成笼统的回答,可即便这样,他似乎都是做了很大的决心说出来一样。
“秘密?!”阿成说的话让我感到更大的疑惑。如果说是秘密让人感到惊恐,我可以理解杨宇或许也是听到了秘密。但是我听到的算什么?我根本就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呢?“你确定只是说的秘密?没有人唱歌或者念经什么的?”我再次确认。
“确实只说了秘密,一字一句,连一个表情都没有放过的在耳边描述,仿佛说的人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的秘密发生一样。”阿成描述着他所听到的内容给他带来的感觉。
“看来...这刘师傅不简单啊!”我感叹道。
“刘师傅?刘师傅也听到了?”阿成好像瞬间找到了好多知己,话开始多了。
“我猜想当时那些让你们听了都快疯了的话,都是刘师傅碎碎念给念出来的!你们当时不还盯着刘师傅看嘛。”我反问他。
“刘师傅说的?”阿成此时脸上的惊讶程度毫不比见到鬼来的扭曲。“我明明听到加尔在和我说话!”他把自己听到的声音告诉我。
他听到加尔说话?!不应该呀!他和加尔之间有什么联系?他又不是真的阿成的弟弟,怎么会和加尔有联系?但是我不能拆穿他,且就听着。
阿成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有些多了,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问我:“你说你听到的是念经或者唱歌?”
“恩,我听到的声音语调都很奇怪,听不出是哪里的语言,也不太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明明是一句有内容的话,偏偏因为那些诡异的音调将内容藏起来了,我只能猜测要不是念经,那就肯定是唱歌。”我一口气哇啦哇啦把我听到的东西说给阿成听,说完后大喝了两口饮料润润喉咙。
阿成听我描述所听到的内容后,终于从他那秘密的恐惧中解脱出来,开始思考我的版本。
“按照当时我们的情况来看,杨宇和我一样,肯定是受到了惊吓,所以可以判断如果真是刘师傅发出的那些碎碎念,那么在那声音里面,肯定是关于让人内心感到恐惧的一些心理暗示。”阿成越说每个字的音调就拖得越长,我明显感觉得到他在思考,果然他开口问我:“你有没有最害怕的事情?”
“有啊!没饭吃,死爹死妈,看鬼片。”我一股脑的说出了我最害怕的事情。本以为阿成会继续认真分析,没想到这个没定力的货居然因为我说怕没饭吃就笑得停不下来。
“好了!你别笑了,我说的是真的!没吃的是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这关乎到生命的延续!你有点正经好不好?”我有点生气,拍着桌子和他理论,结果把服务员给拍醒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加点了个快餐汉堡。
“小加尔,你就没点秘密吗?”阿成笑得差不多了,咳嗽两声打算开始正题。
“我有啊,我有好多秘密!”我端起可可喝一口。由于刚才争辩的激动,现在我全身开始觉得暖和了。
“或者我这样说,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足以让你奋不顾身的?而这件事情有时候又让你束手无策?”阿成一手捧着杯子,一手在桌面上画圈。
“加尔。”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那你回想一下,在你进入树林期间,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过加尔?”阿成提示我。
我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首先我在车上接到了加尔的短信,她让我躲起来不要出来。接着是我上树后,加尔又一次发来短信,要求我千万不要出来。最后一条是对面来人都已经被我方壮汉和谋师给撂倒后,加尔发来短信让我放弃前往墨西哥。回想这三条短信,都在非常关键的时候将我丢到了一个很安全的位置,和阿成所设想的刚好相反,在同样的情况下,我并是如他们一样感受到恐惧,反而是一直被保护。
“不可能,加尔即便是出现了,也不会将我带向危险的。”我坚定地回答阿成的假设。
“那也就是说在这件事情上,加尔确实出现了?”他问我。
“恩,我只能说她是在保护我。”我回答的比较迂回,他的真实身份不明,我不可以随便向别人透露更多关于加尔的事情。
“你事后回想起来,是真的吗?”阿成不死心,再一次向我确认。
“怎么不是真的?!”我心说:当时我就看得真真的,短信一条接一条,并没有什么让人怀疑的地方。我的手因为心里的想法顺势摸到了手机。
“那好吧,可能我多虑了,或许你听到的只是一些树林里的风声。”阿成投降不再追究。
我刚点的汉堡已经上桌了,阿成抽去汉堡中间的那块肉饼自己吃掉,我看着这没肉的两块面包,心里感到很愤怒。
啃咬着面包,我翻开手机里的短信。刚才被阿成一说,我才发现自那天后我再也没有翻看过手机短信,而是集中于赶路。可是我对自己的记忆非常信任,所以刚才我回答的非常肯定。只是现在将所有事请联系起来,才觉得或许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这两天在路上,我并没有收到更多的联系。可是我翻遍了手机内安装的所有通讯聊天软件,都没有找到当时来自加尔的短息。我又一次不能理解了!这真特么是撞鬼了!好好的短信凭空消失了。
“阿成,你还记得那天我下车去树林的情况吗?”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大咬一口面包望向阿成。
“那天你正在打瞌睡,忽然就起来说你要上厕所,我只好靠边停车了。然后你一下车就飞奔进了树林,我在马路边冻死冻活的等了你20分钟,我还以为你上个厕所被尿给冻住了。那边杨宇又像疯发了一样一个劲的下车催催催,没办法我只能扯着嗓子喊你。我记得当时刘师傅都下车了,他也跟着喊,不过他不是过来喊你的,他更像是来喊魂的,嘴里拖着可长的调子,喊着‘来,快来。’你说,刘师傅是不是看起来就特别奇怪?”阿成回忆当时的事情,边说边打冷颤。看来刘师傅彻底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独有的记忆。
“来?我在树上明明听到他在喊三小姐啊!当时我躲在树上,等着你们进树林都等了20多分钟,我记得可清楚了!”我回忆当时的情况给阿成说。
“...等下,你的意思是说你进树林就上树了?”阿成发现不对,继续说:“你明明是做梦醒了说要上厕所,为什么会直接奔向树上呢?难道你有在树上上厕所的习惯?”
“去你的!我上去是因为我接到加尔的短信让我快跑。”为了证明我的正常,我不得不小小的透漏一点信息来证明我的行为。
“你什么时候又接短信了?当时你下车还是问我要的手机。上车的时候你嫌麻烦就把手机放我这里了,在车上我一直把手机揣我兜里面,你上哪儿看的短信?”阿成质问我。我也发现不对劲,除了说手机上什么也没有,而且他说的情况我隐约有点印象!嘿!这是怎么回事?
“阿成你听我说,我在车上要下车是因为我接到短信,说让我马上下车躲起来,然后在树上我又收到短信说千万不能出来,最后收到短信说让我别去墨西哥。我听你说的内容和我发生的有点不一样,而且这手机上我什么短信都翻不到。”我一五一十的像阿成说,现在张一默不在,我必须要靠自己的判断来解决问题。
“那我问你,你说你收到短信了,那么你收到这些短信后都发生了什么?”阿成开始帮我分析。
“第一条短信后我就去了树上,然后你们就出来找我,第二条短信说我千万别出来,然后杨宇就用枪指着你,后面还来了好多人,第三条是事情都完了,我都在树上睡了一觉了,收到短信说让我别去墨西哥,那边危险,然后我就决定从大瀑布城开始走加尔的路线。”我讲了个大概。但是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从一开始,似乎我跑到树林这件事情,是为了把隐藏起来的危险给牵引出来而发生的,就这一点上来看,我没感觉到任何恶意,可是加尔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她真的就在附近吗?可为什么手机上的短信又不见了?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显然,你得到的信息也不是真的,肯定也是和我们一样,是听到了那种声音,让你潜意识的认为你自己的行为是正确且急迫的。而且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声音只有你、我听到了,可能杨宇受刺激也是那声音,但是其他人都好好的没事,这里面有问题。我们最好对刘师傅有所防范,虽然不能确定一定就是他的原因,但是如果他真的用什么方法,可以动动嘴皮子就把人内心的东西挖出来,那我们任何一个人在他跟前和裸体没什么两样!”阿成认真的说。我心里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我也对刘师傅保留了一丝怀疑,可我也对他有所怀疑。
真是累人的事情,对谁都不能推心置腹。我嚼着面包,心事沉重的看着窗外漆黑的街道。
“那现在我们是继续前往墨西哥,还是返回大瀑布城?”阿成问我。确实现在需要一个决断,不然我们的方向是盲目的。
张一默走的时候有意思是让我探出杨宇的目的,现在我只知道他们要找神家的人,具体是不是报仇或者要来抢这石头都是我自己猜测的。我必须要回去找出杨宇真正的目的。
“我们回大瀑布城,但是不能让刘师傅知道。”我下了决定,阿成也赞同。
坐上车,我们就原路返回。一路上我就在想这刘师傅,他在雾城温泉酒店的时候就告诉我说他们的身份不合法,现在看来果然有问题。可现在是现代社会,任何事情都必须有科学依据才能站得住脚,他如果真能蛊惑人心,那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呢?是暗示还是催眠?我相信只要我能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我就同样能用科学的方法将其破解。
阿成看我一路上不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他担心我胡思乱想,就给我找话题聊天。
“小加尔,你给我说说肖雨吧,还有你这肚子里的孩子。”
“肖雨?肖雨有什么好说的?”我奇怪他这话题这么多扯到那么远的人。
“你走这么远难道他不担心吗?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还怀着孩子的吗?”阿成似乎对这个事情困惑了很久,又不好意思问。
“哦,你说这个啊。我并没有怀孩子,肖雨也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若无其事的回答,心里忽然想起那一天对肖雨说的话,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可似乎对他伤害非常大。
“啊?你当时不是大肚子吗?你还介绍说他是你男朋友。怎么现在却说不是了?”阿成没理解过来,惊讶的问我。
“他其实是加尔的男朋友,加尔当时怀着孩子却执意要出远门,现在你也知道当时去哪儿了。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才让我假扮她和肖雨在一起的。”后面阿成也知道加尔去了美国,所以这里面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他。
“加尔?你说加尔怀孩子了?怀的就是那个肖雨的?!”阿成语气很重,他似乎一直都很关心加尔的状况。但是他的问话我觉得很奇怪。你说加尔怀没怀孩子关他什么事?怀的是谁的孩子又关他什么事?他又不是真的阿成的弟弟,干着什么急?
“怎么了?不妥?”我反问他。
“加尔很爱他吗?”阿成的问话声变弱了。
我发现他关心的地方越来越奇怪了,即便是弟弟,也不能这样问啊,再怎么说加尔是独立的人,你跟她什么关系要去操心加尔爱谁?“你很关心加尔?”我试探的问他。
“我...我只是八卦一下...”阿成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马上改口。
这阿成...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他的思维我不懂。我没理他了,继续盯着前路。
我们往回开了有3个小时,阿成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嘴里凶凶的说了一句“草”,然后加快了车速。
“怎么了?都不接电话,忽然又加速?”我发现气氛有些紧张。
“这电话只有追杀我的人才知道,我们肯定是被盯上了。”他眼睛睁大认真往前开。
“他们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意思?追杀你还给你打电话和你聊天?”我问他,我不懂为什么他不直接把电话丢掉,还要带在身边。
“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谁。”阿成回答简短。一般想反追踪的人,肯定是想彻底解决掉对方,好让自己彻底从逃亡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无奈,加尔有,张一默有,阿成有,杨宇、刘师傅、我们老爸都有,包括我也有。
车开到一处岔路时,我看到有一辆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等在我们经过后又开始启动跟在后面,这车肯定有问题。我看向阿成,他早就注意到了,但是有什么办法,我们现在两个人单独在外面,或许躲过了杨宇的追踪,但是阿成也是满世界被人追杀的,所以只有回到大部队回到组织,才有可能安全些。
“还有一个来小时我们就到了,等会你打算怎么办?”阿成问我。
“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不过我记得上次杨宇吃饭时说他们到了东边的一炼油厂,加尔才和他说起墨西哥的事情。要不我们也往那个方向去。”我提议。
阿成点头,交代我把防风打火机和小手电戴在身上,以免万一遇到情况起码可以生火。有了火,很多事情就方便了。
我眼瞅着后面的车并没有隐藏的意思,就那样不急不慢的跟在我们后面20米的距离,似乎很享受这种看着猎物跑,自己也追着跑的感觉。
“他们不会只有这一车的人吧?”我问阿成,对方人数越少我们肯定越有优势。
“你想得美,如果后面的人就是他们,那我敢保证已经有更多的人通过各种交通工具往我们的路线上过来了。”
我就知道!!不能心存侥幸。
很快车就开到城里,他们并没有在城外动手,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那里等我们。
“趴下!”阿成忽然大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被阿成按下脑袋。耳朵边噼噼啪啪像放鞭炮,然后碎了好大一堆玻璃砸在我的头上、耳朵上、脖子上。车还在往前开,刚才从正面响起的炸响声逐渐移到车后面,我稍稍微把头扬起想看看情况,眼睛余光瞟到阿成正半埋着身子眼睛时不时往前看路开车。
“什么情况?!”我有点受惊吓,想刚才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来了!”阿成简短两个字后又猛地把我头往下按,我心里忽然就明白了,有人在拿枪对着我们的车扫射!子弹像冰雹一样的啪啪啪啪的密密麻麻落在车身上,我手边的车门已经开了好几个窟窿眼,看得我心脏乱跳。
这两次子弹刷子前后间隔不过几秒,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被人拿枪打,而且一口气就是两串,紧张得心脏都快没节奏了,呼吸也开始有点困难。我努力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心里想着快点快点,熬过去就好。可是这简直是做梦,我们的车继续被子弹洗刷,前后挡风玻璃不断被打出窟窿,两边车窗是已经碎成渣全砸进车里了,车身上一直传来嗙嗙嗙嗙嗙嗙的声音,时不时车门上还会忽然多出一个亮孔。这尼玛完全就是大片现场!你跟哪儿买票都买不到的头等座!
阿成还在继续开车,但是明显车身不稳,在路上肯定是S形的前行。在一个路口处我感觉到车在转弯,刚转到一半,忽然阿成那边车身往下一沉,车轮肯定爆了,整个车的方向就开始左右飘,接着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停下来。
“下车!”阿成吼道。我赶紧松开安全带推开车门驼着背就滚下了车。我们下车的地方一处十字路口,刚才撞到的是一辆公交车,阿成拉着我就往马路牙子上跑,身后还是有机枪扫射的声音,时不时脚下有一两块水泥地被打出坑,石头飞弹起来砸住我的手臂,非常疼。
我们跑上马路牙子转身要进巷子时,我听到了警笛想起了,心里忽然生出了些希望。有警察来了他们肯定会收敛。
我们在巷子里左拐右拐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看到旁边垃圾箱下面有个通风口,阿成二话没说上去就把那通风口上的百叶窗一样的挡板拉开,催促我赶紧爬进去。我俩进去后他又把那挡板档上。
这是个厨房的排烟道,下面应该有个地下餐厅之类的,烟道里不时传来阵阵油烟,呛得我直咳嗽。
我们刚蹲进去没两分钟,外面的巷子里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好多人跑过来了。阿成一把捂我的嘴,怕我的咳嗽声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我从通风眼口的细缝里看到那些人穿着黑皮靴,手里拿的枪都直垂在膝盖处,尼玛这群****的,警察都不怕还在追我们!太猖狂了!这要是在我大雾城,你们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当年岛国大轰炸都没有攻下我大雾城,你们这点小枪小炮也就能在这平地上呈呈威风。
我在心中暗骂,喉咙一痒又想咳嗽,赶紧一口咬住阿成的手,使劲憋回去。
我们在烟道里呆了有两分钟,那群人在巷子里左翻右找一番后就走了。为了避免他们杀回马枪,我和阿成决定在这烟道里面多待会。
我俩终于稍微放松了些,我松开咬住的阿成的手,才发现他虎口处早就被我咬得肉都快掉了,一排牙印连成线直往外冒血。我不知道自己竟然力气这么大,满脸愧疚的看着他,可他似乎过于紧张,并没喊疼,只是稍微甩甩手然后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
“刚才那些是你的还是杨宇的?”我分不清楚状况,忽然发生这种事情,我没经历过,脑子基本是乱的。
“我的。杨宇的只要求交人,我的才会不分亲红皂白对你一通刷子弹。目的都不一样。”阿成解释着,警惕的看着外面。
“什么仇什么怨?不惜大动干戈在大街上开打!”我感叹。
“就是那古迹,我们这次去墨西哥,他们肯定是最大的敌人!他们也知道那里面的事情。”阿成小声的解释。
“那古迹到底有什么神奇的?难道有宝藏?他们为什么这么暴力的要杀了你灭口?”我问阿成。
“我也不知道,是你说那些符号可以读之后,我才知道那些是字。我自己又不认识,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阿成皱眉说,心里也是充满疑问。
“他们一看到照片就要杀你,会不会他们也认识那些字?”我问他,如果是这样,那这里面肯定有非常大的宝藏,为了不让别人解读出来,所以才不惜手段。
“不像,当时那个人来拿了相机看都没看就要杀我。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阿成回忆说。
我们不再说话,静静地躲在通风管道里面。可能是因为刚才太过紧张,我感到有些无力,头靠在管道内,呼吸声有些厚重。啊成发现我有些不对,转身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勉强的摇头,开始有点喘不上气,小声的说:“肯定是刚才太紧张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阿成摸出手里的小电筒照我,发现我满头大汗口唇干白。
我就觉得浑身很累,没有更多的力气回答他,只能轻轻的遥遥头。
我们在里面呆了十几分钟,确定再没有人经过后,阿成才再次打开通风口挡板,他先出去,然后来拉我。
我将手伸出去,刚伸到一半,就没力气了,手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阿成一惊,赶忙伸手将我整个人从通风口里拽出来放在墙边靠着。我坐在那里,无力地低着头,看到我右边整个腿从屁股开始全是血。心里各种尴尬:不会吧,提前半个月?!
阿成将我身子往前靠,伸头看我背后,发现我右腰的地方是流血的源头。
“草!中弹了!”他猛地往墙上来一拳头发泄心中的愤怒。
“小加尔,你别睡啊,我马上带你去医院!”阿成用手拍着我的脸,拍得非常疼。我没力气回话,眼皮半睁半闭,心里直骂丫的:你特么其实就是想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