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共识
世界各地的媒介教育运动也引起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关注,1999年,在奥地利维也纳举行的会议中,来自33个国家的代表们,针对媒介教育明确拟定了以下声明:
媒介教育:
——涉及所有传播媒介包括印刷文字及图示、声音,静态与动态图像,使用各种技术发布;
——使人们理解其所在社会中的传播媒介和运作方式,并获得使用这些媒介与他人交流的能力;
——确保人们能够学习如何:
·分析、批判地做出反应及生产媒介文本;
·识别媒介文本的来源,其政治、社会、商业和/或文化兴趣及其背景;
·解读媒介提供的信息及价值;
·选择合适的媒介以传播自身信息或故事,并使之到达预设的受众;
·获得或寻求接受或创作媒介作品的途径。
显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定义分成了两个部分,即媒介教育的行为以及媒介教育的目标。根据俄罗斯亚历山大·菲得罗夫博士的调查统计结果,在受访的26人中,有25人赞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定义。从接受调查的专家名单中可以看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综合了各方意见所给出的定义,代表了西方主要国家的主流研究成果与发展趋势。
三、媒介教育的本土研究
早在1994年,中国社科院新闻研究所的夏商周首次把媒介教育介绍到中国内地,剖析其在中国内地(以下均称中国或我国)的发展状况,关注的群体越来越大,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均有了可喜的进展。十多年来,中国的传播学者和教育学者在致力于本领域的研究,出现了数本专著和数百篇论文。
1.相关概念使用统计
为了对国内研究者的基本理念进行分析,我们采用了文献分析方法。收集的资料为1994~2005年间在国内报纸、杂志、书籍和网络公开发表的论文。运用统计和内容分析方法对资料进行整理,这样,可以比较客观地反映国内各界对媒介相关概念的认知。
把“媒介素养”、“媒介教育”、“传媒教育”、“媒体教育”、“媒介教育”等概念作为关键词进行检索,结果为:论文总数为257篇,其中原创论文占绝大多数,为243篇,译文为14篇。2003年和2004年,我国出版的杂志中集中出现了一批论文,如中国传媒大学广播电视研究中心主办的《媒介研究》杂志出版了《媒介教育专辑》(2004年第3期),《新闻记者》杂志(2004年第5期)集中刊发了一组论文。2004年10月,“首届中国媒介教育国际研讨会”在北京召开,出版了《媒介素养》论文专集(归入“书/馆藏”方式)。
媒介教育发展趋势分析图教育推向了新的研究热度,而且,2004年的热度作为拐点延续到2005年。尽管我们没有对2006、2007两年的论文进行确切统计,但初步的搜索结果显示,论文数量已远超过2005年,这表明,媒介教育在中国正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2.相关概念运用分析
通过对论文中的关键概念进行统计,并分别用论文中概念出现的频数和比例加以表示。可以看出,1994年以来,国内发表的论文在概念使用方面非常不统一,表明研究者对本领域的认识仍较肤浅,这与国内外媒介教育发展不平衡有着密切关系。
有关概念在使用中占最大比例的是“媒介教育”(占37%),其次是“媒介素养”(占17%),而“其他”类(占24%)中则包括“电视素养”、“图像素养”等国外较早使用的一些概念,这凸显出国内学者研究中关注侧重点的时间差异性。
国内学者在对媒介教育概念的认识、表述、实施对象几个方面也均有较大差异。截止到2005年底,尽管所发表的论文中“媒介素养”和“媒介教育”使用频率较高,但是,由于多个概念的存在,占主导地位的媒介教育理念尚未形成。而且,从论文作者来看,研究者仍为少数群体,本书写作过程中曾对论文作者背景进行分析,结果发现,对于媒介教育的认识,受研究者个人因素影响较大。实际上,国外的理念和理论在跨越时间和空间扩散后,会发生变化,在对媒介教育的理解方面,当代的中国人不会与利维斯时代的观念相同,而是在中国现实背景下的解读与诠释。我们发现,能够较多地参考国外理论的研究者,在理解方面与国外的理念更为接近或一致,也较有深度;反之,某些发表的论文有“望文生义”或“硬性拼接”之嫌,对其内容详加分析即可得出这一结论。
3.相关研究领域分析
通过论文内容分析,将论文涉及的领域分成6类。A类:国外媒介教育介绍;B类:中国开展媒介教育的重要性与必要性论证;C类:媒介教育理论研究;D类:媒介(素养)教育的调查统计分析;E类:媒介教育在相关领域的应用研究;F类:其他。可以看出,媒介教育理论研究论文几乎占了一半,其次是与其他领域的相关研究,表明研究者在推动理论研究的同时,也在进行应用性研究的探索。
4.媒介教育概念理解与定义
卜卫是我国较早进行媒介教育研究的少数学者之一。1997年,她发表了《论媒介教育的意义、内容和方法》一文,1999年,又发表了《当代青少年的必修课——提高媒介信息素养》一文。她认为:媒介教育就是培养青少年媒介素养的教育,包括如下4个方面的内容:
1)了解基础的媒介知识以及如何使用媒介。
2)学习判断媒介信息的意义和价值。
3)学习创造和传播信息的知识和技巧。
4)了解如何有效利用大众传媒发展自己。
2002年,我国台湾颁布的《媒体素养教育政策白皮书》中认为:“媒体素养教育为一种终身学习,为达成教育的愿景蓝图——‘健康的媒体小区’,个人透过媒体素养教育获得‘释放’和‘赋权’的知能与能力,并运用媒体来沟通表达和获取改善社会的能力。”作为亚洲较早研究媒介素养的机构,台湾政大传播学院媒体素养研究室给出的定义为:“媒体素养指大众能解读媒体、思辨媒体、欣赏媒体,进而利用媒体来发声,重新建立社区的媒体文化品位,并了解公民的传播权利和责任。”这是台湾学界主流群体对媒介(素养)教育的定义。
学者陈先元认为,传媒素养可以分为两个基本层次,一是指对于传媒、传媒信息和传媒专业人员本质特征的一种基本认识和解读、评判、接收、利用传媒信息的实际能力;二是指对于这种基本认知和实际能力教育和培养的过程。
事实上,各个国家(地区)甚至一个国家范围内的不同地域之间,由于政治、经济发展水平、文化价值观念以及教育理念等诸多方面的差异,也不可能有一个世界统一的“标准”定义。美国学者瑞妮·霍布斯说“它是一个有着一千个名字的孩子:批判性观看、视觉素养、媒介教育、媒介素养、媒介研究,以及更多。”英国学者大卫·白金汉认为,各国应当发展自己的媒介教育,而不应该照搬他国模式。大卫·白金汉在“首届中国媒介素养教育国际研讨会”(2004年10月8日,中国传媒大学)上表达了此观点。摘自作者笔录。总之,在开展媒介教育的国家中,专家们对有关概念仍然没有形成完全统一的认识。亚历山大在前已述及的全球专家调查中,特意将“Media Education”、“Media Literacy”和“Media Studies”放在一起,请专家们表述自己的理解。尽管学者们在有些方面(如基本概念)有较为一致的意见,但各国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状况与教育理念等诸方面的差异性导致侧重不同,很自然地,各国研究者会结合本国或地区的教育目标和媒介发展状况,阐释媒介教育的概念,理解媒介教育的意义,确定媒介教育的内容,建构媒介教育推广体系,在中国研究者所发表的论文中也体现了这一点。
综合以上观点,就发展的角度而言,为了研究和叙述的方便统一,我们认为,在中国使用“媒介教育”作为这门新兴学科的名称比较贴切,也符合一门学科通常的命名逻辑。所谓媒介教育,就是根据教育理论和新闻传播理论,运用多种媒介手段,提升媒介使用者的多种媒介素养和应用技艺水平,促进协调发展的教育。
上述定义的内涵和外延包含理论、方式、对象和目标四个层面的意义。
理论层面:媒介教育为交叉边缘学科,主要的理论基础为教育科学理论和新闻传播学理论。
方式层面:实施媒介教育要借助多种媒介手段,没有相关媒介手段或渠道的介入,媒介教育只能是纸上谈兵。
对象层面:媒介教育的对象是媒介使用者,也即全体公民,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在使用媒介,但是,根据媒介接触程度不同,主要的群体当是未成年人。
目标层面:媒介教育的目标是培养媒介使用者的欣赏、创作、批判媒介作品以及相关技艺水平,并以此促进媒介使用者身心的全面协调发展。
显然,就媒介教育的本质来分析,这应当是一门工具性与人文性兼备的学科。用媒介教育命名这门科学,理由主要有两个:一是媒介将可能成为一门独立的基础科学,媒介科学或媒介学,如同数学、语文、音乐、美术等学科一样,成为一门每个公民需要掌握的科学;二是“素养”是媒介教育的目标之一,素养并不能包括所有能力和技艺。如果把“媒介”与“素养”合成为“媒介素养”,则如同把“语文素养”、“音乐素养”、“美术素养”、“数学素养”作为学科名称使用一样地不合逻辑。因为,人类学习语文、音乐、美术、数学等学科并不仅仅是为了获得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