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红莲赤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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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番外:嬴政·昭嬴

第二日晨起,红莲睡得昏昏沉沉,嬴政却已然沐浴更衣准备上早朝了。从此君王不早朝这种事情,他虽说是惶恐真的会发生,但念在红莲幼弱,还是怜惜克制了。

“王上!韩大人他怒发冲冠地提剑杀过来了,我等拦不住他啊!”有宦官连滚带爬跑进来,被嬴政一个警告的眼神吓得降低了声音。

拦不住?还是不敢拦?嬴政顿了顿,“知道了。”他走出了寝殿,合上房门,低声吩咐婢女们别去打搅红莲。

果不其然,抬头见遥遥地看见韩非提剑大跨步走来,杀气腾腾。一群宦官婢女们要拦不拦,侍卫们更是不敢动他。开玩笑,王后的同胞兄长,王上爱臣,唯一少根毫毛怎么办?而且韩非还是个战五渣,没有逆鳞就是个文弱书生。

先前红莲虽说是在开玩笑,但也没有逗韩非。他啊,当真打不过红莲。

嬴政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一下,就等着韩非走过来。

他用了些手段,韩非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回事情。直至昨夜为止,韩非还以为他为了霸业要娶的只是哪国的公主,还语重心长地奉劝他就算不喜欢人家也要和人家相敬如宾。

韩非和他坐在宴席上对酌,也不知道参加的是自己妹妹的婚宴,还被他灌得大醉酩酊,浑然不晓人间事地睡过去了。醉宿一夜醒过来还头痛欲裂,就被告知了这件事情。

虽说是过分了,可是若是不如此,韩非还真不可能松手,他也的确无法与红莲成亲。

“嬴政!你怎么敢?!”韩非怒火中烧,一剑径直横上嬴政脖颈。他表面上风花雪月不正经,好像是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敢做。实际上心中自有一把度量的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进退有度。如今既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红莲是韩非的逆鳞,毕竟被动了逆鳞,谁都会发狂呢。

这下子侍卫们才纷纷慌起来,刀剑相向,却被嬴政泰然自若地抬手制止了。他面不改色地看向满脸怒容的韩非,“你想要永安刚刚出嫁就要为我守余生的寡吗?”

“你!”韩非怒目而视。

“轻声些,永安睡着了。”嬴政轻描淡写地说道。

韩非纵然是满腔怒火,也只能压制下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嬴政!我尽心竭力为你出谋划策,助你扫六合成霸业有馀谋,你却暗地里背着我娶了阿九!直至今日我才知道,在昨夜我还与你推心置腹,却连是自己妹妹的婚宴都不知道!”

“若你知道,寡人还可能迎娶她吗?”嬴政问。

“绝无这种可能!”韩非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嬴政下了结论:“所以我才瞒着你,先斩后奏。”

韩非被气得火冒三丈,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嬴政看他这样,叹了口气,将一张浓似镂花的婚笺递给他,“此生挈阔,与子成说,我待永安绝无二心。乱世之中,我定会庇佑她一世长安。她会是宫中唯一的妃子,唯一的王后。”

韩非平息了怒火,疑云重重,“你的意思是,荒废后宫佳丽三千,独宠她一人?”

嬴政点头,“只要我是一日王上,她便是一日王后。”

韩非问:“那我又该如何信你?”

“我会给你和她免死金牌和尚方宝剑,若是我有异心,随时来取我项上人头。我也许你可握重兵,持朝政。这样,如果真到那一天你也可以另择他主,护住永安。”嬴政把话说得风轻云淡,似乎是笃定了二人不会有用上这两件物什的时候。

韩非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了剑,转身离去。

二人心中都心知肚明,事情演变到了如此地步已经无法回头了。可是韩非步步紧逼就是要嬴政的承诺和特许,他要届时嬴政反悔时他仍然有护住红莲的能力。

他和红莲,本就是兄妹,本就是相依为命。

……

封后大典,后位又是韩国的嫡长公主,带着整个韩国作为嫁妆来的。听闻她封号永安,名号红莲,封号又做了字。极尽荣宠,位同太子甚至有所过而不及。又是韩非的嫡亲妹妹,还是天下第一美人,容颜之绝色无人能比。

前有公主永安太虚假一舞坠月的传言,后有他们不近女色的冷傲君王主动求娶,让臣民们心中不乏好奇心,纷纷翘首以盼。渴望能够一睹芳容,见她个惊鸿一面。

奏鸣声响起,巍峨浩荡之气扑面而来,恢弘大气,传遍整个承天宫前后。漫长的鲜红长毯从一头铺就,攀爬过长梯的尽头,绵延不绝。

“凤凰于飞,和鸣铿锵。白首之喜,百年合心。帝后同心,万世其昌。”

他们的王上就要站立在这头,即将牵着他们王后的手,和她一起走到红毯的尽头,也走到生命的尽头。

从车辇里伸出一直白皙的柔夷,王上伸出手,竟是亲自扶了车上的人下来。少女身着华贵端丽的凤袍,眉间点血,衣上红莲,与王上比肩而立。眼尾嫣红,一只血色的凤凰盘旋在眼下,流火般的尾羽勾勒着眼角眼尾的弧度。

众人呼吸一窒方才能知道,对比起眼前这徐徐展开的淑丽画卷,这样活色生香的画中仙,世人惊羡的桥段真的不过寻常。独一份的明媚烂漫,独一份的姝丽清艳。

“册封韩嫡长公主永安为秦王后,赐封号昭嬴,钦此——”宦官尖细的嗓子像是只打鸣的公鸡般嘹亮地诵读嬴政的诏书,拖长了声调,“王后之尊,衹承宗庙,母仪天下,永食天禄。”

臣民们皆为瞠目结舌,昭嬴,何等殊荣?何等偏爱?色令君昏,红颜祸水啊!没有人敢忤逆嬴政的意思,大家只是张着嘴瞪着眼,瞧着嬴政握着红莲的手,一步步往前走,一步步走过百尺丹墀。

韩非在旁看着红莲走过,红莲路过他身边时垂眸轻笑。他悠悠地笑叹一声,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祝福:“但愿你此生深受帝宠,凤凰于飞,期颐偕老。”

走在漫长的台阶上,嬴政突然问:“永安,你姓甚名谁?”

这是他的试探,说到底红莲先是韩公主,再是秦王后。出嫁前从父姓,出嫁后从夫姓。说白了到底是姓甚名谁,那要看红莲自己心之所向。

“姓过韩,也姓过秦。”红莲步步生花,语调轻慢,似乎是在诉说一个故事般温柔地置身事外。她终于和他一同踏上了最后一格台阶,登峰造极。

红莲回眸一笑百媚生,纵然有千种万种风情,“遇见你,我姓昭嬴。”

“姓过韩,也姓过秦。遇见你,我姓昭嬴。”这句话伴随了嬴政一生一世,直至二人合棺同葬,生死相随,亦是未曾有悔。

嬴政封红莲为王后,是想和她生同衾,死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