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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192捉鳖

太子府邸,书房中。

陈子桓看着手里面的字条,额上青筋突突的跳动:“这究竟怎么回事?!”

跪在下首的黑衣蒙面人战战兢兢地回复道:“昨晚天牢失火,那个楚人献王趁机逃狱,侍卫一路追捕而去,却在荒树林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陈子桓愈发的忐忑起来,只觉得在别人设计好的陷阱上越走越远,毕竟别人不知情他可是知道些情况的:那个真的楚人早已经被舅舅的人灭口了!

而那个假献王又究竟是什么人在冒充,那些背后的人又想做些什么?难不成他们便是陈子远不惜身家性命布下的杀手锏?

想到这儿陈子桓有些焦躁不安起来:“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那黑衣人答道:“唯一的知情者就是那个小太监,然而如今他已在没有机会开口了,其余的都是发誓效忠殿下的死士。”

陈子桓这才渐渐地安下心来,沉吟半晌道:“看来那位柳大人,实在是不能不除了——”

黑衣人不由地一个寒颤,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可是那圣殿——”

然而未等他说完,便觉眼前白光一闪,再抬眼望去,只见陈子桓不知何时从桌上拈起一块丝绢,将带血的剑轻轻擦拭着:“本宫身边从来不留畏惧之人!”

黑衣人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一股悔恨遗憾的颜色,只是片刻过后,所有的情绪都渐渐再次归于寂静,沉于黑暗之中。

陈子桓一声长哨,便从窗子中再次越出一道黑色人影,这道黑影与上次不同,周身都裹在一片浓黑色中,让人瞧不清楚神色。此时这黑衣人影落在地上后,对上旁的血腥气息,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对旁边的尸首视若无睹似的、径直跪在地上,道:“拜见主子!”

陈子桓沉声道:“今天晚上,本宫不管你们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看到那位柳大人的项上人头!”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应承道:“那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陈子桓有些不悦地皱皱眉,这人仗着是元修和皇后重金聘来的,态度着实让他不喜,不过因着此人的功夫高强且有些大用途,此刻也只好压下那股莫名的情绪,耐着性子问道:“你临走前将这个不醒事的奴才丢出去吧,还有舅舅那边怎么说?”

那黑衣人伸手一拽,宛如猴子捞月般,十分轻巧地便将那具身体扛在肩上,临走前丢下句:“他说约你酉时梅影宫见。”

看着如狸猫般一跃而出的黑衣人,陈子桓冷哼一声,道:“功夫再高也不过是个任人驱遣的奴才!”

然而越出窗外的黑衣人在书房外略作停顿,他武功不低,耳力自然也是极好,此刻听到陈子桓的喃喃自语,唇角却是勾勒出微微向上的弧度,从唇齿间溢出“是么?”这两个字,转瞬便消散的夜风中。

酉时末,梅影宫。

陈子桓虽然纳闷,舅舅为何会约在这样一个地方想见?但辗转良久还是依约来了。

当他迈进门槛的时候,蓦地被点亮的灯火衬得屋子里如同白昼!陈子桓过了许久,才将挡在眼前的袖子一点点地挪开。

然而就在这时,他顿时石化了。

陈王满脸疲惫地高居主座之上,旁边上官远志、厉青神色默然的站在下首。

除此之外,都是穿着明晃晃铠甲、或手持长刀、或举着无数熊熊燃烧这的火把的无数侍卫。

而元修,他的舅舅,此刻极其狼狈地躺在地上,气息微弱。那四仰八叉形象全无的姿态,更是平日里尊贵的皇家气势全无。

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充满着不解与伤痛。

陈子桓渐渐地回神儿过来,急匆匆地跑到元修身旁,扶着他半坐起来:“父王,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舅父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王盯着他默不作声,许久,才道:“如今,你还在质问你的父王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陈子桓故作理直气壮地争辩道:“孩儿不明白,还望父王指点迷津,儿臣究竟是哪儿做错了!”

他一争辩,陈王怒气更胜,扯起桌上的酒樽,连樽带酒地朝着陈子桓砸去,怒道:“孽障!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么!”

陈子桓只道只要自己咬紧牙关,无论何事总还有转圜的余地,于是继续咬紧牙根,道:“儿臣不知所犯何罪,望父皇明鉴!”

陈王咬牙切齿道:“好!好!你好——”一句话未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幸亏旁边的老太监及时递上一杯热茶才算将怒火平息下来。

陈子桓依然倔强地看向陈王:“既然父王说儿臣有罪,那还希望父王能够告知儿臣,儿臣究竟所犯何罪?!”

陈王看着据理力争的陈子桓,忽然想到在阶下那个也曾与他一般据理力争的孩子,心内更是一痛:“罢了,既然如此,便让柳大人告诉你这前因后果吧。”

柳翩翩循声而出,应道:“是,微臣遵命!”

看到柳翩翩的出现,陈子桓忽然出现一种不安的感觉,用眼神警告道:“柳大人,这陷害储君是何罪名恐怕圣殿的人也不愿意担吧。”

柳翩翩却是不再理会他片刻,径自对陈王道:“微臣定当将真相一五一十地还原,绝不冤枉无辜之人,亦绝不放过任何心机叵测之人。”

陈王无力地挥挥手:“柳先生办案,朕信得过。”

柳翩翩笑道:“谢陛下。”

陈子桓看到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交付在柳翩翩的手中,更是急怒攻心:“父王,就算她有圣殿作为依仗,可我也是您的亲生骨血哪!”

陈王怒道:“闭嘴!你若是不心虚又何惧别人查验?!”训斥完陈子桓,陈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陈子桓知道陈王指望不上,只得转作他想,寄希望在元皇后身上,此刻也不得不与柳翩翩虚与委蛇起来:“既然如此,就请柳大人明示吧。”

柳翩翩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解释殿下的第一个疑问,为何元修元大人会变成这副模样吧?”

陈子桓道:“愿闻其详。”

柳翩翩道:“殿下若是能够早来一会儿,恐怕也就能看到那位废公子以及眉姬夫人的魂魄了。”

陈子桓十分震惊地看向柳翩翩,眸色中渐渐地现出一抹惊恐的颜色来:“你、你刚才说什么魂魄?”

柳翩翩十分坦然地解释道:“想必太子殿下也知道下官与圣殿颇有些牵连,所以一些简单的通灵术法也是略知一二。”

这怎么可能?

陈子桓想到那位灵力高深的黑衣护法曾经施法驱散了他们的魂魄时,旋即恢复了平静:“柳大人还真是说笑了,不过本宫倒是好奇的紧,那些幽魂可是对柳大人说了些什么?”

柳翩翩刚要开口,便又被陈子桓打断:“柳大人断案仅凭幽魂之言么?可是本宫听闻那些下地狱的恶鬼的记忆也会随着他脑海中的想法扭曲的呢?”

柳翩翩煞有介事地盯着陈子桓,笑道::“没想到殿下对于幽魂,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心得,倒也是难能可贵。不过这次可能要让殿下失望了!”

陈子桓脸上渐渐浮现出戒备的神色:“柳大人什么意思?”

柳翩翩道:“此次发言的不是那幽魂,正是国舅元修元大人!”

陈子桓心内一颤,抵死不认道:“如今舅舅已是这副模样,什么还不得由着你说去!”

柳翩翩瞟了眼陈王及诸位朝堂梁柱,对陈子桓道:“微臣只说是请陛下和诸位来梅影宫一聚,施法召唤出了眉姬和废公子的魂魄。至于元修大人来了之后的事情,微臣可是未曾多言半个字!”

陈子桓看着不作任何指望地陈王,胆子忽然大起来:“当年眉姬是与人***被父王当面捉住才自刎谢罪,何曾是被人陷害?”

高云鹏义愤填膺道:“倘若不是义父受到暗算又怎会误闯夫人寝室?更可恨的是那些人,竟然会在夫人酒茶之中下了那等下作的毒药!”

陈子桓目光转向高云鹏,这个几年前被厉青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竟然是那人的义子!

柳翩翩看出他神色中饱含的意味:“殿下猜的不错,他便是那个淳于战的义子!当年被你陷害与眉姬**的将军之义子!”

陈子桓蓦地抬眼看向陈王,直指着高云鹏道:“父王,你看看。他可是淳于余孽啊,你宁愿信这样一个人都不愿信任儿臣么?!”转瞬又将手指移向厉青道:“父王,都是他,都是他包庇淳于余孽故意栽赃陷害国舅与儿臣啊,父王您明鉴!”

不等陈王开口,柳翩翩便接过话茬道:“殿下,虽然高大人是厉老将军提拔上来的,却也是忠勇正直,其心可嘉,难道殿下竟不知这高大人是为谁办事的么?”

陈子桓条件反射地问道:“谁?”然而当他顺着柳翩翩刻意引导的姿势看过去时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声音中也不由自主地带了些微微地颤抖:“父王?”

陈王十分疲惫地说道:“桓儿啊,你真是太令父王失望了!”

陈子桓垂死挣扎道:“父王,你听儿臣解释!”

“闭嘴!”

陈王呵斥完便将身前桌上的一个小方盒子直直丢到陈子桓身上:“连这漆毒都在你宫中搜了出来,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陈子桓高呼道:“父王,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哪!”说到这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是那个楚人!是他想要陷害儿臣!”

柳翩翩道:“殿下如此有恃无恐,想必是知道那个楚人早已被元修的人灭口了。”

陈子桓看看地上神志不清的元修,忽然笑了起来:“柳大人这论断的确是精彩绝伦,只是可惜哪,现在舅舅这般模样,只得由着你胡说了!”

柳翩翩道:“我是不是胡说,等下殿下就明白了。”说完便对着门口的侍卫施了个眼色,那人便匆匆退了出去,看样子像是找什么证人或者证据。

陈子桓略皱了皱眉,心中开始殷切期待皇后能早点听到消息,快点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