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厉害的?看来你不光胆子大,眼睛也很瞎啊。”赵伍的跟前分明站着两个人,俱都穿着黑衣,手持长剑,把巷道把守的严严实实。
赵伍看着二人,不屑道:“作为绊脚石来说,你们确实很成功,我从你们身上过的时候,会稍稍高抬脚的。”
“真希望你能见着大人时,也能这么油嘴滑舌,那样他会很高兴的。”两人都拔出剑来,一步一步朝赵伍走来,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先是交叉在一起,后来渐渐融合,两个人仿佛都融为了一体,这是相当高明的手段,天赋与汗水缺一不可。
赵伍的神色郑重起来,问道:“后面那个是和你们一起的吗?三人要是一体才好看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一直只有两个…”这两个人说话异口同声,又齐齐一惊,两人一体转过身来,一道剑光闪过,融合为一体的身子终于分别倒下来。
赵伍道:“看来不是。不过想也不可能,他怎么会跟你们混在一起。”盗跖这时候还趴在后面,闻言问道:“谁?”说罢挣扎着要起来,赵伍立刻镇压了他,“我们还没有脱离虎口呢。”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两个可怜的家伙,因为贴得太近,反而给了人双杀的机会。
“好快的剑,杀人都不见血光。”赵伍赞道,盖聂站在他的对面,从怀里掏出来一只手帕,把剑身上的血迹抹去,叹道:“可惜剑还是不够利。”
赵伍觉得很尴尬,因为他一点儿都不给面子,剑什么时候不能擦?
“你是来杀我…们的?”
盖聂不答,转身而去,临走前道:“已经有人往太子府去了,你们需找别的地方安身。”
赵伍道了一声多谢,人已经走远了,盗跖趴在赵伍的背上,有气无力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能告诉我一下吗?”
“不能。”赵伍背着他越过了两具死尸,果然稍稍高抬了脚,一路往徐老夫子家去了。
铁匠铺这时候早已是人歇灯熄,赵伍也不可以,一掌震开了铁门闩,居然真的是铁门栓,闯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伸手从上面扯下一根铁棍来又把门反锁上,这才一把将人扔到铁案上。盗跖捂着屁股,忍不住痛呼出声,伤口好像又流血了。
赵伍连忙把人翻了个身,叫他趴在上面,不好意思地道:“也不能怪我,谁知道你看起来这么瘦,背在身上这么沉呢。”
盗跖解释道:“不是身子沉,我腿上还带着二十斤的铁板呢。”
“为什么要带那玩意儿?”赵伍问道。
“练习轻功啊。”盗跖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这么练得吗?”
赵伍摇了摇头,道:“我靠内力顶。”
“何其…野蛮!”盗跖很是鄙夷,旋即又得意洋洋道:“你这样只能在凡夫俗子面前下摆,是胜不过真正的高手的。”
赵伍后退两步,抱着肩膀道:“那是谁不辞劳苦,把真正的高手带出险地的呢?”
盗跖一脸的苦相:“是你。”说完又忍不住痛叫起来,“好像又来了,一阵一阵的,心痛如绞!”
赵伍一时间手忙脚乱,“这…这…这我也不会治伤啊。”又想起来当初几名墨家弟子中了赤练的毒,就是用内力硬生生逼出来的,这时候权且一试吧。如他所言,当初是一股极寒的内力自手三阴经侵入肺腑,我又何妨打个对对胡,将九阳内力由手三阳经度过去,以阳治阴,应该…可以吧。赵伍想到这里,愈发觉得需要一名真正懂行的医者了,不知表里症候,不明病因病果,全靠想当然耳。不能靠九阳神功包打天下呀。
赵伍提起他的右臂,右掌抵住他的掌心,运起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盗跖立刻忍不住地蹦跶起来,把他都吓了一跳,忍不住又停下手来。
盗跖偏过头来强笑道:“感觉很烫的样子,继续。”赵伍心境略平,手上的内力少了三分,却愈加凝练,盗跖又忍不住叫了起来,反应却比以前小很多,赵伍心里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怎么样啊?”
盗跖闭着眼睛仔细感受,然后答道:“好像确实有用,能不能再送点儿?”
“当然可以。”赵伍又加了一分力。
“哦!”盗跖忍不住呻吟了起来,“不要停!”
“现在呢?”
“好多了。”
过了好一会儿。
“现在呢?”
“啊!舒服的不行。”
赵伍把他的手扔到一边,气道:“那就是好了,你这是装病号你知道吗。”
盗跖仍然回味无穷,从桌案上翻身下来,略一运气,疑惑道:“是我的错觉吗?我的内力好像又有精进。”
赵伍没好气道:“那不是你的,是我的。如果接下来你不仔细打坐调息的话,它们一定会在你的经脉里闹个天翻地覆,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饶了我吧。”盗跖一脸的衰样,“我睡觉都要在外面跑三圈的,怎么可能坐下来。”
赵伍道:“你那是梦游了,并不能说明什么。”
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响动,两人同时警戒起来,徐老夫子穿着里衣从黑暗中走出来,左手拿着一把剑,右手拿着一个锄头。见到了彼此,三人同时放松了下来。
“老夫子,能告诉我,片刻之前,您是希望剑用的是好钢,还是锄头用的是好钢吗?”赵伍调笑道。
“滚一边去,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徐老夫子痛骂道,“大半夜的闯进来,吓死老头子我了。”说罢将家伙什儿都收到一边。
盗跖忽然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老夫人在吗?”
徐老夫子笑道:“如果她在的话,你一个‘老’字刚出口,已经有一把剑扔到你的头面前了。唉,徐家现在只有老头子一个废物了。”
“别这么说嘛。”盗跖忍不住道,又问道:“徐夫子呢?我从来到燕国,也没见过他了。”
徐老夫子道:“他那把剑不铸出来,又怎么配叫徐夫子。”
这时候赵伍道:“你的伤不想好了吗?你的屁股。”
盗跖这才想起来,一脸惊恐地道:“天呐,它好像还在流血。”赵伍举起一把烧红了的烙铁,冷笑道:“无妨,我这里有赵氏止血法,快捷又迅速。”
盗跖拿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我是不会把它交给你的。”
几番争执不下,赵伍无奈道:“好吧,叫老夫子帮你疗伤。”
徐老夫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可以。”
赵伍放下东西,转身道:“我出去看看。”
盗跖这才松了一口气,反过来问道:“老夫子,您给人治过伤吗?”
老夫子眼睛一瞪,胡子一抖:“如何没有治过?想当年,老夫可是天下排名前三位的铸剑师。”
“啊,那就好。”盗跖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忽然反应过来,“这跟铸剑师有什么关系?!”
铁匠铺里骤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所幸这里离雁春君府已经很远,不然说不定真把狼给招来。
赵伍悄悄地翻上屋顶,那个人果然去而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