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拉——”
熟练地令人心碎的手法,塔斯克丝拧断了那人的脖子,从发间拔出簪子,对准动脉就刺了下去,横向绞动,下一刻,鲜红染了塔斯克丝白藕般的身子,顺着胸膛滑下,一直到股间,那怪物挣扎了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塔斯克丝拔出簪子,气息也有些断断续续,刚刚直起的身子又跌了下去。
太恶心了,也太危险了。
刚才塔斯克丝都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了,自己依然能熟练地使用这种瞬杀的技巧,血液还在不停地喷涌,不时地脏了塔斯克丝的腿和脚,还有她支着身子的手。
“你看过了我的身子,我要了你的命,你赚了,真的……”
脸,和命,必须要选择一个,也许原本那怪胎也没有要杀死塔斯克丝的意思,但与其被这种家伙玷污,塔斯克丝选择了先顺服,到恰当的时刻一击必杀,不然,塔斯克丝未必打得过这个庞然巨物,这还是在幻境中,塔斯克丝也没有重力镯也没有终末之吻。
不过,回头想来,这个家伙说到底只是幻境所作的一个虚像罢了,给他看了,也不算一件太过羞耻的事情。
反正……
塔斯克丝又看了一眼那令人作呕的,已经失去生气的脸。
反正他已经死了。
干呕了几下,塔斯克丝直起了身子,也不去穿那已经被血浆泡地的鼓在一起的红衣,转过身,就静静地坐在床上,等着什么,因为直觉告诉她马上就会有变化。
虽然没有人这样告诉过她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周身的空气突然湿润了起来,只见地面上开始肉眼可见地涨起了水,水越长越高,冲走了烛台明镜,冲走了床上的血,冲走了那一具尸身,塔斯克丝摘下了所有的头饰、项链、护指,抛入了水中,让它们远远地被冲走,毕竟,那本不是她的东西。
水已经漫到了塔斯克丝的胸口,水流很急,冲走了周围的一切,冲净了塔斯克丝身上的污渍,除了胸口以上的,却冲不走端坐着的塔斯克丝,塔斯克丝的目光也逐渐冷了下来,骨子里的杀性,多多少少被激发了几分。
水继续涨着,一直漫到了塔斯克丝的颈部,塔斯克丝却连头不仰一下,虽说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她倒要看看这来自“真实”的幻境,能变出什么样的花招。
之前“蜃”的力量塔斯克丝已经见识到了,哪怕是无意识间的幻境,都真实地无以复加,甚至连泠子萧都没有察觉,而“真”的幻境就明显要逊色得多,毕竟这是两份几乎完全相反的力量。然而,就当塔斯克丝这样想的时候,水突然暴涨,直接将她淹没了。
一口气没喘上来,塔斯克丝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呛到水,水下依然可以正常呼吸。
什么情况?
身下的床榻消失了,塔斯克丝就这样静静地浮在水中,
就这样……
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
这是什么意思?水我吗?
塔斯克丝感到一阵无语,感觉自己都快泡发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很神奇的是,自己的身上完全没有任何潮湿的感觉,仿佛每一滴水都会恰到好处地在皮肤上滑动,然后滑走。没有一滴真正打湿了身体。
调整了一下姿态,塔斯克丝开始游了起来,一会向前一会向下,塔斯克丝也不知道哪里有哪里的方向,只是漫无目的地游着,这是她的一种感觉,也许,也是有人指引着塔斯克丝这样游着,只是塔斯克丝自己都感觉不到罢了。
……
八方天柱,共八大罪,各自对应两把神器,除了生、死两“罪”是两把神兵以外,其余的“罪”对应的神器都是一对真实之眼和一把神兵,十六把神器中,属于真之柱的神器分别是:真实之眼“箴金瞳”和巨神兵“百里天”。真实之眼必然与“罪”同在,但神器却未必,而且神器还会因为圣殿力的破碎而一分为多,直至变成普通器物。
文明的历史上,并未出现过一人双“罪”的现象,且在理论中也是不成立的,因为“罪”的抗性极强,几乎不能使用外力剥夺,但会因宿主的状态变化而变化,且除真实之眼外,所有的“罪”和神器都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即神识,神识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影响到宿主的正常思维,反而会对宿主的思维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保护和强化,但当神识感受到了宿主个体的精神波动程度已经失去控制,神识便会现形,而神识也是上古之神的意志。
换言之,“神”会短暂地借助宿主的肉身降临人间。
一段信息就这样涌入了脑海,塔斯克丝停下了,这一段话的逻辑,如果放在以往塔斯克丝会觉得很啰嗦,但此时她感觉非常清楚,眼前的澈蓝换换地变化着,旋转、汇聚、凝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一轴手卷便赫然在目。
无人呼唤,那手卷便围绕着塔斯克丝舒展开来,那其中共画着十把形态各异的武器和铠甲。
东——蜃妄——酒器:千杯盏;
西——真实——重锤:百里天;
南——死海——结界:哈迪斯之门、
魔刀:终末之吻,
北——生门——玉棋:盖娅十八子、
灵剑:荼蘼尺。
还有后文,塔斯克丝还没来得及看完,那卷轴便消散了
“啊——————”
恍惚之间,脑海中如同撕开了新鲜出炉的面包那样质感的疼痛,塔斯克丝猛地跪了下来,抱头屈身,之间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却听得不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本来还想多用几种场景逗你玩玩的,没想到你身体里还有酒神那家伙,我就不班门弄斧了。”那声音顿了顿,塔斯克丝怒目地抬起了头,之间四周的场景已经变成了一片破碎的虚像
“你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好好珍惜。”
眼前似乎有一个虚影,塔斯克丝看不清他的脸,似乎是一个青年的模样,只见那青年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塔斯克丝的额头轻点,后便随着混沌的的碎片一同隐没了去。
葡萄酒的香气……
还有,
烟草味……
……
“呀……”境界的另一边,一个青年模样的人正在擦拭脸上虚无的汗,一只手掐着手指算着什么,比出了四、三、八、三的手势过后,摇了摇头。
“大事不好……”那人拍了一把大腿,站起身来,抬手挥了一下,一扇门就出现在了眼前。
“狄俄尼索斯老鬼,你的小家伙的日子……不太好过咯……怪我怪我怪我……”
……
“塔……塔斯……咳…………住……”
思维回归现实,突然,塔斯克丝看见了躺在自己床上的樂恩璃,不禁大吃一惊,不知是谁,把樂恩璃脖子上的螺丝全都硬拔了下来,还把她的头转了足足一百度,樂恩璃红着眼睛,却完全无法挣脱塔斯克丝的手,她的四肢全都被卸了下来,扔在地上,而她的胸前此时正插着一把长刀……竟然是终末之吻!
目光随之上移……拿着刀的手……竟然是塔斯克丝自己!
难道……刚才自己打的那个家伙……是樂恩璃?!!
塔斯克丝惊得赶忙向后一退,把终末之吻也一并拔了出来,却见得樂恩璃口中又呛出了鲜血,双眸中的光逐渐淡了……
……
“造孽啊!!是谁!这么混蛋!是谁!”
三少爷几乎是气疯了一样的跺着脚,若不是他没有樂艾格和帕拉丁那样的力气,恐怕地面早就塌了,当塔斯克丝拼命地把樂恩璃抱着来到了急救室的时候,樂恩璃的脖子险些被她腿跑的颠簸直接断掉,只有几股电线包裹着神经和电路没有被毁坏,否则樂恩璃不死也是高位截瘫但就是这样,等到三少爷赶到的时候,樂恩璃已经几乎没有了什么生命体征。
机械的心脏在失衡地颤动,已经不是在跳动了,动力炉已经因为失去了控制而自毁,三少爷刚给樂恩璃换上不久的新身体还没来得及完全适应就全部崩溃了,因为终末之吻的气息压制直接使这些生物机械失去了活性,变成了废铁。
“救不了了!妈的!”三少爷一把把手上的一盘装用来换装在自己手上的器械全砸在了地上。
手术台上的樂恩璃几乎失去了所有温度,一旦樂恩璃的大脑也死亡,她就真正意义上地死了,若不是因为她左眼的猩红还未散去,恐怕三少爷就要夺门而出了。
“啊——”
突然,三少爷居然跪了下来,就跪在手术台前,分明没有人逼着他,没有人强迫他一定要修好樂恩璃,三少爷却跪下了,放声嚎啕了起来。
“少爷……您……”樂艾格早已哭成泪人。她也给三少爷跪下了,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是睡衣,原本都是打算睡觉了,结果却听得塔斯克丝房间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还有塔斯克丝抱着残破的樂恩璃下来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我!”三少爷双臂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挥舞着,又猛地拍在了樂艾格肩上,剧烈地晃着她,他的面庞几乎扭曲了,塔斯克丝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三少爷,“我!我!”三少爷的头就像开了马达一样抖动着,却是在摇着头了,下一秒,这位堂堂月影三少爷,居然向着樂艾格屈身一拜……
泠子萧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
“塔斯克丝!”樂艾格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瞬间站了起来“你!居然!”樂艾格眼看着就要失去理智了,长枪现,一头钉进了塔斯克丝站在的墙角的墙上,她的双眼几乎要吃人了。
“我……”塔斯克丝能说什么?她能说“我没有”吗?不能。
泠子萧伸出一只手,挡在了樂艾格身前,却是让樂艾格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昏厥了过去。
泠子萧一只手托住了昏倒的樂艾格,却是没为塔斯克丝说一句话,薄唇咬出了血。
“完了……完了……”
三少爷还在拼命地挥舞着手臂,又一下子铺在地上,像是游泳似的,动作格外滑稽,却没有一个人能在此时笑得出来。
樂恩璃眼中的红光,还在慢慢地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