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的脸色苍白,却是又穿了一身白衫。
两鬓斑白的龙医在他的房外守候着,韩信想起了什么,问道:“她呢?跑了吗?”
最好跑远了,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来见他,韩信沉着眼眸想着。
年迈的龙医毕恭毕敬地答道:“殿下,那个行刺你的人类已经抓到了。”
韩信的动作一僵:“哦,是吗?”
“被关在地牢里吗?”
“是。”
韩信随即转了方向——去往地牢的方向。
龙医挡在韩信身前,背脊微微佝偻:“殿下,恕老夫直言,您还是不要再去见那个人类了。”
“为何?”韩信有些不悦。
“殿下同那个人类的关系被厌离殿下说得……非同一般,之前的流言蜚语已经闹得很大了,王对此事非常震怒,如今这个人类又是一个屠龙者,殿下还是尽早与她撇开关系吧。”龙医的一句句话发自肺腑,是诚恳的,值得信任的。
若是之前,劝告,他韩信会听取,人才,他韩信会重用。
“我的事情,怕是还轮不到你来管。”韩信的身周散发着王的威压,让人不由得想要臣服。
“让开。”
龙医抖了抖身子,退到一侧,只能望着韩信的背影消失在云翳。
*
地牢里向来只进不出,出去的人大多尸骨无存。
婉清真是个特例。
进进出出,第二次了。
那些囚犯都已经自顾不暇,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这个熟面孔。
婉清的牢房里有一扇铁窗,足以让一束光打在她惨白惨白的脸上。
手腕上的枷锁相互碰撞,发出闷沉的低吼声。
空荡荡的牢狱中,一串脚步声沉稳有力。
是狱卒吗?
婉清半眯着眼睛,几乎能预料到接下来的会是什么。
不杀了她,就这样折磨着,也真是龙族的恶趣味。
她跪在黑暗的角落,微微晃动着手臂,挣脱不出。
可是她错了,错的离谱。
来的人,是韩信。
韩信的身影依旧挺拔,他就站在铁门外面,却又像是站了很远,触不可及。
牢狱里昏暗的光让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可偏偏从心底便已经认定那是韩信。
或许……是因为那隐隐飘来的梅花香。
铁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刺耳的鸣叫声,所有的囚犯似乎都被惊动了,发出哀怨、低吼或是怒号的声音。
“安静。”韩信的声音一下盖过了所有,他的话仿佛带着魔力,又或许是他身上的王之气太强盛,足以震慑四方。
周围充斥着死寂,可唯有婉清还在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婉清低垂着眼帘,看见一片白影在她的面前停下了。
“怎么不跑?”
有本事捅他刀子的人,却又落到这种任人宰割的下场。
牢狱里的歌声戛然而止。
“跑了,被抓了。”婉清的声音清亮,说得风轻云淡,似乎还带着些笑意。
“真是大难不死,你居然还活着……”她故意说着激怒韩信的话。
蓦地,婉清的下巴被韩信捏住,迫使她不得不抬头仰望他。
那个人,应该是温怒的。
韩信的另一只手扯下她的衣袖,本就破烂不堪的囚服被撕成碎片,婉清的两条手臂裸露出来。
光很暗,但是韩信看清了。
她的手臂上都是纵横的鞭痕。
“疼吗?”沉默了许久,韩信却是问了这样一个可笑的问题。
婉清扯出一抹冷笑:“来到这里,这不就是见面礼吗?怎么?觉得太轻了,还想来亲自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