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边动静太大,那边熘香居、卤酱铺门口吃宵夜的食客有不少闻声凑过来看热闹了,椒香想想决定还是先忍一忍吧,以后再找这几个鸡冠头算帐,便咽一口气,对白鸡冠说:“那——今天宵夜的钱就不用付了?”
白鸡冠见椒香服软,完全没了刚才那股泼辣劲,顿时得意得不行,还要趁机涨价:“那可不行。我们今天出来吃宵夜,补充一下营养,结果吃出苍蝇来,恶心得我们把昨天吃的宵夜都吐出来了,这损失可不止今天这么一点点。”
“就是就是!”红鸡冠、蓝鸡冠、黄鸡冠和绿鸡冠四个人赶紧跟着附和,“我们食街五雄在香满城吃饭这么多年,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倒霉的事情,这可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啊!碰上这么影响食欲的事,以后我们还能吃得下饭吗?吃不下饭,我们还怎么长高长帅?”
他们都用手抵着喉咙,嘴里发出“呃!呃!”的呕吐声,只是只有一些口水流出,倒并没有吐出别的来。
这弄得椒香自己都想吐了,她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而且是极小限度的!
“你们给我闭嘴!”椒香大吼出声,“我看这些苍蝇,分明就是你们自己放进去的!你们就是些混混,想到老娘的店里来抢食呢!”
白鸡冠顿时一楞,想不到椒香翻脸这么快,一时自己倒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他随即眼珠一转,突然像个泼妇一样,一头鸡冠头发乱甩,顿足捶胸,哭天抢地:“天啦!地啦!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们明明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到这里安安静静吃个宵夜,想不到这里的老板娘,这么漂亮的一位姑娘,却给我们炒了一份香辣苍蝇,还像个泼妇一样,不但不赔偿我们的营养损失费,不补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却反过来诬陷我们故意使坏。天啦!各位广大食客们,各位父老乡亲们,这还有没有公理,有没有王法啊!”
剩下四个鸡冠头又是先一楞,随即反应过来,立即配合,一样的哭天抢地,头发乱甩:“天啦!地啦!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这还有没有王法啊!”
他们的表现反而让椒香一下子楞住了,这帮家伙,才是真正的泼妇呢。
不过,要比泼辣,椒香倒没怕过谁,她一扭身,就要去店里拎铁锅了。
“慢着!”随着一身大喝,呼一刀抢身站出来,走到桌前端起那份有苍蝇的香辣子鸡,仔细看了看,便端着到另一桌的食客面前,说:“请你们仔细看一看,这五只苍蝇,是不是排得太整齐了?要是炒菜的时候就掉进去了,肯定和菜混成一堆了,是不可能五只还全聚在一起是不是?”
那桌上三名食客闻言仔细瞧了瞧,跟着便一起点头,赞同呼一刀的说法,转而对几个鸡冠头怒目而视。
白鸡冠没想到平地里又杀出一位高手来,立即停止了呼天抢地,眼珠再一转,又为自己辩护:“那五只苍蝇排成一排,是我们特意从菜里挑出来放在一起,好让你们看清楚的!”
呼一刀早年和这种人多次打过交道,道行高深,岂能让他们混过去,便指着那五只苍蝇又对三位食客说:“你们再看看,这五只苍蝇躺在盘子里,贴着盘子的那一面是湿的,朝上的这一面却是没有沾上油水。大家说一说,如果是早就在炒菜的时候掉进去了,能不全湿熟透了吗?现在上面是干的,不正说明,这就是刚刚才放进去的吗?”
三位食客又仔细看看,再跟着点头,同时说道:“有道理,有道理!”
呼一刀便转身对几位鸡冠头怒目而视,吼一声:“你们这帮饭痞菜霸,又想到这里来吃霸王餐,遇上我呼一刀,便休想得逞!”
围观的食客们算是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都帮呼一刀和椒香说话:“就是,他们就是来吃霸王餐的。这些家伙,实在太可恶了!”
呼一刀冷哼一声:“你们倒还挺能数数的嘛,五个鸡冠头,一人从身上摸出一只苍蝇来,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啊。”
“竟敢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椒香一见自己说得清道理了,怒火已经无需再忍,一扭身进了店里,再出来时,平底锅已经拎在手上了。
白鸡冠刚才被椒香制止喝酒时本就已经想发飙了,只是想先挑个事占个理,万一事情闹大了也好狡辩,如今被呼一刀目光如矩一眼看穿,一语揭穿,想出的妙计反倒让自己理亏了,顿时恼羞成怒,不依不饶地大吼:“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是我们故意放进去的,就是我们故意放进去的了?你有种报上名字来!”
呼一刀可不是吓大的,当下胸一挺,大吼一声:“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呼一刀是也!”
白鸡冠被呼一刀的气势吓一跳,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他是老大,还要带着小弟们混,可不能反被别人吓倒了,于是一甩鸡冠头,拍拍胸脯:“呼一刀?哈哈哈!呼一刀是什么东西?你有一把刀,我们可是有五把刀!”说完手往后腰一抄,一把白闪闪的菜刀就出现在他手上了。
其他几个鸡冠头见老大要动真格的了,赶紧也掏出武器来,红菜刀、黄菜刀、绿菜刀、蓝菜刀一一现身,四把菜刀,和他们头上鸡冠的颜色一一对称,加上白鸡冠的白菜刀,五彩纷呈,简直亮瞎眼。
“不好,要动刀子了!”围观的食客们赶紧向后退开一些,不过依然围成了一个大圈子。
当下却有一人越众挺身上前,严词呵斥那些鸡冠头:“你们这帮不良少年,岂图诬陷他人强赖饭钱,本已是罪大恶极,如今竟然还敢拔刀相向,难道你们还想落下个抢食杀人的罪名,在人生岔道上一路走到黑,永不回头了吗?”
说话的正是醋熘香,他此刻手中拿着不是锅铲,而是那把山水折扇,正满脸正气地指向那几个拔刀少年。
椒香抢先走过来,把醋熘香往后推:“去去去!你以为他们还能听你讲大道理?先保住自己再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那店里只有你一个人,现在跑出来,就不怕别人趁机在你店里捣乱啊?”
醋熘香闻言呆呆地看着椒香,心里很诧异,这个男人婆,竟然也对我醋熘香说了一句体贴的话?这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