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在阴影中的瞬杀之士在听到贤者的呼喊后没有顾及行动缓慢的圣武士和骑士,他们加快脚步朝王宫奔跑,一致的动作完美提高了他们的前进速率。
国王属下的战士当然不可能任由这群家伙闯进宫殿,身为总骑士长的百古·修斯很快便组织其他圣武士回防。身手敏捷且擅长躲藏的刺客可以说是专精防御的圣武士们的天敌,不过训练有素的骑士还是能成为补足攻击这一短板的战略措施。
依靠出色的指挥能力,总骑士长带领着分支方队突破一部分刺客组成的防线,肉体力量堪比高科技产物的骑士们哪怕目睹敌方的奇异力量也仍旧没有面露怯色。
互相认为对方是背叛者的两军在接近王宫正门的大道中间时呈现出混乱的局势,在没有任何超出想象的战力现身的如今,由百古·修斯带领的队伍便是猛虎之师。
“正面切入!”
粗暴的指令彰显了总骑士长焦急的内心,他抬起手里的名剑,斩倒一个又一个同类。
残酷一直都存在,他忆起十年前向人类和兽族发动无差别打击的童族,又回想起当时破碎殿堂因为意见不和而与众骑士引起的内部争端。这样一想,总觉得人类自古以来就一直在被卷入纷争当中,人类这个既弱小又特殊的群体,永远无法摆脱和放弃应有的责任。
包括现在也是一样。
锐利的名剑在百古·修斯手中擦出数道血光,难以避免的悲鸣窜进耳中,可不管怎样,战斗还要继续下去,身为总骑士长的他没有任何逃避的理由。
“安佛瑞娜·普洛西玛,同胞之间互相厮杀就是你期望的结果?”
在永无止境的战斗中,他开始觉得半年前的决定是错误的,虽说斯沃德家族的六位剑圣是骑士们难以匹敌的至强者,但是如果当时他组织了所有骑士一齐包围他们,再加上神圣殿堂的掩护,无疑可以将那自称传说的一行人一举击败。
说起来,一直以来都在不断进化的人类根本不需要传说的守护,艾西基里尔和这个世界其他生灵之间的争端也不可能因为传说的出现就凭空消失。
五十几年的时间,他从出生开始一直都在为艾西基里尔的和平而努力奋斗,但是这种五十几年来的和平却因一名突然出现的少年宣告破灭,所以他很厌恶传说,他认为传说否定了所有人类的奋斗历程,如果传说能够轻易毁灭轻易拯救世间万物,那么他们这些普通的生灵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想知道答案,然而能为他解答的人却屈指可数。他尊敬且期待能给他给予回应的那名女性,至今没有将答案告知给他。正因如此,在他看来会导致如今这个混乱的结果的罪魁祸首除了世界传唤而来的使者和安佛瑞娜·普洛西玛外,还有占满他内心地位的人类之圣伊珂拉乌。
越是想要了解,距离越是疏远。
他咆哮着斩下刺客的头颅,各种油脂和热血撒在轻型铠甲上。
无法平息的内心始终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愤慨,那股无名怒火到底从何而来,恐怕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可是当想法逐渐成形的时候,打破现有局势的女性突入眼帘。
亮丽的银色闪过,那名异常绮丽的女子穿着普通的庶民便装,但普通的服装根本遮挡不了她结实的手臂和手臂上的各种伤痕。
不过,曾让百古·修斯为此癫狂的、那更为重要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一位普通的女性,除了证明身份的绮丽面容和腰间佩剑外,她之前的锐气已经彻底感觉不到了。
“伊珂拉乌?”
这既是对她切入时机的疑问,也是对她现今的身份有所顾虑的疑问。
“百古,这里就是分界线了。”
伊珂拉乌拔出春铃,并在身前划出一道刻痕。
“我希望你,以及你身后的战士们能在这里安静地等待最终结果。”
“你明白,就算下场是死我们也会上前,这就是战士应有的精神!”
未等百古·修斯说完,数百名骑士夹杂着圣武士已经冲了上去,就算明白下场如何也会勇往直前,将考虑交给后方的他们就有那么率直。
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伊珂拉乌似的,战士们纷纷从她身旁跑了过去。
“一直以来,你都期望着,对吧。”伊珂拉乌抬起春铃,并对准身前两米的百古·修斯,“来吧,百古,我满足你的愿望。”
“法术么。”百古·修斯轻哼一声,随后转变为歇斯底里的狂笑。
“我期待?我活了五十多年不是期待艾西基里尔的繁荣,而是期待与你的决斗?”
他全身颤抖,双拳上的青筋更是明显。伊珂拉乌静静注视着他,没有多言。
“荒谬——太荒谬了!”百古·修斯大声吼叫,“身为总骑士长的我,居然是那么利己那么自私的荒谬之人!”
大笑一直在延续,然而周遭那些处于生死决斗中的战士们并不存在去拯救这名发狂男人的闲心。
“你的执念,够深呢。”
吊在尾部的铃铛在响彻,伊珂拉乌抬起手臂,顺着他的额头劈了下去。
锵。
金属之间的碰撞,百古·修斯的头盖骨并没有被切成两瓣,他的手下意识持剑抵住了这简单且迅速的斩击。
“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挡。可如你所见,这的确是我期望发生的事。”
他,承认了这个事实。
“伊珂拉乌·幸·斯沃德!战斗——和我战斗!!”
“求之不得。”
铃铛的声音再次传入双耳,百古·修斯挥舞着手里的名剑,那锋利的器具一次又一次和春铃交错在一起。
很明显的,现在的百古·修斯,已经不是为了艾西基里尔而战的总骑士长,而是一名为自己而战的剑士,一名纯粹的剑士。领悟到这点的除了他自己外,还有作为对手的伊珂拉乌。
曼妙的身姿不需要华丽的躲避,光是全力发挥技巧形成的对决就已经堪称完美。维持着战斗均衡的二人,在这场战役未止之前,想来也不会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