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人族祖星？”
压抑着惊喜和欢悦的女性嗓音响起，蹲在地上的女人睁大着惑人的眼睛，泪水不擦自干。
“人族？是我知道的那个人族吗？”一名青年模样的菲尔人低声向身边的同伴问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脸上同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惊喜。
刚刚恢复平静的遗民们再次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昏暗的房间掩盖不了生命的热情，难以察觉的气息波动宛如海浪般一波一波地扩散出去。
之前讨要食物、呵斥女子的老人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正色看向理应被忽视的少女问道：“晨曦，你真的能带我们去人族？”
被人点名问到，晨曦抱着虚空炮只好点点头。
虽然心里很不屑这群一惊一乍、又宛如智障的‘贤二代’、‘贤三代’，但有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
看在同族的份上吧，毕竟整个菲尔只剩下这些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父亲他们怎么会做无用的事？看看，我们为了人族上千年、上万年地研究制造玉页，这都是苦劳啊。人族会善待我们的，说不定还能为我们讨回公道。”老人咬牙切齿地道：“让那些凶恶的侵入者受到该有的惩罚！”
然后，他们便会成为新的菲尔文明的当家人。
虽然靠着他们脑子里的知识不足以重现半圣级文明的辉煌，但达到一个能够极尽享受的二级文明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背靠人族，说不定菲尔要比当初龟缩在一颗星球上的时候还要好。
这不仅仅是老者一个人的想法，几乎在场的所有菲尔遗民都是这个打算。
‘人族才不记得这份‘苦劳’呢！’仍然坐在角落中的晨曦冷眼旁观，头疼地看着这群智障同族。
曾在人族呆过许久，甚至陪着王朝他们闯过菲尔遗迹的晨曦知道的清清楚楚，传说中的那位风白仙人根本没有留下关于菲尔和玉页的任何只言片语。
而如今的人族，也完全不知道菲尔文明和他们有什么渊源。
不算宽敞的建筑里，冷眼旁观的不仅只有晨曦一人，还有一个凡辜。
“闭嘴！”
同样的喝止声再次响起，短短两天里建立的个人威信让这群陷入幻梦中的族人瞬间清醒，一个个低着头，用诡异的眼神相互交流着。
充满危险的环境中，热烈昂扬的气氛在这群神态萎靡的人群里颇为诡异。
“我们不会去人族。”凡辜盖棺定论般说道，全然不顾需要一点尊重的晨曦和有着血脉之亲的族人。
“若不是人族，菲尔不会一直龟缩在这颗星球上面，忽视着周围的资源、人脉，也不会任由北仑进犯而无反手之力。”
其实在菲尔覆灭之后，相信任何一个菲尔遗民都充分地认识到了宇宙之中的残酷。辉煌璀璨的文明在短短时间内便被人为掐灭，灾难的来临甚至不差于远古洪荒时期的突然。
动辄文明覆灭的威胁，让这群几乎没有离开过祖星的族人化为只会颤抖的鹌鹑。
半圣级的文明本就不可能仅仅占用一颗星球的资源，无论是身份或实力，还是客观的近乎无尽的资源都不会让事态如此发展。
同用超大型的星系团，和数个乃至数十个同阶文明抱团取暖才是最佳的选择。
当然，那些噤声的菲尔遗民们完全没有这么‘无聊’的想法，能够抱着大腿苟活的机会不要，这个凡辜怕是和他爷爷一样愚蠢！
即便两者的想法南辕北撤，但都蠢！
“晨曦，你是怎么和人族扯上关系的？”凡辜同样懒得理会族人的想法，转过头来问道。
他们在战争开始的初期便被塞入了庇护所，根本不知道艾德和那夫两位贤者最后的选择是利用人族，与北仑来一场同归于尽，也趁机挣脱了人族和未知的背后文明相互角力的波及。
但是，这件事不能说出口啊！
“......”
长时间的沉默，让凡辜和其他菲尔人看向少女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奇怪晨曦对于求助人族的肯定，还有如此推断之下，为什么人族仅仅将晨曦派回来，却没有救援力量的恐惧。
刚刚升起的希望再一次破碎。
嘭！
突如其来的砸门声让所有人都猛地一颤，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蔓延到了干净的建筑之内。
青年模样的菲尔人把声音压得极低，颤声问道：“什么声音？”
嘭嘭！
间隔极短的两次重重的捶门声仿佛在回应着他，未见目标前迟钝的反应成为了黑光丧尸们的标配。
但是建筑的大门一开，当这些鲜活的血肉映入它们那浑浊眼球的一刻，它们便会让这群头发不长、见识还短的菲尔遗民知道，什么叫做丧尸族群普遍的长时间冲刺爆发天赋。
“按计划离开，晨曦殿后！”
有了外力的打扰，凡辜也没时间再去关注晨曦和人族的关系，轻声吩咐完便指挥着哆哆嗦嗦的众人前往早已备好的安全通道。
野兽的洞穴都不会只有一个门户，更何况是危险之中的智慧生命。
小步小步快速走过自己身边的同族没有多看自己一眼，理所当然地前往下一个居住所，晨曦无声悲叹一下，便撑着虚空炮从地上爬了起来。
猛地起身，少女的脸色明显白了一分，脚下也是一个踉跄。
站在不远处的凡辜仍然等待着族人离去、还有断后者的就位，淡漠地看着少女重新站直身体：“行吗？不行便将虚空炮给我，你随他们前去下一个住地。”
双脚一前一后地站稳，晨曦用力摇摇头。
给你？你这三级指挥官的身体能用虚空炮多久？
怕是连后面的丧尸都清理的不干净，到时候吸引来那些专门关注低等丧尸动向的怪物前来，那样的话大家就要一起玩完了！
这不是晨曦圣母一般想要拯救那些‘看不上’她的同族，而是这个时候她不站出来，大家都得死。
他们死也就算了，晨曦自己可不想死。她可是在两位贤者殒命的情况下，直接卖掉自己也要活下来的‘奇萝莉’，怎么能把这样珍贵的命丢在这儿？
“凡辜！虚空炮给了她，她自然有必要独自断后，快点走。”苍老的声音这时候颇有点中气十足的力道。
话音刚落，丧尸的砸门声愈发急促起来，一阵阵烟尘也在屋内弥散开来。
随着精英范的男子毫不犹豫地离去，房间里只剩下拎着虚空炮的晨曦。
“要是我当初脸皮厚一点，才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费力地扛起炮身，晨曦眼角的泪花都快出来了。
危险，太危险了！
王朝也是修炼了半年才来到三品之境，他还有着各种灵药、丹药补全自身气血，而晨曦这同样半年拥有三品修为的武修，却是严重的气血亏空。
别说丹药灵药了，连吃都吃不好。
哐——
四四方方几乎到了强迫症般完美的大门整个倒了下来，好像在侧面证明这种做工精细的好处。
砸半天没砸破大门，反而只能把大门推到的三个皮囊恶臭者嘶吼一声，争着抢着冲向了不足十米之距的鲜活生命。
“给我死！”晨曦肩上的虚空炮逸散出幽蓝的碎光，下一刻，光柱般的能量束直接连丧尸带一面墙壁撕碎。
吼——哈——
此起彼伏的嘶鸣声在门外响起，听得少女脸色发黑。
好在丧尸们的声带和听力器官严重损坏，外面叫嚷不断的只是靠近这里的丧尸罢了，它们也只是被陌生的能量光柱吸引。
所以晨曦暂时不会陷入和丧尸的汪洋大海搏斗中去，更远处的丧尸也听不见什么同类的嘶吼，所以不必担心会引来更多的小怪......但，那些长着利爪、或拎着肉锤的怪物们听觉是完好的。
那些有着刀锋一样头颅的肉虫们，在地下听力更好。
“千万不要来虫子，我求你了。”晨曦欲哭无泪地嘀咕着，肩上的虚空炮一次又一次地冲出幽蓝的能量束。
所有靠近的、前后有重合的丧尸都被率先点掉，这群只有着二品左右纯实力（只有力量和速度）的丧尸对晨曦并没有威胁。
虚空汲能炮这种半圣武装也没有丹药或能源的困扰，只要她能扛得动，打一场完整的战争都没有问题。
只要能扛得动......
一头又一头丧尸被隔空干掉，但一群又一群丧尸却不知道从周围建筑的哪个角落里重新钻了出来，全都对不起它们丧尸的身份，直接化身跑酷大师和短跑冠军向着晨曦冲来。
一口沾染着碎肉的利齿完整地暴露在空气里面，给予敌人最大的心理杀伤。
甚至是偶尔近身的丧尸在被炮身抽碎之后，献出了积攒了许久的生化臭气，刺激的味道冲得晨曦脸色更白三分。
轻微的嗡鸣声响起，能量束在大气层中无奈地进行多余的消耗，最终把一颗腐烂的头颅直接蒸发掉。
咚！
毫无花纹的耿直炮身从少女的肩上滑落，重重地砸在镂刻着精细花纹的地砖上面。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里面插入几次深呼吸的晨曦也懒得管那么多，刚开始的时候，她对待半圣武装还是很珍惜的。但是在一次成功挨了九头蛇的一招重斩之后，晨曦就悟了。
这玩意，比自己皮实多了！
“呼......嗯？！”深呼吸中的晨曦忽然头疼，想都不想便就地一滚。
一抹黯淡的亮光闪动，锋锐至极的利爪在空气中捞过，如同剥了皮一般的猩猩怪物咧着怪异的大嘴，垂涎地看向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