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你既然知错了,那就把封嫔的圣旨收回去吧。”
道光皱眉道:“皇额娘,君无戏言啊,儿子圣旨已下,岂可转圜啊?”
太后笑道:“皇上收不回圣旨没问题,那哀家就下懿旨褫夺全嫔的嫔位也可。”
道光眉心拧成‘川’字:“皇额娘,不过一个嫔位,您又何至于如此纠结不放呢?”
太后正色道:“嫔位乃是一宫主位,全嫔才入宫多久啊,既无资历,又无生养的,骤然封嫔,不合规矩啊?”
道光道:“全嫔乃是苏州将军之女,镶黄旗的出身,就算资历浅薄,没有子嗣,封嫔也不无不可,至于皇额娘所说的规矩,儿子认为规矩都是人定的,既可定自然也可改,何况儿子贵为一国之君,难道就不可以给自己的女人封个嫔……”
太后忍不住打断:“皇帝,你一向重视规矩,如今怎么这般肆意妄为?你心里还有哀家这个皇额娘吗?”
眼看着太后和道光母子之间语气越来越激烈,太后身边的华嬷嬷忙道:“皇上息怒,太后息怒,不就一个嫔位嘛,封了就封了,要是为了一个嫔位伤了母子感情,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太后沉了沉脸,语气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叹息道:“哀家老了,也劝不了皇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道光见太后主动退让,也见好就收,笑着安抚道:“皇额娘言重了,当初皇阿玛匆匆驾崩,秘密立储的诏书又找不到,朝堂之上为了皇位继承人争吵不休,是您大公无私,舍弃亲儿,力排众议扶持儿子登基,儿子铭感五内,唯有以天下养,才能报答皇额娘的扶持之恩。”
太后听了,脸色这才缓和几分:“罢了,就如华嬷嬷所得那样,区区一个嫔位,不值得哀家大动肝火,伤了母子情分。”
“只是以后要封嫔要封妃,你要跟哀家说一声,不可以再自作主张了。”
道光笑着点头:“一定,一定!”
母子又说了一会儿,道光就告辞回去处理朝政了。
太后望着道光远去的身影,眼里一阵恍惚。
朦朦胧胧间,自己仿佛置身储秀宫,似是看到了道光生母孝淑睿皇后喜塔腊氏临死前的样子,一双含恨的眼睛像钉子一样钉住她。
喜塔腊氏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怨毒:“钮祜禄氏,别以为你用诡计害死本宫就可以掌控一切了,本宫告诉你,本宫的儿子和皇上不一样,他是一个痴情之人,等他遇上命中注定的女子,他就一定会与你母子生分,就像昔年的顺治皇帝那般,为了董鄂妃不顾一切,忤逆孝庄太后,到那个时候,他爱的人就会揭破你毒害我的真相,你的下场一定会比我还惨,一定会,哈哈哈……哈哈哈……”
昔年的怨毒之声在耳畔响起,太后惊得寒毛阵阵竖起,身上冷汗淋漓。
华嬷嬷见她这般,不禁吃了一惊,忙唤道:“太后,太后,您怎么啦?”